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兒看着這樣的司徒曄,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她爲他付出了很多,可同樣的,他也爲了她一直在努力,一直在付出,他爲了她做的其實也不少,於是她不由得點了點頭。
“這次你會跟我回來,到底是真的想要試着相信我,還是同樣,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
聽到這個回答,司徒曄的手是顫抖的,他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轉身,“即日起,嬋美人禁足,任何人不得探視,如清,跟賀統帥回府,沒有朕的允許,不許入宮!”
司徒曄深吸一口氣,他知道他是相信她的,只是他很擔心她,曾經她爲了他付出了那麼多了,這一次他想要選擇保護她,哪怕她恨他!
如清震驚的看着司徒曄,“不,不可以,陛下,你不可以這樣做!”
如清焦急的跪下,可嚇壞了賀一若,她還懷着身孕呢!
“朕意已決,如清,若你再求情,朕就送她去冷宮!”
如清倒抽一口冷氣,陛下…嬋兒跟你回來,難道就是爲了得到你這樣的對待嗎?司徒曄,曾經的阿曄哪去了?這一次到底是嬋兒錯了還是你錯了?
“如清,起來。”嬋兒冷冷的說到,“不要跪他,不要求他,他要怎麼做,都隨他。”
嬋兒說完走到如清的面前,扶着如清起來,將她的手交到賀一若的手中,“一若大哥好好照顧如清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如清,你不是說過嗎,要讓他認我做乾孃呢,所以保護好他。”
“嬋兒…”
她轉身,面對司徒曄,嬋兒突然笑了,真的有種回眸一笑步生花的感覺,“司徒曄,你可還記得當初我的名言警句嗎?”
“你大膽。竟然敢直呼陛下的名諱!”白飛下意識的喊道。
司徒曄冷眸掃過白飛,白飛低頭,“臣妾逾越了。”
嬋兒看到這樣,笑意更濃。“以前我對你說過很多名言警句,只是有一句從來沒有告訴過你,那是因爲以前沒有機會說,也不能說,只是現在…倒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呢!”
司徒曄依然緊閉雙脣。他很認真的等着,等着嬋兒的憤怒。
“倘一朝權傾在手,定殺盡天下負我之狗!”嬋兒說這句話的時候,依然笑着,就好像她說的是今天天氣真好一般的話,可是她語氣中卻一絲感情都沒有,涼的如冰,如雪。
“阿曄,最後一次喊你阿曄,我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我會聽你說出,你要送我去冷宮。可沒想過不代表我不會聽到,瞧瞧,今天我不就聽到了嗎?”
司徒曄看着她:“嬋兒,我也從來沒想過,我與你會有一日走到如今這般地步。”
說完他甩袖離去。
嬋兒,我知道,你若是另有目的必定是想要跟凌浩鬥一鬥的,可是凌浩那個人那麼陰險。而且他現在手中還有你母親和舅父做擋箭牌呢,我不能讓你去冒險,所以我寧願你恨我,我寧願讓你覺得我依然不信任你。也不想讓你去冒險。
對不起,嬋兒,我只希望你還好好的,跟我在一片天空下,然後每天用力的呼吸,再然後…用力的恨我。因爲只有這樣你才能想起我…
走出幾步,他站定,一滴淚無聲滑落,司徒曄眨眨眼,“賀統帥,現在就帶着你夫人出宮。白容華,你是不是也該回去了?今日之事,朕且不追究,但若你亂說,朕定不饒你!”
白飛身子一凜,雖然司徒曄是背對着大家的,但他的語氣不是開玩笑,他是認真的。
“喏,臣妾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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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此話當真?”
“娘娘,千真萬確呢,雖然奴婢不知道具體情況,可陛下禁足了她是真的,剛剛奴婢回來時聽到陛下說讓賀統帥現在就帶着他夫人離開呢!陛下還對白容華下了封口令。”
凌環一聽,坐直身子:“哦?如此說來到是有意思了,如清要隨着賀一若回賀府啊?那她不就是要出了嬋月宮了?小玉,看看,老天都幫着我呢!我可等到這個機會了!”
