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開心扉?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她真心對他綻放笑顏?

顏熒熙又在發呆。

但這次不是在公司,而是在「星羽百貨」的設櫃處,她今天是來視察報表與現場售貨情況的,但纔來沒多久,店長都還沒將資料送上來給她看,她就已經開始走神了。

事實上,她這幾天的精神狀況都不是很好,自從那天晚上從卓朗烮住處離去後,她的情緒就一直相當抑鬱低落,沉重的疲憊感不斷擠壓着她,不是身體上的疲累,而是精神上的,教她感到不堪負荷,甚至從沒在工作上請過假的她竟然會想要放假休息一下。

這幾天她對卓朗烮是能避則避,不接電話,不看簡訊,就算他人都已經來到她住處樓下,她還是叫管理員直接趕人離開,而來視察櫃點是沒辦法推避掉的工作,她打算速戰速決,反正就是儘可能的封鎖關於他的任何管道與訊息,即使她深深後悔着。

深深,深深的後悔。

那天晚上的對話與畫面在她腦海裡不斷重複倒帶回播,她一直在回想到底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差錯,讓兩人非得落到這樣的場面?

但話已經說出口,事情也已經走到這一步,她無論如何都拉不下臉再去和他有所牽扯,就算是由他主動示好都不行。

更何況她也不知道兩人該怎麼繼續走下去,繼續**嗎?還是繼續吵架?

無論是哪一個,都只是讓她感到痛苦。

她現在心緒混亂,情緒也不穩定,只能靠忙碌的工作讓自己別想太多,更想好好靜一靜,整理情緒。

爲了避免與卓朗烮碰到面,她很快將工作處理好,便打算離開百貨公司。

一個叫喚她名字的聲音突然響起,顏熒熙轉過頭,看見一名高貴優雅的貴婦正朝她走來。

「阿姨?」她訝然,沒想到會遇上卓朗烮的媽媽,不過「星羽」是「臻曜集團」的百貨公司,就算遇上她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好久不見了!」陸靜鵑朝她綻開笑顏。

「好久不見,阿姨。」她也拉開笑臉,是真心高興看到這位從小就認識的鄰居阿姨,卻也因爲是遇到和卓朗烮相關的人而感到有些浮躁矛盾的情緒。

「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上次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大學生,開始工作後你變得更加成熟美麗了。」陸靜鵑懷念又開心的看着她,拉起她的手左右看着。卓朗烮還在美國唸書的時候,她偶爾會飛去看兒子,也會順道看看這個她從小就認識的女孩。

「是啊,離上次見面已經是三四年前的事了,阿姨,你也是啊,看起來還是這麼年輕動人。」

「呵呵,嘴巴真甜。」陸靜鵑保養得宜的美麗臉龐笑得優雅而迷人。

「阿姨,你來逛街嗎?還是來找人?」她問,轉頭四顧,就怕卓朗烮突然從哪裡冒出來。

「來逛街,想挑些衣服,小烮要相親,想挑件特劇一點的。」

「相親?!」顏熒熙感覺後腦杓像被猛K了一拳。

陸靜鵑像在聊天氣似的隨口說着:「是啊,朋友介紹的,對方長得很漂亮,各方面條件又都不錯,小烮就打算試試看,難得他頭一次想去相親,我當然得好好打扮一下。」

「……是嗎?」她感覺有人當面賞了她一巴掌。

陸靜鵑故意忽略她異樣的神色,笑得好不優雅,道:「快中午了,陪阿姨吃午飯好嗎?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

顏熒熙暗自嚥了咽口水,嚥下喉口翻涌而上的強烈苦意,壓抑下心口的揪痛感,爲難道:「但是……」

「你還有工作嗎?那我等你。」陸靜鵑笑得傭懶而無害,但語氣卻是帶着堅決,「之前聽小烮說你在這裡設了櫃,早就想來看看你,找你聊聊天了,今天遇到也算巧,樓上那間上海菜做得挺好,你就陪阿姨吃個飯吧。」

事實上,早就有許多人通報給她不少消息,不只她兒子,還有兒子身邊的許多人,她的眼線可不少哪,呵呵!

眼看推辭不掉,顏熒熙只好跟着陸靜鵑走向百貨公司樓上的餐廳。

她也很想知道,和卓朗烮相親的對象到底是什麼三頭六臂?竟然會讓他願意點頭答應去相親。

他究竟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竟然這樣羞辱她?一邊和她身體交纏,一邊還想着要去娶別人?還是他真的只把她當成性伴侶,打算找個出得了廳堂的大家閨秀結婚?

他到底有沒有良心?

她還在腦中不斷糾結着這些問題時,她們已經到達餐廳,而且一進到餐隱就看見卓朗烮在裡面的座位上等着。

當她看見他的時候,臉色倏地一沉。

卓朗烮的表情也很訝異,沒意料到她會出現,他和母親約好在這裡午餐,她怎麼會跟着他母親一起來?

