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落日的餘暉斑斑駁駁地在白熾燈上躍動，整個門廳散發出璀璨的耀眼金光。朦朧中，似乎有人輕輕地推開了門。
“進來。”低沉而又平穩的男聲響起。一個頭戴帽子、身着長袍的人赫然出現在門口。
男人擡起一隻手，示意來人坐下。身着長袍的人沒有做出迴應。“是你啊。”聲音裡沒有聽出絲毫喜悅的成分。
“喲，怎麼，尊敬的查愷——先生？”一個冰冷而又略帶諷刺意味的女聲輕幽地飄到整個門廳。
“不必。”查愷臉上沒有了一如既往的笑容，“我不過是想問你幾件事。”
女人沒有應答。“坐下吧。”查愷輕聲重複了一遍。
“嗯？你難道以爲我很閒麼？還有成百上千個小朋友等着我管教呢～”
“你！”查愷臉上的青筋暴起，但不一會兒就緩和下來，甚至露出了一絲常人不易察覺的笑容。
“我親愛的妹妹。如果我把你的事情轉告給你的父親，會怎麼樣？”
就女人的反應看來，似乎這句話狠狠地戳中了她：女人惱怒地渾身抽搐了一剎，緊接着“噹啷”一聲砸碎了好幾個貌似價值不菲的金屬物品，混亂中依稀能聽見她歇斯底里的吼叫聲：“查愷，你個……你個僞君子！只、只會拿這點卑鄙的小伎倆來耍本小姐！”
查愷輕輕地皺了皺眉，擡眼目光如炬地盯着面前氣得渾身發抖的人：“你知道的。”
“知……知道什麼？”
“噬離。”查愷乾脆利落地說，女人不禁打了個寒顫，“哦，怎麼，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想必你認識季殤吧？”
女人嗤之以鼻：“何止認識，我們可是熟人呢～”
“哦，是嗎？那他是季漓的弟弟，你也很清楚吧？”查愷停頓了幾秒，卻沒有等到她的迴應，便自顧自地說下去：“這次，你又準備用你那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來讓他加入？”
“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你應該知道，這是本小姐含辛茹苦研究出來的心血！”女人兩手抱胸，不耐煩地回答。“哦，你都大學了，還沒有學會恰當地用詞？”
查愷清了清嗓子。“夏若曦，即使你要統治世界我也不會管。但是，如果你要傷害到我身邊的人，我不介意親手把你處死——以警察的身份。”
“不要叫我夏若曦，你所謂的父親給我的名字真是噁心！”夏若曦一着急，一把扯下了面罩，咬牙切齒地衝查愷吼叫道。
久違的安靜。“……喝一杯茶吧。”查愷的眼神黯淡下來，隨手把桌子上用精緻杯子盛着的綠茶推到她面前。“這是什麼？新型緩解氣氛的方式麼？”夏若曦譏諷地大聲發出嘲笑。
“……喝一杯茶吧。”查愷有些不耐煩地重複道。夏若曦的笑聲戛然而止。只見她狐疑地上前端起茶杯。
噹啷。
茶杯碎了一地，發出清脆的碎片碰撞聲。眼前的人毫無血色，神色略帶驚恐。查愷緩緩起身，冷冷地俯視着躺在地上的夏若曦，從她的身上重重地踏了過去。
“……夏若曦。輕信於人，這是你最大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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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頂〉 “小曦” 在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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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殤窩在被褥裡，用肉眼模糊不清地辨別着手機強光線射出的字體。已經是凌晨四點半了。少年的心異樣地飛速跳動着，小、小曦（著者注：指夏若曦，‘小曦’爲季殤給夏若曦的備註。）在線？！
爲了證明這不是他的幻覺，季殤顫抖着用手發出了一條短消息：
“在嗎？！”
漫長的幾秒後，不，或許是幾分鐘後……不不不。又或者是好幾天以後……終於，一聲清脆的消息鈴劃破了死一般的寂靜。
“哦？？？我可沒死。活得好好的。你迷糊了嗎你？？？怎麼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季殤驚喜地從被窩裡蹦了出來。平板電腦掉在地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所幸的是，沒有聽見隔壁季漓的抗議聲。待季殤躡手躡腳地收拾好物品，隨即就用他單身二十年的極限手速連着打了一串字：
“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你這幾天都去哪了？！我給你發了1463條消息你居然都不回我一句！！！”
“課上有很多知識你都沒學到，要不要我給你補習？？？”
“回答我啊？？？”
“人呢？？？”
“小曦？？？”
“夏若曦！！！”
“我命令你馬上出來！！！快點立刻馬上！！！”
“……”
季殤精神恍惚地看着每一條消息後的“對方已讀”四字，一瞬間竟有了把手機砸碎的衝動。10分鐘後，終於有了迴音，不過……
“？。不知道。無可奉告。哦，所以呢？。大可不必。”
“回答了。我和你說過了，我沒死。不要叫我小曦。你不覺得噁心麼？。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嗯哼？。”
季殤呆住了。
“9個問題。一字不差。還有什麼想問的麼？。限你10秒鐘內回答。”隔着屏幕都能隱隱約約地體會到對方一股冰冷的氣息。
“我……”季殤的頭腦飛速運轉着。如今，他有太多問題想問了。
“你是夏若曦嗎？”
查愷長滿老繭的手微微顫抖着。季殤，未必太癡情了。
時間回溯到四十分鐘之前。
查愷將夏若曦安置好後，無意間瞧見了從她兜裡滑出的手機。點開QQ，映入眼簾的就是999＋條消息。不用說，這一定是季殤，但查愷卻只望見了備註“小豬 18號 87％ ［待宰］”。
查愷低聲嘆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啊……
他原本以爲，只需冷漠的口氣就能使季殤免受災害。但查愷或許從未見過夏若曦的真正力量。
他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當然，尤其是……季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