林澤逃出許縣後,並未久留,簡單辨認了一下方向,往陽翟城奔騰而去。
許縣城門處,大戰爆發後,五萬敢死軍幾乎是壓着十萬叛軍打,渾身透露出的那股子兇悍勁,逼的叛軍連連後退。
若不是因爲陳涉在一旁壓陣,一羣叛軍武將爲了表現,拼命嘶喊,鼓舞士氣,這會都要全線奔潰了。
繞是如此,叛軍的傷亡也在逐漸擴大,隱約有全軍覆沒的先兆。
站立在前方的陳涉,看着這副場面,臉色是越來越難看,最終還是忍不住出手了,真要這麼放任敢死軍屠殺下去,他非得變成光桿司令不可。
不是叛軍不給力,而是敢死軍都瘋了,腦袋裡的除了廝殺,再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只見陳涉長劍揮舞,宗師之力流轉不休,無數劍光落入敢死軍中,宛若炸彈一般爆開,掀起無數血肉模糊的肢體橫飛。
對於敢死軍來說,陳涉的出手,殺傷還在一邊,那些劍光直接打亂了他們的攻擊節奏。
叛軍武將立即把握住了這個機會,稍稍穩定了一下陣型,反擊回去。
這種情況並未持續很久,很快敢死軍再一次佔領了上風。
陳涉臉色漆黑,怒喝道:“所有中品武者,隨孤王一同出手,殺光他們。”
陳涉打算自暴自棄了,反正都已經出手了,就不在乎什麼宗師臉面了,只要將眼前的秦軍殺光,再下禁口令,誰會知道他對普通士兵出手過? WWW¸T Tκan¸co
隨着陳涉一聲令下,叛軍內,上百名身穿武將盔甲的大漢閃身出來,列作一排,手持佈滿真氣的武器,朝着敢死軍狠狠落下。
於是整個戰場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的畫風,陳涉帶着一羣中品武者屠殺敢死軍,敢死軍在屠殺叛軍。
這場鬧劇般的戰爭,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直到陳涉將最後一名敢死軍殺死,宣告了此戰的結束。
叛軍打掃完戰場,將結果彙報給陳涉後,陳涉臉色陰沉的快要滴水了。
己方以十萬大軍對五萬秦軍,以衆敵寡尚且不說,連自己這位宗師都親自下場了,大軍傷亡竟然還高達六萬餘,是自己治軍太過寬鬆了,以至於養出來這麼一羣廢物?
陳涉冷冷的看着自己手下那幫武將,寒聲道:“這就是你們精心練出來的,跟孤王確之鑿鑿的精銳?以衆敵寡就是這副表現?”
諸將立刻跪成了一排:“末將該死,請大王治罪。”
陳涉是真想一劍過去,將這幫人全砍了,可一想到自己手下無將可用,硬生生忍住了。
只見陳涉轉過身去,眼不見心不煩的說道:“偏將職位以上的,自掌嘴十下,以示懲戒。帶人仔細搜索許縣,孤王想要知道,周市這個叛徒到底去哪了?”
諸將聞言鬆了口氣,如蒙大赦,隨即不約而同伸出右手,狠狠往自己臉上打去,十下過後,張口吐出一口血水,裡面混合着兩顆牙。
掌嘴過後,一言不發起身,帶着手下進入許縣,分散而去,地毯式搜索起來。
片刻後,一名偏將帶着一隊士兵,押着幾個花白老人,來到陳涉面前。
偏將朝着陳涉躬身行禮道:“啓稟大王,末將在城內抓到了這幾人,他們清楚秦軍動向。”
說完推了推一個老頭:“愣着幹嘛,還不向大王見禮,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那幾名老頭唯唯諾諾對着陳涉行了一禮,當頭一人說道:“回稟大王,秦軍走了,早在昨天下午,幾十萬秦軍全部往西方走了。”
陳涉漠然問道:“原來駐守許縣的那幾十萬義軍去哪了?他們的首領的周市又去哪了?”