顏熒熙一點都不想看見他,更不願意和他共進午餐,本想扭頭走人,但身旁的陸靜鵑已經早一步勾住她的手臂。

「熒熙啊,今天就看在阿姨的面子上,可剔再像以前一樣吵架了啊。」陸靜鵑輕輕挽着她的手臂,在她身邊柔柔輕語,笑得十足優雅而不容拒絕,「好嗎?」

顏熒熙看着她,感覺她似乎知道了什麼,「阿姨?」

陸靜鵑拍了拍她,笑得好和善、好溫柔,安撫道:「放心,我只是和你聊聊,不喜歡那個陪客就別理他就好了。」

她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人就已經被陸靜鵑拉着走向座位坐了下來,而且每當她想離開,陸靜鵑就有辦法輕輕拉住她或出聲安撫她,阻止她的動作與意圖,擺明了不讓她走人,教她十足沒轍。

陸阿姨跟冰如靚一樣,都有一種能夠在談笑間輕鬆把別人操控在股掌之間的本事,只是冰如靚用的是冰鑽似的毒舌,而陸阿姨用的是殺死人不償命的和善溫柔—都一樣可怕,都一樣可以把她製得動彈不得。

落坐之後,她根本看都不看卓朗烮,既然走不了,只好徹底忽視他,就算感受到他熾熱的視線,她還是不看他,就只跟陸靜鵑講話聊天,不管他試圖和她說話,也不管他越來越灼熱的目光,反正打定主意把他當成隱形人,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她不想跟他大吵大鬧,不會,也不屑,因爲她無論如何不可能讓自己變成一個棄婦似的女人,對着拋棄她的男人潑婦罵街似的大發雷霆,不僅場面難看,她的自尊心也過不去——她是女王,她纔是可以說走就走,說不要就不要的那一個!

他要去相親就去相親吧!反正她也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瓜葛了!這一次,她和他是真的徹底分道揚鑣了!

陸靜鵑似乎也沒當和事佬的打算,把兒子晾在一邊,只是開心的和顏熒熙話家常,彷彿打算把這幾年顏熒熙在做的事情全都瞭解個透徹似的,不斷與她聊着她的服飾夢想。

因爲無關於卓朗烮,又是她自己的夢想,所以顏熒熙也就很放心的聊了許多,兩人聊得起勁,真的把卓朗烮完全晾到天邊去了。

但他並不介意被晾在一旁,事實上他也聽得相當專注,雖然早就已經探查清楚她這幾年來的動向,但這樣直接聽着她講述自己的夢想與努力,更讓他倍受感動,也替她感到驕傲。

只是她看起來還在生他的氣,而且是很生氣,他也知道現在這個時機點不對,沒辦法好好溝通兩人之間的問題,他更不希望他們又沒有道理且沒有意義的吵起架來,讓局勢更加無法挽回,他得另外找機會和她好好談談。

更何況,雖然才經過短短几天,但他感覺似乎已經好久沒看到她了,剛好趁這個機會,可以好好將她看個夠……她好像有些瘦了,而且氣色也不太好,她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嗎?

眉頭不禁揪起,心口也是。

邊吃飯邊和顏熒熙聊天,聊到一個段落,陸靜鵑忽然轉頭看向兒子,「小烮,下星期三的相親已經確定了,到時你可得表現好一點。」

「媽,我不是——唔?」

卓朗烮臉倏地一扭,因爲桌子底下的大腿突然被用力掐了一把,看向母親依舊泰然自若的神色,他不禁心生狐疑。

陸靜鵑笑得好溫柔,「你都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又是你喜歡的類型的女孩子,你這種火爆脾氣果然還是比較適合溫順婉約、端莊大方的女孩子。」

他更加詫然,「媽,我什麼——唔?」

「你說是吧,熒熙?」陸靜鵑一邊掐着兒子的大腿,一邊又轉頭問向顏熒熙。

她面色僵冷,雙手用力捏握着筷子,緊緊咬着牙關免得爆出大吼,或者把筷子往卓朗烮臉上砸去的衝動,她嘴脣緊抿,僵硬的應了聲,「嗯。」

「看吧,連熒熙都這麼說了,那就保證不會錯。」陸靜鵑卻是相當愉快的說着,彷彿沒注意到這兩人之間隱隱奔竄的火花。

卓朗烮沒理會母親分明是故意挑撥的言語,定定看着顏熒熙,問:「你真的這麼認爲?」

然而她始終撇着臉,看也不看他,更遑論回話。

他毅然道:「我從來沒說過我喜歡溫順類型的女孩子,我——」

顏熒熙用力將手上的筷子放到桌上,發出一聲響聲,打斷他的話,還是沒看他,以從沒有過的冰寒語氣冷道:「不關我的事。」

然後她站起身,向陸靜鵑抱歉道:「阿姨,我還有事,先走了。」

這一次,陸靜鵑竟然也沒多加挽留,只道:「這樣啊,那下次再約出來喝下午茶。」

然後看着兒子倏地站起身,一臉很想追上去的焦急表情,但顏熒熙已經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兒子,不追嗎?」看着他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說的神情,陸靜鵑悠然且愉悅的問道。

卓朗烮眉頭深鎖,當然很想直接追上去拉住顏熒熙聽他的解釋,但他極力剋制住衝動,畢竟過往太多次的經驗已經讓他十分確定,就算現在追上去也絕對只會吵起架來,他不認爲有什麼益處,他必須想出另一種方法讓她願意聽他解釋。

「媽,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他看向母親,表情有着怪罪。

他和顏熒熙都屬於心直口快、表裡如一的人,但他這個母親看似溫柔善良,事實上,有時候要出來的手段可能比他那個雄才大略的父親還要厲害可怕。

陸靜鵑優雅的拍拍他的臉,「傻兒子,我這是在幫你。」

經由眼線們的通報,這兩個人近幾個月來的狀況發展,她大致還算了解,也樂觀其成。她本來打算旁觀就好,畢竟這是年輕人的事,她實在不想插手,但最近她這個兒子卻時常眉頭深鎖,心事重重,她養他養到這麼大,從來不曾看他這般憂鬱發愁過,所以才決定來看看狀況。這兩個孩子的個性,真的是從小到大都沒變過。

「幫我?」他着惱,她是在害他吧?

