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陳先生,我沒有其他意思。”姚舒南尷尬的對着司機解釋。
“沒事的,少夫……”老陳也尷尬的點頭說道。
但是話未說完,就被沈母一聲呵斥打斷,“老陳!”
老陳心領神會,也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專心開自己車。都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豪門是非多,果然有一定的道理,他只是一個局外人,並不想摻和進去。
姚舒南撇撇嘴也乖乖不說話了,沈母總喜歡給她難堪,所謂的幫忙……姚舒南想或許也沒有那麼簡單了吧。
沒過多久,車便停在了一棟歐式別墅前,司機老陳先給沈母打開車門,姚舒南自己走下車,打量着這棟別墅,風格看起來挺不錯的,難道也是沈家的又一房產。
沈母下車後一句話沒說就往別墅裡走進去,姚舒南也跟着進去。
“夫人,您來了。”剛進去,就有一個戴着眼鏡,頭髮兩鬢有些花白的男子迎上來問好。
之所以說是男子,是因爲即使他頭髮有些花白,可說話仍然中氣十足,而且一身黑色西裝,年齡應該不超過五十歲,算是中年男人。
“阮醫生,她現在怎麼樣?”沈母輕聲問道,語氣有些隨意,好像這句話已經說過了很多遍一樣。
“我趕過來的時候給她打了鎮靜劑,現在睡下了。”阮醫生扶了一下眼鏡框。
“我去看看她吧。”沈母輕吸一口氣,往一樓裡面的房間走去。
姚舒南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跟着進去,也不知道沈母來看的是什麼人。好在阮醫生注意到她,向她點了點頭,以詢問的目光看着她。
“夫人,這位是……”阮醫生似乎也看出了姚舒南的尷尬,於是插了一句話提醒沈母。
看姚舒南的穿着,應該不是新來的看護,但是姚舒南的表情卻告訴他,她對這裡一無所知。
“你可以和我一起進去,也可以自己待着,總之不要亂跑。”沈母微微側頭說道,說完便繼續走了。
姚舒南見狀也跟了上去,不是說讓她來幫忙嗎,至少應該看看那個睡着的“她”是誰吧,又是誰會讓沈母很關心的樣子。
走進房間,姚舒南驚訝了,這裡……簡直就是一個病房啊!有各種醫療設備和儀器,白色的大牀,不過房間體積不大,但是房間內的牆壁和天花板以及地面全部都是非常柔軟材質構成的,換句話說就是那種直接光着腳走就可以了,而且這個房間沒有窗戶,房間整體看上去像是一個封閉的空間。
姚舒南再一看牀上躺着的人,是一個……年紀比沈母稍小點的婦人,只不過面容有些蒼白,現在正安靜的睡着。
牀邊有一個穿着樸素乾淨的婦女,應該是看護工吧,正在替睡着的女人掖被角,見了沈母走進來,便起身小聲的恭敬的說道,“夫人,你來了。”
姚舒南猜測着這個人到底是誰,這麼一棟豪華別墅,不會就爲了設置這一個病房給她修養吧?還是說這棟別墅其實是一個養老院?而且還有專門的醫生和護士……
要知道她剛剛觀察到的別墅,有花園,有陽臺,還有鋼琴,看起來應該是一個正常的家。還以爲是沈母的私宅,畢竟都沒有聽沈凌軒提起過,可是現在……姚舒南想自己可能要知道一個關於沈母的了不得的秘密了。
沈母仔細看了看病牀上的婦人,就坐了下來靜靜的陪着,也不說話,也不動。姚舒南也安靜的站在一旁,她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可是沈母說給她一個機會,說不定她來能幫上忙?不會就是這個病人需要人陪,而沈母也需要人陪吧?所以自己就是來陪着她們的?
很久很久,久到姚舒南以爲沈母都已經坐着睡着了之後,沈母終於有了動作,只見她緩緩站起身,招呼看護工和她一起出來。
三人走出房間,姚舒南又看見了阮醫生,他不會就一直等在這外面吧……
沈母走到沙發邊,坐下之後才淡淡的開口問道,“她今天怎麼會突然發作病情?”
“夫人,是這樣的。”看護阿姨首先回答道,“今天慧夫人起牀之後狀態很好,我就說陪着她在花園裡轉轉,可是不知道誰家的孩子在放風箏,慧夫人看見就情緒激動,說……說那是安少爺,就吵着要去找安少爺,我就攔着她,後來,後來慧夫人就開始發作,又是摔砸東西,又是抱頭撞牆,我就趕緊打了電話通知您和阮醫生。”
姚舒南聽這麼一解釋,雖然不認識那個睡着的慧夫人,也不知道什麼安少爺,可是她推理之後明白了這個別墅真的是給慧夫人養病的,再一聽看護阿姨描述的病情,慧夫人或許就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吧。只是不知道和沈母是什麼關係,看起來沈母很關照她。
“阮醫生?”沈母又看向阮醫生。
“夫人,慧夫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看到與記憶裡相關的物品就會發作病情了,如果每次都靠鎮靜劑穩住病情,也不是長遠之計,我正在研究幾個治療方案,如果有進展了,我會第一個告訴你的。”阮醫生說得很抽象。
沈母停頓了一會兒,閉眼思考着,也沒有人再說話,偌大的房間裡顯得更是寂靜了,姚舒南也只是聽得雲裡霧裡,這個阮醫生看起來就很學識淵博還有修養,可是說話怎麼……怎麼就覺得沒聽到有用的東西呢!
