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盤腿坐在地上,將手中的紅色瑪瑙取下,只剩下一個戒託。
博物館四層的燈光氤氳,都是射燈打出的柔和的暖黃色光,葉誠出神很久。
最後,葉誠看向自己的戒託,然後把這塊乳白色的玉石放了進去。
剎那間,一股記憶如洶涌浪濤般,拍進葉誠的腦海中。
民國時期。
一條寬闊的大街上,一羣學生舉起橫幅,在吶喊示威,宣揚反抗國外侵略者。
而他們的面前,是端着長槍身穿官服的官兵。
在那個時代,擁有愛國之心的人很多,有的人無法去前線參戰,便只能在國內的大街上,和同胞們一起進行着屬於自己的方式反抗着。
葉誠從一戶人家走出來,臉上帶着焦急,他在人羣中尋找着。
忽然,葉誠的眼睛睜大,然後擠了進去,從裡面拉着一名女學生,將她拉出了這羣人。
儘管是在記憶中,但是王惠穎的臉卻一片模糊,看不見真人的樣貌。
不過從身形看,一米七的高挑身材,穿着一身校服,顯得年輕充滿活力。
葉誠將這個女人拉到一處衚衕,開始孜孜不倦的訓導。
“惠穎,你能不能消停點。”葉誠冷冷的說道,他的臉上盡是擔憂和不滿。
他擔憂這個女生的安危,不滿這個女人沒有經過自己允許,就和其他人一起上街遊行。
“哼!你別管我!現在我和你沒有什麼關係!”這個女人表現得很任性,叛逆心強。
葉誠冷冷的盯着她,這個女生也有些害怕了。
唰!
場景頓時變化,葉誠看到自己正在一間報社裡,默默地把王惠穎交給自己的東西,打印出來,進行排版,準備着明天發表。
報社裡空無一人,這是葉誠最近偷偷買下的報社,只是爲了讓其他報社不敢刊登王惠穎的論文,可以在自己的報社進行刊登,他不想讓王惠穎失望。
因爲現在這個特殊時期,一般的人不敢再報社裡上班,他們隨時會有生命的危險。
隨着開門的聲音,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身穿素白衣,手拿一柄羽扇,悠悠的走過來。
“你倒是清閒,什麼事?”葉誠只是看了一眼來人,輕聲說道。
來人正是白澤,一般他出來的時候,葉誠也能夠想出,他是爲什麼而來。
“你應該感覺到你的身體不對勁了吧?”白澤毫不掩飾,直接說道。
葉誠停了停打字的速度,說:“還有多久?”
白澤有些生氣的嘆了口氣,說:“還有多久你最清楚了!你要我說,那就現在跟我走!”
葉誠沉默了很久,說:“再等等我幾天,我需要時間道別。”
眼前變得模糊起來,如水流一般,形成了波紋旋轉着。
場景再次幻化。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傳入耳朵,葉誠的臉上紅了一大塊,一個巴掌印慢慢的顯現出來。
葉誠說:“對不起。”
王惠穎抽泣着,說:“你混蛋!”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所以,你忘了我,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葉誠低着頭,聲音中充滿着內疚。
王惠穎轉身離開,雙手掩面,哭聲初中傳出來。
場景再換,沒有葉誠的身影,只剩下了王惠穎。
此時王慧穎站在橋邊,她看着滾滾東去的江水,淚流滿面。
窈窕的身軀從橋上跌落,墜入江中。
葉誠的身子猛地一顫,然後緩緩睜開眼睛,他已經從記憶中傳了出來,再次見到了四樓的場景。
“這是怎麼回事……”葉誠呢喃道。
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包含的東西太多了,可是他卻都忘記了,無法記起這裡面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葉誠再次感受到眼下的滾燙,輕輕用手擦拭,果然是自己的右眼默默地流淚。
葉誠拿下這枚乳白色的和田玉,重新換上了自己的紅色瑪瑙。
他站起身來,看了看這個盒子和書信,重新放在了玻璃展櫃裡面。
做完這些,葉誠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書國,查一個人。”葉誠沉聲說道。
“是,老爺。”葉書國在那頭,言簡意賅。
對於葉誠的命令,葉書國從來都是無條件服從。
“她叫王惠穎,不過,是民國時期的人,西南大學博物館的四樓,有她的簡介,應該會好找。”
“是。”
葉誠掛了電話,心情沉重的向着樓下走去。
這段記憶,不用猜也能知道,又是一段孽緣,是一段葉誠無法直面面對的感情,否則,葉城怎麼會選擇逃避這麼久,與她以書信往來。
葉誠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就開始沉思起來,心裡始終無法釋懷剛纔的那些記憶。
等葉誠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葉誠也沒什麼表情,拿過辦公桌上的那一疊試卷,便向着五班走去,該考覈了。
……
走進課堂,這些學生老老實實的在教室坐着,葉誠欣慰的點了點頭,然後把卷子發給每一桌。
“題目不是很難,加油吧。”葉誠鼓勵道。
葉誠做完這些,又開始坐在椅子上沉思起來,想着剛纔的記憶。
這個狀態下,葉誠已經沒有了時間觀念,對於他來說,甚至可以發呆一天一夜不睡覺的。
“葉老師……”
葉誠動了動身體,他感覺有人碰自己的肩膀,轉頭看去,黃雅琴正一臉擔憂的看着她,手裡還抱着一疊試卷。
“怎麼了?”葉誠問道。
黃雅琴指了指這疊試卷,說:“葉老師,已經兩節課了,上一節課的老師看你動也不動,沒好意思叫你,便讓我們和你說,他這節課和你換了。”
葉誠有些懵懂的點了點頭,然後收起這些試卷,直接離開教室,也忘了看時間,有沒有打鈴。
葉誠越來越感到一陣的落空感,又感覺自己在幾千米的高空向下墜,葉誠下意識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