她笑得好愉悅,「我先聲明,我可是隻會幫到這裡,剩下的得靠你自己努力了,我可沒那麼歹命,工作都忙不完了還得幫我兒子追老婆,至少我已經幫你證實了一件事——熒熙還是和小時候一樣。」

他更惱,「這有什麼好證實的?她打從出生就這個脾氣吧?」這件事有什麼好花費功夫去證實的,而且她竟然還跟他邀功?

「嗯,熒熙的確沒變,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的脾氣,倔強又性格剛烈,可是聽到你打算去相親,竟然吵也不吵,不火大、不發飆,更沒有半句質問,甚至還馬上轉身離去,這種完全違反她個性的表現,意味着什麼?」

卓朗烮愣了下,不懂母親想表達的意思。

她笑了笑,轉了個話題又問道:「你還記得你和熒熙第一次吵架是什麼時候嗎?」

「大概是小學吧。」那麼久以前的事了,他早就無法記憶。

他被弄得更加迷糊了,他和顏熒熙第一次吵架很重要嗎?

「你肯定已經忘記了,你和熒熙小時候可是形影不離的兩小無猜。」

「什麼?」他以爲他聽錯了。

「只不過你們兩小無猜的感情只維持到幼稚園的某一天。我記得那一次,熒熙感冒發燒得在家裡休息,你只好自己一個人去上學,把她留在家裡。」

她回憶道:「那一個多禮拜她反反覆覆的發燒,沒辦法去幼稚園,只能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家生病着,當她終於痊癒後,她就把你當成是這世界上唯一的敵人,再也不讓你去她家,不讓你靠近她一步,見到你更是張牙舞爪得像頭小獅子,而你也被這樣的她挑起了脾氣,從此你們之間的戰火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卓朗烮無比震驚,沒想到他們之間會開始吵架竟然是因爲這樣的事情,而他更加驚詫的是,這樣的一件小事,所代表的巨大含意是——

「她啊,心中一直都有一個被你遺棄不顧的小女孩。」

聽見母親這麼說,他心臟像被猛刺了一刀,不禁想像着她小時候以爲他丟下她不管的畫面,也想像着她長大之後,以爲他打算去相親的心情,兩相疊合,那個小女孩無比悲傷卻又無比倔強的表情瞬間浮現他眼前,甚至,他剛剛纔親眼目睹過……

陸靜鵑很滿意的看着他的表情,然後拍拍他的肩膀,「傻孩子,熒熙小時候最在乎的人就是你,她還沒學會說話就已經喜歡上你了,這一點從來就沒有變過,只是長大之後,你們都將那份最初始的感情給遺忘了。」

卓朗烮緊緊握起拳頭,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堅定——他一定要讓她知道,他絕不會再棄她於不顧,更不會輕易放棄她!

第八章

電話響起,冰如靚一邊看着設計圖稿,一邊接起電話,「喂?」

當她聽見對方主動報出來的名字,她倏地停下看稿的動作,表情是有些意外與十足玩味的。

「是你啊,真是久仰大名了……哦,是嗎?……所以呢?……嗯,這個嘛……」

花了一段時間,當她終於結束這通電話時,神情不由得浮現出一抹興味,低語:「總算有人打算出招了。」

昨天,顏熒熙從「星羽」視察回來,整個人就像掉了三魂七魄似的,不僅工作效率與精準度比以往掉了一半有餘,還連連搞不清楚狀況,而今天情況更加嚴重了,根本是人來上班了魂卻沒帶來,無論怎麼講她、激她甚至是哄她都沒用,簡直像變了一個人,實在讓人看不下去。

她會變成這樣,肯定跟卓朗烮脫不了關係。

最好他找她幫忙的這個辦法能夠一次就把問題徹底解決,好讓顏熒熙恢復正常回來工作,不然一大堆工作得由她負責頂下,她可沒那麼好心。

冰如靚走出主管辦公室,來到員工休息室,找到正在泡咖啡的顏熒熙,她還是一副行屍走肉的遊魂樣,正失神的看着窗外,手上還捧着一杯顏色相當怪異的咖啡——她兩個小時前就說要來泡咖啡,可能那時候咖啡豆還在採,所以她一杯咖啡可以一泡泡了兩個小時,還泡成讓人不敢恭維的怪異顏色。

她也不羅唆,直接走到顏熒熙面前扳過她的身體面對自己,確定她確實回過神之後,纔開口道:「熒熙,下禮拜的員工旅遊出了點狀況。」

顏熒熙用了三秒鐘時間才反應過來,「怎麼了?」

「大家想改地點,想從吝裡島改成北海道。」

「那就改吧。」她無所謂的回了句,連質疑爲何會突然發生這種狀況的動力都沒有。

「那就由我全權處理羅。」

顏熒熙氣若游絲的漫應,說不定就算冰如靚對她說地點要從容裡島改成去北極或者地獄,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當然這樣的她也就沒察覺冰如靚轉身離開前,眼眸裡多了一抹詭譎的笑意。