那老頭想了想說道:“不敢欺騙大王,周市是誰,小老兒並不認識,也未曾聽過。不過小老兒親眼所見,幾十萬義軍全部跪地投降,被秦軍給俘虜了。”
“後來秦軍抓了幾百個,拉到城外殺了,剩下的,發了一份乾糧,就全放了。”
此刻偏將在一旁補充道:“末將已派人去城外看了一眼,都是軍中武將,其中沒有周市的屍體。如大王所說,周市叛變的話,他應該跟着秦軍走了。”
陳涉的情緒立刻被引燃了起來:“走?背叛孤王,出賣同僚,他以爲他跑得了嗎?”
最開始吳廣說周市叛變,陳涉還有點將信將疑,此刻聽了老頭的話,對此事確信不疑了。
以秦軍的作風,若周市不是投降,怎麼可能只誅殺軍中武將,而放過普通士兵?
周市那個人,陳涉心裡清楚,對待普通士兵,向來優待,放過士兵,很有可能就是他投降的條件之一。
林澤也沒想到,自己做主放了一衆叛軍士兵,陰差陽錯下,反而引起了這樣一個誤會,可憐的周市,死了還要被扣上叛變的帽子。
陳涉遙遙看向西方,寒聲道:“孤王沒記錯的話,百里之外,便是陽翟城。前日孤王收到消息,陽翟城陷落,秦軍駐軍將近百萬。孤王所料不錯的話,周市應該是跟着秦軍去了陽翟。”
“來人,擂鼓聚軍,隨本王去陽翟,親手摘下叛徒周市的人頭。不管如何,背叛孤王的一定要死。”
陳涉說這句話的時候,渾身的殺機簡直濃郁到了極致,如果不殺雞儆猴,底下人看到,紛紛效仿的話,張楚還能存在嗎?
兩刻鐘後,陳涉領着略顯單薄的三萬叛軍,往陽翟城而去。
然而天下無人敢小看這支軍隊,因爲帶領它的是一名宗師。
……
林澤來到一處離陽翟城不過一里之地的山林,將自己頭髮弄亂,衣甲破開幾個口子。
再拿出自己一直帶着的一件血包,打開往自己身上胡亂塗去。
血包裡裝的是真正的人血,林澤之前特意讓人收集的,此刻已微微有些凝固,用起來正好。
做完這些後,林澤特意找了條小溪,看了看自己的樣子,有個七八分像那麼回事,接着不再猶豫,一躍而起,往陽翟城飛去。
陽翟城牆上的守軍,看着一道身影,飛速飛來,立刻長槍相指,高聲喝道:“來着何人?”
只聽林澤淒厲喊道:“爾等聽好了,我乃平叛主帥林澤,率軍攻下許縣後,遭遇陳賊大軍伏擊,賊王陳涉親自出手,本帥重傷,數十萬大軍盡數覆沒。”
“陳賊伏擊本帥成功後,下一個目標將是陽翟,爾等速去通知爾等上官,早作防範。”
說完這句話,林澤找準目標,落入一處大宅院裡。
這處大宅院正是方仙道長老和弟子的落腳之地,對林澤而言,陽翟城中最安全的地方。
林澤的到來,一下子就驚動了東方鶴。
東方鶴驚呼着將林澤扶進一間臥房,一邊衝着其他人說道:“來人,宗主重傷昏迷了,爲了宗主安危,即可起,所有方仙道弟子,全力封鎖宅院,不得放外人進入。”
“清風明月你等長老,全部守在宗主房間四周,但有不明身份者靠近,格殺勿論。”
隨着東方鶴幾道命令下來,整座宅院的方仙道衆人,全部發動了起來。
不少方仙道弟子,在行動之間,隱隱握着劍柄或捏着符籙,隨時準備出手。
宗主重傷,危在旦夕,豈能容他們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