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們認識這家的人嗎?”
“不認識。”
伊山水岸一層樓有兩家住戶,唐寧剛出電梯。倚靠在她鄰居門前的幾個打扮的痞裡痞氣的男人。緩緩站直身子,目光上下打量下唐寧母子兩人。
出於本能唐寧把樂晨向懷中攬了攬。打算對這些人視而不見快速穿過去。
誰知剛走出兩步,就被一個長着四方臉的三十多歲男人攔下。
“你是住在這裡吧,說不認識你的鄰居誰信?”
男人微黑的面容上露出一股兇相,左手捏着右手,發出聲聲咯咯響的瘮人聲音。一步步朝着唐寧逼近,對着身後的幾個人招了下手。“姓鄧的那小子借了我們一大筆錢跑路了,能不能拿回錢。就看你們有沒有辦法,從這個女人的口中挖出線索了。”
“我說了,我不認識這家人。你們若是亂來的話,我可就報警了!”
唐寧抱起樂晨想衝出幾人的包圍圈。卻被黑臉男子一手拽了回來,甩在牆上。
天氣漸暖,唐寧只穿了一件灰色的寬鬆毛衣。肩膀被堅硬的牆面撞的生疼。
怕樂晨受到驚嚇,唐寧緊咬牙關。硬生生將悶哼聲卡在了嗓子眼。
顧氏離伊山水岸不遠,算算時間,顧雲琛應該在房間裡。唐寧故意擡高分貝。希望顧雲琛能聽到後出來給她解圍。
爲了保險起見,她摸到放在褲兜裡的手機,想給顧雲琛打電話。
“那你也得有這個機會啊。”
黑臉男人發現唐寧的動作,一把奪過唐寧的手機,摳掉手機裡面的卡,丟進左手邊的垃圾桶中,“這女人挺狡猾的,看她的反應,絕對是認識姓鄧的,馬上把她帶到車裡!”
唐寧見這些人根本就是蠻不講理,落到他們的手中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她瞅準機會,卯足力氣,朝着左邊的空隙闖去。她左手沒什麼力道,身單力薄,又抱着樂晨。只衝出包圍圈兩步,就被他們拎了回來。
“我當真不認識這家人,看你的年紀,應該也是有孩子的人,你們別這樣,會嚇到孩子的。”
“嚇不嚇到孩子我們管不了,我們只想拿回那筆錢!”
黑臉男人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唐寧瞥了眼不遠處緊閉的房門,扯着嗓子喊了聲:“顧雲琛救……嗚嗚……”
話還沒說完,唐寧的嘴巴和鼻子都被捂上,呼吸有些困難,唐寧向後仰頭試圖躲開。
“搶過她的孩子,她就老實了。”
唐寧一直按着樂晨的頭,讓他閉眼趴在她的肩頭,黑臉男人看出唐寧很在乎樂晨,吩咐手底下的人。
聞言,唐寧快速轉身緊緊的將樂晨的護在懷中,只是她一個人怎麼能應付的了四五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不消半分鐘,樂晨就被一粗壯的男人奪到懷中。
樂晨受到驚嚇,哭着回身,朝着唐寧伸出手。
唐寧心裡一疼,手剛觸碰到樂晨的小手,就被粗壯男人的躲開。
迫不得已唐寧只得安撫樂晨別害怕,疾步跟上前面的四五個人。
他們好似覺得有樂晨在手就一定萬無一失,對唐寧放鬆了警惕。
等他們出了電梯來到車前時,才驚覺一直跟着他們的唐寧竟然不知所蹤。
“他奶奶的,剛纔還以爲這孩子是那女人的命根子,沒想到遇到危險,她想到的還是自己去逃命!”
黑臉男人左右看了看沒發現唐寧,罵罵咧咧的踢了踢面前的銀色金盃車。
“老大現在只有這個小崽子,我們還要不要……”
“當然要!有總比沒有強!”