冰如靚離開後,她又慢慢轉身看向窗外,心思縹緲如飛絮,卻又沉重如巨巖。

到底已經過了多久時間呢?才昨天發生的事情而已嗎?還是已經久到她開始覺得不真實了?時間的流速彷彿變得異常緩慢,並且飄浮,她對任何事情的感受性也變得異常遲鈍,就連工作也無法讓她提振起精神,腦海中全是卓朗烮的聲音與影像。

許多複雜的思緒與情緒糾結纏繞在一起,填壓着她整個人,卻又將她消蝕得只剩下一個空洞。想見他,想叫他把事情解釋清楚,卻又不想見他,不想聽見她不希望聽見的答案:想見他,想叫他真的對她負起責任的娶了她,卻又不想見他,不想再次看見他只因爲必須負責任才答應娶她的表情。

她知道這一切有可能只是自己的臆測與猜想,更有可能是一場陰錯陽差的誤會,畢竟他什麼都沒有親口對她說,而她心裡比誰都清楚,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但她真的好怕,好怕他是真的打算去相親,好怕他心裡真正想的是要捨棄她、離她而去。

她爲什麼會感到如此害怕?

這份恐懼實在太超乎尋常,完全不合情理。

畢竟她從沒怕過什麼,以她的個性不可能不敢面對現實,然而這份恐懼卻又真實得比閉上眼睛之後的黑暗更加真實,連她自己都無法解釋,就像打進腦子裡的一根鋼釘,但她摸不到也拔不出來,甚至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被打進了那根鋼釘,教她既恐懼又無助。

據冰如靚對顏熒熙說,「沁斕」的員工在臺灣最冷的時節,放棄了有着豔陽高照和碧海藍天的熱帶沙灘島嶼,反而選擇了一個更加寒冷的地方來當作員工旅遊的地點。

所以——正值寒冬,一片銀白冰雪世界的北海道,顏熒熙依照冰如靚給她的地圖與標示,來到了北海道某座深山裡的一幢私人木屋。

在她出發之前,公司裡還有一些工作需要她處理,所以她是所有員工中最慢出發的人,比其他人晚了半天,反正到達指定地點再和冰如靚他們會合就好,她並不以爲意。

只是,她沒想到冰如靚竟然找了一個這麼偏遠的深山地區來辦員工旅遊。

她從機場一路換過火車、電車,以及公車,最後還得叫上計程車,花了將近一整天的時間,路途遙遙迢迢的來到這地處偏遠的山區。

在馬路邊下了計程車,司機指着往山裡的一條蜿蜒小徑,告訴她一直直走就會到達她要去的那間山中木屋了。

看着計程車絕塵而去,顏熒熙再轉頭望向一片白雪紛飛的銀白色山林,這裡離最近的一戶人家起碼有半個小時以上的車程,爲什麼冰如靚會挑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來旅遊?

這裡應該只看得到熊吧?

就連計程車司機都不斷從後視鏡中既狐疑又擔憂的看着她,畢竟她神色抑鬱憂傷,他像是怕她會突然想不開似的,還不斷提醒她最近天氣不佳,接下來幾天雪會下得更大,有可能連車子想駛到這裡都有問題,但她懶得向司機解釋她不是來尋短的,這只是一次單純的員工旅遊——恐怕司機根本不會相信吧?連她自己都覺得這裡真是個毀屍滅跡的好地點。

這裡恐怕連熊都沒有吧?

她心裡雖然感到一絲古怪,但反正無所謂,只要能夠遠離臺灣那個容易觸景傷情的地方,隨便去哪裡旅行都好。

顏熒熙走進山中小徑,不一會兒便看見山坡上有一幢蓋得相當有模有樣的大型度假木屋,而且還有馬路可通達,但路前方有大型鐵柵門圍住,看來這裡有可能是私人產業,不對外開放,所以司機才叫她自己抄近路進來……冰如靚怎麼會找到這種地方?

她不禁又感到一絲怪異,然而當她一腳踩上木屋前方的庭院小路時,大門突然打了開來,一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竟然從屋內快步走了出來,俊朗的臉孔充滿着歡欣期待的表情大踏步朝她而來。

她腳步頓止,當場傻眼。她是昏頭了?眼花了?做夢了?還是根本沒醒來?她怎麼會看見卓朗烮就在她眼前?

他看起來好不真實,而且她的頭好熱,好暈,好痛……

對,她想到了,其實她是發燒了,在這冰天雪地的北國,她才下飛機沒多久就覺得頭有點發熱發脹,加上連日來的抑鬱疲憊,她的身體與精神早已呈現耗弱的狀態,從機場到這裡的這段遠路更耗去她所剩無幾的力氣,讓腦袋的熱度更加升高,所以她一定是因爲燒過了頭,纔會看見了幻覺。

卓朗烮一走到她面前就將定格的她用力擁入懷中,彷彿用盡全身力氣,以及滿滿整顆心的熱度,將她牢牢包裹進他懷裡。

她啞然,雪還在下,落到她臉上沒有任何知覺,但她卻能夠感覺到他身體的熱度是如此真實,如此絕對,如此教她魂牽夢縈。

「走吧,天氣冷,我們趕快進屋裡去!」

像是怕她會突然轉身離去似的,他半擁半帶着她就要往木屋裡面走。

顏熒熙慢了好幾拍纔回過神,硬生生定住腳步,臉上浮現驚恐的神色,她不管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只知道她必須趕緊逃離他!