不過姚舒南再一看沈母,也不知是因爲她閉目養神的關係,還是聽到阮醫生和看護阿姨的話後情緒波動,總之,姚舒南在她那比較精緻的面容上看到了一絲疲憊,還有些無奈,亦或者可以稱之爲痛苦。
姚舒南想自己可能是眼花看錯了,沈母什麼樣的人,侮辱她的時候可是面不改色,那麼一個橫行霸道的人呢。
又是良久,沈母纔再次開口,“你們兩個先去忙吧,舒南,你跟我來一下。”
沈母說着就起身往樓上走去,姚舒南立馬跟隨在後。其實剛剛她是驚訝的,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因爲沈母是叫她舒南……還很溫柔很冷靜。幾個小時前,明明還對她很兇的。
看護阿姨果然就着手打掃衛生收拾屋子了,阮醫生看着姚舒南的背影,再看看勤快安靜的看護阿姨,沈夫人可從來沒有帶過陌
生人來這裡啊,難道是找到了一位比看護阿姨還要好的看護工?明明那麼年輕美麗……可惜了。可是阮醫生又覺得姚舒南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呀!
姚舒南隨着沈母來到了二樓的露天陽臺上,那裡有一套精緻的桌椅,如果在閒暇的午後,帶上一本書或是戴上一副耳機坐在這裡沐浴陽光,姚舒南想她是可以坐上一下午的,畢竟這周圍環境真是超級優美啊!
沈母站在陽臺上,臉上有些淡淡的憂傷,姚舒南就保持距離的站在一邊,有種沈母要開始講故事的感覺……
“你知道,我今天爲什麼要帶你來這裡嗎?”沈母開口,語氣一改之前的凌厲。
“m……阿姨,你就說我能幫你做什麼吧。”姚舒南看着眼前黯然的婦女,有些心疼,差點又不自覺的叫出了媽,但怕再次激怒她,又改了口。
沈母吸了一口氣,開始回憶往事,“我和佳慧,是一起長大的好閨蜜,比親姐妹還要親的關係,以前,我們兩家就是鄰居,每天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再後來,佳慧的家裡移民全家去了歐洲,但是我們兩還是一直保持着聯繫……”
姚舒南靜靜的聽着沈母講故事,原來那個病牀上睡着的慧夫人是沈母的好閨蜜。閨蜜,大概是一個很美好的詞吧,姚舒南想起自己也曾經有這樣一個閨蜜啊,只可惜不是誰的友情都可以像沈母和慧夫人那樣,從年幼的夥伴關係一直維持到現在的人已中年。
是的,慧夫人和沈母的關係很好,再後來就是慧夫人從國外回來,並結了婚,而沈母也在不久之後嫁給了沈凌軒的父親,兩個好姐妹都過上了各自幸福的生活。
沈母還在繼續說着,“佳慧結婚不久就有了一個兒子,安,安比凌軒還要年長兩歲,安是一個從小到大都很乖巧的男孩子,佳慧也把自己的重心都放在這個兒子身上。”
說到這裡沈母終於轉過身來看着姚舒南,姚舒南只是謙遜的聽着,哪怕現在的兩人是面對面。姚舒南卻覺得回憶起那些美好往事的沈母,似乎褪去了身上的刺,正心平氣和的和姚舒南聊天,姚舒南有一瞬間的錯覺,認爲沈母這是要接納她了嗎,竟然會和自己分享她的故事。
“可是好景不長,就在兩年前,佳慧卻遇上了一場致命性的災難,安也像變了一個人……”沈母的目光又看向了遠方,似乎在恢復那天的畫面。
“安,愛上了一個明星,甚至違背了他父親和佳慧的意願,堅持娶那個女人進門。”突然的,沈母又用一種惡狠狠的眼神看着姚舒南。
但稍縱即逝,姚舒南差點以爲是錯覺。但是她又分明從那眼神中感受到了沈母對她的恨意,尤其是提到明星兩個字時,感覺都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如果說一開始不明白沈母要做什麼,甚至以爲沈母會接納她……姚舒南在看到過這個眼神之後,卻有些忐忑了,或許事情並不是她想的那樣美好。雖然沈母的眼神一晃而過,可是她的腦海裡,一直浮現着那個眼神。
但是沒關係,現在已經到了這裡,她可以繼續聽沈母把故事講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