黑臉男人率先打開車門,他窩火的扯了扯衣服,把樂晨丟在了最後排的後座上。
樂晨聰慧,膽子在同齡人中算是大的,但畢竟他只是個四歲多的孩子,獨自面對那麼多不帶着善意的人,他還是忍不住害怕的縮成一團。望着窗外,希望棄他而去的唐寧可以出現,救他於水火。
只是一直等到車子啓動,唐寧也未出現。
此時的唐寧正穿梭在一輛輛車子間,好不容易摸到地庫的另一個出口,唐寧回頭看了下,見那羣人沒發現她,她輕籲口氣快速起身跑出地庫。
地庫不遠處有一家超市,唐寧以前經常在裡面買東西,跟裡面員工還算熟識,她心急火燎的跑進超市,借了收銀員的手機,給顧雲琛打電話。
她接連打了兩遍,顧雲琛的電話一直沒有人接通,第三遍時被人掛斷。
看樣子,顧雲琛是指望不上了,唐寧打了110報警,清楚的對他們說出車型和車牌號,希望他們儘快追查。
唐寧知警察不做爲的事情時常會發生,此時此刻唐寧已經把樂晨不是她孩子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一心只想着誰能早些幫她救出樂晨。
突然,白卓的身影閃過腦海,但她卻悲催的發現自己根本不記得白卓的手機號,她拿着手機磕了磕腦袋。等待的時間煎熬漫長,唐寧把手機還給收銀員道謝後,匆匆跑出超市。
她站在車流不息的街頭,茫然的看着四周,判斷不出金盃車的行駛方向,唐寧打算拉輛車碰碰運氣。
“阿寧你那麼焦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玉山的寶馬x5停在唐寧身旁,“在陶城我多少有些人脈,你告訴我,我說不定能幫上忙。”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唐寧只是簡單看了林玉山一眼,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當她打開車門時纔想起,樂晨是林夕的孩子,按理說林玉山應該會把樂晨當成手心裡的寶。
他出事,林玉山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爲了樂晨,唐寧決定暫時放棄她的仇怨,跟出租車司機說了聲抱歉,來到林玉山的車旁。
“樂晨被一羣人強行帶走了,他們的車型是一輛銀色金盃和陶xxxxx。”
“怪不得你那麼着急,原來是樂晨出事了,快上車,我這就讓人幫你查下那輛車在誰名下,現在在哪。”
“不用了,你跟林夕說一聲吧。”
雖說她很想親眼看到樂晨平安無事,但既然她跟樂晨沒有母子緣分,她又何必去強求一份讓她心焦力竭的親情。
“阿寧,之前那麼對你是我不對。”林玉山親自下車攔住唐寧的去路,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自從魯斯傷了你的胳膊後,我回去想了很多。覺得就算是我把仇恨強行加在你的身上,麗雲也不能復生,還會讓我失去你這個從小就跟我親厚的女兒。”
如果林玉山的話在五年前母親身亡後說的,唐寧對他的怨恨或許還淡些。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以後,林玉山想要憑着一言兩語泯恩仇,在唐寧看來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她無動於衷的繞開林玉山,“如果不想林夕埋怨你,你還是快點去找樂晨的下落吧。”
“事情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我的人辦事很靠譜,不會出差錯的。”林玉山沒有因爲唐寧冷淡的態度,而放棄修復兩人之間爛到骨子裡面的關係,疾步跟上唐寧,“現在夕夕回來了,我們林家本就人丁單薄,我想接下來的日子你們姐妹兩個可以承歡膝下。”
“你有林夕一人就夠了。”承歡膝下多了諷刺的一個詞,唐寧面露不耐,加重語氣道:“若你真的想讓我原諒你的話,你就立刻宰了魯斯,並去我母親和外公的墳前真心實意的磕下三個頭認錯。”
林玉山好面子,這樣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去錯,唐寧已經準備看到他臭臉發火,氣急敗壞離開的模樣。誰知林玉山面色悽哀的嘆了口氣,“你知道的,我對你外公一向尊重,逢年過節都是要去祭拜的,至於你的母親……”
林玉山頓了頓,“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去世那天晚上給你發的短信的內容並不全是真的。我再貪財,也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唐氏是唐家的,這一點謹記在心,約麗雲母女見面,只是轉贈我這些年來置辦的物業積蓄,是你母親聽信了律師的挑唆,才做出了傻事。”
“你以爲我會信嗎?”
我呸!與她母親剛結婚幾年就在外面養小三,還狠心變態的把母親的骨灰給……
唐寧眼神帶恨的眼神給外輕蔑,譏諷道:“說吧,像你這種人無利不起早,不會又是給我挖了一個豎滿尖刀的刀山火海等着我跳吧。”
“阿寧,除去這五年,從小到大我對你怎樣,你應該是心知肚明。這五年來,我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才做出那麼多不理智的事情。如今夕夕回來,像一劑強力洗/腦劑讓我清醒過來。現在的我真的是悔不當初。”
“那你就繼續悔着吧。”
唐寧早已養成了不輕易相信別人的性格,頭腦清醒理智的令林玉山想抽她兩巴掌。
“阿寧,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爸現在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大度一點,原諒我嗎?”
“不能,除非……”唐寧低頭看着林玉山抓着她衣袖的手,黑的沒有一絲雜質的眸子思緒百轉。
“除非什麼?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盡量滿足你。”
“一還我母親的骨灰,二讓林夕這輩子都不能嫁給顧雲琛。”
“阿寧其實你母親的骨灰好好地埋在我給她重新遷的墓中,那次只不過是同你開了個玩笑。”
“毀了我的一隻胳膊你覺得只是玩笑?那你告訴我,什麼事在你眼裡纔是動真格的!”
聞言,唐寧是有喜有怒,喜的是母親的骨灰還在,怒的是,林玉山把那邊血淋漓的事實,那麼輕描淡寫的描繪出來。
唐寧顧不得此時兩人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嘶聲力竭的朝着林玉山喊道:“是不是哪天,我讓只獵狗把你撕了,我也能同你說,我是在跟你開玩笑?”
“阿寧你別這麼激動,如果你實在放不下那件事,我還你一隻手臂就是了。”
林玉山心疼的看着唐寧,沒有一絲猶豫的擡起胳膊,用力向書上砸着。
唐寧覺得自己真成了鐵石心腸的人,自己的親生父親在她面前自虐,她依舊能面色不改的冷眼旁觀。
周圍的人紛紛駐足對着兩人指指點點,唐寧雙手抱胸,挑着嘴角,“這法梧不過才四五年的樹齡,堅硬不足。如果你真想還我,綠化帶的圍牆更爲合適。”
“大小姐,你不該這樣對老爺的,五年前確實是夫人會錯了我大哥的意思。這是五年前遺囑的原件,今天老爺把我叫來,又重新你定了一份遺囑,遺囑裡最大的受益人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