二話不說,她用力掙開他的雙臂,轉身就要走。

卓朗烮從她背後緊緊擁住她,緊得讓她再也掙脫不開,同時在她耳邊無比深情的大聲道:「我喜歡你!」

她掙扎的動作頓止,整個人像瞬間冷凍的冰雕。

他趁機趕緊把事情對她解釋清楚:「相親的事是我媽騙你的,以她的個性絕對是有可能做出那種事的人,所以相信我,我不可能心裡已經有你的同時還會答應去相親。」

他決定用正攻法。

他決定把對她的感情以最坦白、最直接與最堅定的方式讓她知道,並且,讓她相信。

而這個前提是——她必須好好聽他說話。

所以他情商冰如靚幫忙,讓這次的員工旅遊目的地改成這裡,因爲他計劃把他們兩人困在一起,讓她哪裡也去不了,只能好好聽他說話。

而他們之間的緣分果然夠強,他所計劃的一切是如此天時地利人和——冰如靚願意幫忙,這個屬於他們家族的度假木屋又地處在杳無人煙的山區裡頭,更巧的是,北海道即將下起大風雪,他絕對能夠和她單獨在這間木屋裡待上好幾天,哪裡也去不了;就算得花上好幾天的時間,他也要讓她明白他的心意與堅定決心。

他已經備妥一切資源與食物,絕對不必擔心大風雪來襲,他只需要擔心此刻該怎麼留住她?

顏熒熙看着眼前不斷落下的白雪,耳朵跟腦袋充斥着轟轟然的聲響,他的告白讓她整個人彷彿從雪地上飄浮了起來,然而背後的軀體是如此灼熱結實,環鎖住她的雙臂是如此健壯有力,他的體溫,他的氣息,他輕貼在她頰邊的火熱嘴脣,讓她腦袋裡的熱度不斷攀升,教她暈眩。

「我喜歡你。」卓朗烮收緊雙臂,更加堅定的擁緊她,深情道:「即使你脾氣差,個性又暴躁,我還是喜歡你,即使我們有可能還會繼續吵架,我仍然喜歡你,我在乎你,比誰都在乎,我嫉妒任何一個站在你身邊的男人,我相i要擁有你,徹底的擁有,不只是身體上的,還有你的心,因爲你早已佔滿我的心,我希望我是唯一一個在你眼中與心中的男人,所以我確定了,我不只是喜歡你而已。」

感覺她不再掙扎,他稍微放開她,將她面轉向他,看着她大睜的眼眸,真摯告白:「我愛你。」

熱度攀升到最頂點,彷彿有一鍋巨大的蒸氣鍋在她腦子裡瞬間轟然爆開。

顏熒熙怔怔看着他說出那三個字,然後她就意識一黑,眼一閉,在他懷中昏了過去。

她在做夢。

她一定是在做夢,她確定。

因爲她明明已經二十幾歲了,卻莫名其妙變成一個只有四、五歲小女孩的模樣。

只不過小女孩跟現在的她一樣,躺在牀上發着高燒,意識不清。

是做夢嗎?不是做夢嗎?不是做夢的話,那又是什麼時候發生過的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嗎?似乎是真的,因爲她真切感受得到那一模一樣的燒熱感與不適感,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心痛感。

不過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牀上動也不能動,全身疲軟無力,很難過,非常難過,頭跟身體都很燙,反反覆覆的燒着,一雙眼睛更是溼了又幹,幹了又溼……

她哭了嗎?

爲什麼哭?

爲什麼應該要在她身邊的那個人不在她身邊?爲什麼應該一直陪着她的那個人不陪着她?爲什麼她身體已經這麼難受了,一顆心卻更加難受?爲什麼那個人……那個人……

那個人……是誰?

然後卓朗烮的身影忽然出現,她看不真切,只是朦蒙朧朧的一個影子,而且忽大忽小,讓她有些混亂。

但她知道他就是卓朗烮,她確定,因爲他說了……他說了什麼?

他明明說了的!她怎麼會忘了?但,她不是也早已經忘記他曾經把她丟下不管的事了嗎?

他說了。她知道。她確定。

只要讓她再聽一次,她就一定不會忘記。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很重要的話……很重要的,她一定不能忘記的話,很重要的,只要他說了,她就一定會原諒他所有的事情,不再計較他一直跟她吵架,不再計較他說寧願去喂鯊魚,更不再記恨他曾經棄她於不顧的事情……

說了什麼呢……說了什麼呢……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她忽然感覺她的身體浸泡到了暖熱的水裡,化去她一身疲憊與不適的燒熱感,很舒服,還有一雙健壯的手臂一直抱着她,輕輕撫摸着她,讓她真的感到好舒服,好安心。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然後她又忽然嗅聞到一股食物的香氣,她的嘴巴被輕輕撬開,溫熱的湯粥暖暖滑送入她口中,餵養了她早已飢腸轆轆的肚腹,更增添了她的精神與氣力,整個人彷彿又重新有了力量。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似乎有個聲音一直在她耳邊說着話,但她聽不太清楚。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到底說了什麼呢?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有人輕輕的吻着她,她記得這片嘴脣,但比記憶中的還要更加溫柔,更加憐惜,更加讓她心口揪緊。果然是夢嗎?纔會得到這麼溫柔的吻,這麼教她難以自拔的深情愛憐……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那個聲音還在說着,原本她一直聽不太清楚,但慢慢的,聲音漸漸清晰了起來,一字一句,都像一聲一聲的低音鼓聲,敲進了她的心坎,變成了她的心跳聲。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我會一直在你身濞的……」

然後顏熒熙便緩緩沉入深深的睡眠之中,並且再也沒有做夢了。

第九章

她先是察覺隱約傳來風雪大作的聲響,然後感覺整個人被抱在一個溫熱又舒服的胸懷之中,接着她的意識便緩緩甦醒了過來。

睜開眼,是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風雪聲呼呼吹着,鼻息間盡是卓朗烮的味道與氣息,身軀更是被他緊緊擁抱着,溫暖而讓人安心……這是夢嗎?是她還在做夢嗎?

顏熒熙緩緩張開擱放在他胸膛上的手,熨貼上他的厚實胸膛,掌心立刻傳來他的心跳聲,像她夢裡的鼓聲,一聲一聲,一字一句……

他的聲音忽然響起,牀頭燈隨即被打開,溫暖的鵝黃色燈光霎時流瀉到兩人身上,也柔柔照亮了她的臉龐。

「還燒着嗎?」他把自己的額頭貼向她的額頭試探溫度,又伸手摸向她的頸後確定沒有出汗,才鬆了口氣的放心道:「嗯,已經完全退燒了,也不再出汗了。」

她剛到這裡時那般虛弱的模樣嚇到了他,也讓他好生心疼,幸好他及時處理,幫她洗澡出汗,也喂她吃下退燒藥與營養的食物,看來她的復原狀況相當良好。

「我睡了多久?」她開口,聲音有些啞啞的。

卓朗烮有些意外她竟然會先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道:「整整一天又半個晚上了。」

然後看見她只是定定注視着他,沒有任何質問,也沒有任何推拒他的動作,更沒有拿任何東西砸向他,只是睜着一雙盈然大眼看着他,什麼話都沒說,他心裡不禁感到有些納悶。她是因爲身體還太虛弱,抑或是睡了太久,所以還沒有回過神來進入現實的狀況?雖然沒有預期她醒過來的反應,但像這樣什麼反應都沒有也着實教他意外。

「肚子餓嗎?要吃點東西嗎?」

他起身,打算下牀替她煮點東西。

顏熒熙手指倏地收緊,抓扯住他胸前的衣服,阻止他的動作,道:「我想起來了——我爲什麼會開始討厭你的原因。」

他更感驚詫,然後定定看着她,真誠道:「那個時候我絕不是故意丟下你不管的。」

「你記得小時候發生的事?」她有些訝然。

「我媽那一天跟我說了,然後我也很快就回想起來了。」

她微愣,有些嘆息的道:「原來我們之間吵架爭端的開始,只是因爲我太過記仇……」

因爲害怕再度被他丟棄不管,害怕再度嚐到那種深刻的心痛感覺,她就將他們小時候曾經無比親近的過往與情感給徹底遺忘,又因爲自己的個性太過倔強,卻又太在乎他,太承受不了被他遺棄的痛苦,即使他不是故意,也並非真的要離她而去,她小小的心靈仍舊倔強的抗拒着他,纔會萬般看他不順眼,無論大小事都可以和他吵起來。

甚至長大之後,無論發生什麼事,她下意識的就會選擇先離開他——寧願自己先不要,也不願意再度被他捨棄。

卓朗烮捧住她的臉,真誠道:「不,是我太疏忽,才造成你心裡的傷痛,我——嗯?」

她伸手輕搗住他的嘴脣,「我不想要你的解釋或道歉。」因爲她已經不需要了。

對她而言,回想起那個潛意識被她遺忘的往事根源,就像是一道雷擊轟然劈開她砌築多年的心防高牆,讓她終於開了竅,也讓那些在心裡積壓太久的痛苦與恐懼得以消散出去,不再鬱郁積沉在心裡,只是無端啃蝕、拖磨着她的意志與感情。

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孩,當然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故意所造成的結果,而這樣的誤會不能單單歸罪於哪一方,甚至論斷對錯都嫌多餘,當然也就不必再多做解釋,更毋須道歉。

更何況,她想要的並不是他的解釋或道歉。

「再說一次。」她突然沒頭沒腦的道,一雙凝眸大眼定定看着他。

卓朗烮立即明白她要他說些什麼,輕握住她的手,同樣深深看進她的眼裡,「我愛你。」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無論發生任何事,我絕對不會再離開你。」

「如果我們又吵架呢?」

他笑了,輕吻了下她被他以指輕釦住的纖手,「我們一定還是會在一起。」聯繫他們之間緣分的可是一條堅不可摧的紅色鐵鏈哪。

顏熒熙也笑了,明白他想到了什麼,但還是故意道:「你這是哪來的自信?」

其實,會不會吵架已經不是最重要的問題了,因爲她已經深刻體悟到,比起離開他之後的這份蝕骨思念,吵架根本不算什麼,更何況現在讓她恐懼害怕的根源已經找到,她更不可能因爲吵個小架、鬥個小嘴就讓彼此輕易分開。

「是自信,也是相信,我絕不會讓我們輕易分開。」

「不要再跟我說什麼負不負責這種話,難道每個跟你上牀的女人你都打算負起責任?」她嗔他。

「就只有一個。」

「什麼?」她愣了下。

「跟我上牀的人就只有你一個。」因爲他只對她有感覺,其他女人根本引不起他的「性趣」,這也正是當初爲何會苦苦困擾他三年的原因。

完全沒預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顏熒熙一時怔愕,隨即緩緩揚起一個驕傲如女王般的笑容。

卓朗烮說出這件事後,像是感到有些赧然,立即轉變話題道:「如果你還是不放心,我們可以先訂定一些規則,比如說,今日事今日畢,絕對不吵隔天的架,還有一定要把生氣的原因講清楚,不……唔嗯……」

他的話語消失在她的蜜脣之中,她伸手勾攬下他的頭,傾身獻上她的脣,眉眼之間盡是誘人魅色,伸出小舌輕舔他的脣,魅惑低語:「這個辦法絕對要加進去。」

他捧住她的臉,深深吻上她的脣舌,「沒錯。」

彷彿要一解這些日子以來的相思之苦,兩人隨即濃烈的纏綿熱吻起來,但卓朗烮極力剋制着自己,只吻她的脣,不伸手去碰觸她的其他部位,更在神魂意志陷入迷亂之前,壓抑的抽開自己的脣。

她微微喘息,媚眼迷濛,「你已經對我的身體失去興趣了嗎?」

「當然不是,但你現在……」

「我餓了。」她打斷他,媚眼勾着他,被吻得嫣紅潤澤的嘴脣微啓,姿態誘人,「餓了好一段時間了。」

她當然知道他的顧慮,但她可不打算乖乖聽話,更何況她現在只想要他。

他呼息加重,像是身體跟內心在交戰掙扎。

顏熒熙拉過兩人相纏的手,將他的手指輕含在脣內,貝齒輕咬,舌尖輕輕滑過他敏感的指尖,低啞命令:「餵飽我。」

他重重抽了口氣,感覺理智的弦瞬間繃斷,就算他是聖人,也絕對無法抗拒她這種魅惑至極的邀請,更何況她是他夢寐以求的女人!

再也剋制不了體內奔騰的濃烈愛火,吻上她那誘人紅脣之前,卓朗烮咬牙低語:「那我絕對會先吃了你。」

他急切的褪去兩人的衣衫,在她滑嫩的肌膚上灑落下無數細吻,點燃一簇又一簇的情焰火苗,在頸間,在耳後,在胸前,在她嬌嫩的雙峰頂端,在她平滑如絲的小腹……

「啊……嗯……」她不住喘息低吟。

他將她側翻過身,胸膛貼靠着她的背,脣舌繼續巡禮她細緻無瑕的背部肌膚,雙手滑至她前方,捧握住她的雙峰,揉捏逗弄着她的豐盈與挺立的蕾尖,教她意亂情迷。

他的滑舌沿着她的背脊點燃一簇又溼又熱的情焰,挑引出她一陣又一陣的情迷輕顫,雙手往下滑過她平坦的腹部,到達她女性的密叢,一邊舔吻着她的背,手指同時探入密叢,輕撥撫弄着她的蕊瓣。

他的吻繼續往下,沿着她的腰身火熱吮吻,感覺她開始輕輕晃動腰,他將她翻回仰躺的姿勢,脣舌也隨即滑到她的腰腹,然後往下,進入她神秘的三角地帶。

「我要品嚐你……」

他沙啞說着,然後扳開她的雙腿,火熱的脣舌烙上她溫熱多汁的蕊瓣,舌尖輕挑,脣舌吮吻,貪戀而着迷的品嚐着她甜美的滋味。

「啊!啊啊……」顏熒熙銷魂高吟,意亂情迷的扭動腰身,全身不住激情顫動。

他雙掌捧握着她的雪臀,不斷舔吻吸吮着她溼熱的蕊瓣,感覺她的顫動與收縮,他更加撥動脣舌與她共舞,直到她迷醉的弓起背脊,滿足的釋放她的**……

卓朗烮直起身,高高擡起她的雙腿與腰臀,將自己的火熱昂揚抵在她依舊灼熱顫動的蕊心,感覺她又立即開始收縮輕顫,彷彿急切的想將他吸入她體內,他隨即一個挺進,滑順的**,深深填滿她。

他往後退出一點,然後又猛力往她深處刺入。

他迷戀的看着她,看着她曼妙的身軀因他而顫動,眼眸因他而迷媚,雙頰因他而嫣紅,嘴脣因他而嬌吟喘息,她的蜜穴更因他而熾熱緊縮。

他俯低身,緊緊擁抱住她,與她肌膚相貼,四肢相纏,她也同樣緊緊攀住他強健的身體,雙腿交纏在他腰後,迷醉神馳的喘着氣,與他深深凝望。

「顏熒熙,我愛你。」

他真切低語,然後印上她的脣,與她深深纏吻,隨着脣舌火熱交纏,兩人的身體也開始互相配合的緩緩擺動起來。

他不斷**律動,一次又一次的進入她體內,深深填滿她。

不只有身體,她無論身體還是心靈都薰染着一種充實而豐盈的滿足感,彷彿在兩人結合的這一刻,她就完整了,再無所求。

屋外大雪紛飛,房內的暖氣很充足,而兩人之間的愛慾情火更是熾烈纏綿,彷彿要將兩人徹底燒盡般,他們一次又一次的結合,一次又一次的得到身心靈的充實與滿足……

清晨,窗外的風雪還是時大時小的吹颳着,時間還很早,屋內的光線只是微微的透着亮,顏熒熙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發現自己仍舊被他緊緊擁在懷中,不曾放開。

微仰頭,看着他熟睡的臉孔,雖然還是有些不太真實的感覺,但隨着感受到彼此身體相融的熱度,以及頻率一致的心跳聲,還有緊貼的肌膚,兩人在被單下交纏的雙腿,他落在額際的黑色捲髮,略帶孩子氣的睡顏,她緩緩揚起脣角,心滿意足的完全不想動。

沒想到消除她內心的恐懼之後,她竟會如此着迷於這種兩人相依相偎的親暱感,而且她想,她肯定會對這樣的親暱感上癮,當然還有他的睡顏,他的體溫,他的擁抱,他教她意外的溫柔與體貼……她不斷不斷的對他的一切上癮,再這樣下去,她肯定一輩子都離不開他了。

又看着他好半晌,忽然想到了什麼,她試着從他懷中緩緩退開——

還在睡夢中的卓朗烮像是察覺到異狀,皺了下眉,不高興的輕哼了聲,長臂一攬,又將她擁回懷中,並且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更加緊抱住她,彷彿她理所當然就應該待在他懷中,哪裡都不能去,而他做這一切動作時根本沒有醒來,完全是出於他本能的動作。

顏熒熙嘴脣的弧線早已經彎得像晴空中的美麗彩虹,眼眸瑩瑩如星,璀璨奪目。

輕嘆一聲,滿足的閉上雙眼,再度沉入夢鄉。

當她再度睜開眼睛時,卓朗烮已經醒了過來。

「醒了?」他靠向她,輕吻了下她的額頭,臉上同樣有着滿足的表情。

但他並沒有如他熟睡時那般緊擁着她,甚至只是微微碰觸到她,然而他眼中的愛戀又是如此鮮明濃烈,不像是不想碰觸她。

她立即想起,之前每次歡愛後,她總是將他推拒開來,想必造成了他的某些誤解。

但她也沒打算多費脣舌解釋,只是傭懶的移動身體,自然而然的偎靠進他懷中,頭枕在他肩窩處,很容易就找到只屬於她的舒服位置,嫵媚呢噥道:「可以再賴一會兒牀。」

卓朗烮微訝,然後脣角的弧度不由得往兩頰揚去,眼眸中閃耀着燦燦光亮,收緊手臂,將她緊緊擁在懷中,滿足低嘆:「那就這樣吧。」

「不準再放開了。」她道。

他笑了,忽然明白這就是她撒嬌的方式——用命令的口吻提出要求,卻只是想要他更加疼寵她。果然是她的作風。

「絕不會再放開了。」他下巴輕抵在她髮絲上,大掌輕撫着她的背部,愛極了這種歡愛之外的親暱感,更高興她已經可以接受他到這種程度,他原以爲還得再花上一些時間的。

兩人耳鬢廝磨着,同樣深深眷戀這種相依相偎的相屬感。

他不禁感動低語:「我好喜歡這樣抱着你。」

她過了一會兒才應了聲:「嗯。」

「喜歡你在我懷中的感覺。」

然後他忍不住低嘆:「啊,我真是越來越愛你了。」

這一次她沒有再應聲,過了一會兒,她擡起頭看向他,問道:「爲什麼不要求我以同樣的標準迴應你的感情?」

她不曾正面迴應他的感情,他也不曾開口向她索討過,難道他不會覺得不公平嗎?

卓朗烮微訝,沒想到她會這麼問,畢竟他不認爲倔強又自尊心高傲的她會這麼快就願意坦率迴應他的感情,即使他相信她心裡已經有他的存在。

他並不着急,但既然她開口問了,這是不是就表示……

他深深凝視着她,問:「如果我問了,你會願意告訴我嗎?」

顏熒熙眼眸與他相凝半晌,忽然伸手環上他頸後,將他的臉孔拉靠向自己,讓兩人的嘴脣只相隔寸許,然後以最嫵媚誘人的聲音對他說道:「在這場風雪遠離之前,你應該還有好幾天的時間可以用來說服我……」

他緩緩揚起脣,吻上她的脣,「我會努力說服你的。」

之後

一個半月後

冰如靚開始有些後悔了。

當初她爲什麼要答應幫卓朗烮的忙?

爲什麼她好心成全別人的歡欣愉悅,自己卻得承受這種很傷眼睛的後果?

話說,顏熒熙和卓朗烮在北海道足足待了兩個星期纔回來——比「沁斕」的員工旅遊整整多了一倍——而且他們一回來就立刻閃婚,一出機場就直接跑去登記結婚了。

這種發展她不算太意外,甚至是在意料之中,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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