小玉立刻會意,“奴婢這就讓金茜去辦。”
凌環笑着端起茶盞,嬋兒,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少的承受力,這樣一個接着一個的打擊下來,不知道你會怎麼樣?呵呵,想到你的處境,我都有些不忍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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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清悶悶不樂的坐在軟轎之中,嬋兒自己在那宮中,她可怎麼辦?雖然她身邊還有一個碧蓮,可是她的心傷誰來顧?司徒曄,你如今是皇上了,是萬萬人之上的帝王了,怎麼就忘記了,嬋兒對你一直都是真心的啊!只因她另有目的,你就要囚禁她?
兩行清淚落下,“一若,我走了嬋兒怎麼辦?她曾經跟我說,她應該相信他的,說明她已經相信他了,可是他都做了什麼呀!”
賀一若在軟轎旁聽着如清的話,心中也是一陣陣絞痛,“如清,你顧好自己的身子要緊。”
“停下!”如清掀開簾子,賀一若立刻緊張起來,“一若,我要回去!”
“如清!”賀一若有些擔心,“如清,嬋兒說了,要我好好照顧你和我們的孩子,你現在回去,不是讓她擔心自責嗎?而且陛下說了,你若回去,他就要將她打入冷宮!你希望這樣嗎?”
如清焦急的拍着軟轎,“停下,我讓你們停下沒聽到嗎?”
衆人聽到如清的吼聲有些擔心的看向賀一若,“停下吧。”
賀一若對如清是沒招了,如清對嬋兒的忠心他一直都知道,嬋兒也說過,如清是個死心眼,她認爲是嬋兒救了她,她就會回報嬋兒以生命,或者說不止生命,無論什麼代價,只要如清能付的出,她就會爲嬋兒去做!
有的時候賀一若覺得如清註定是他的夫人,因爲她的性子是那麼知恩圖報。真真是賀家人的風格!
可此時他卻希望如清沒有這樣執著。
“如清,”看着如清下轎準備往回走,“如清,你想想。如果你回去了,雖然嬋兒她身邊多了一個你,可是她就要被打入冷宮了,冷宮那是什麼地方?那是能把好人逼瘋的地方啊!”
“我知道,但是一若。我不放心她,你想想平時凌環就對她妒恨非常,此時她身邊還有很多眼線,她該怎麼辦?若是凌環暗中暗害她怎麼辦?”
賀一若上前抓着如清的雙肩,“如清,你放心吧,嬋兒那麼聰明,她知道誰是眼線,誰不是的,她不會坐以待斃的!”
“是啊。她還有她的使命沒完成,可是…”可是就算這樣,也不代表她不會難過,也許她完成她想要做的事之後,她…她會不會輕生?
想到這如清突然更加擔心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現在懷孕的緣故,總之,她現在想的就是多,而且明明不可能在嬋兒身上發生的事,她依然會擔心了。
“不行。我得回去,萬一她想不開可怎麼辦?一若,你想看到她有事嗎?”
賀一若一愣,他想嗎?不。他不想,她是他家救命恩人之後,他有義務去保護她的。
如清看到賀一若這樣,她知道賀一若動搖了,於是她向嬋月宮而去,不論如何。她不能離開她!
突然,如清不知踩到了什麼,腳下一滑,她哎喲一聲就晃晃悠悠的欲摔倒,賀一若一看焦急的追過去,可是人再快也不可能做到平安的接下一個孕婦的。
“啊!”如清倒在地上的時候,別的地方都不覺得痛,只覺得肚子痛的要命,更痛的是她的心,雖然她總說她可以爲了嬋兒不要這個孩子,可她不想這樣的失去啊!
賀一若也慌了,他抱着如清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清斷斷續續的說:“嬋兒…找…找她…”
“對,如清,你堅持一下。”賀一若說完抱起如清,發現落紅了,他心中一痛,可是腳下卻沒停,飛快的向嬋月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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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她在哪?”聽了碧蓮的話,嬋兒焦急的起身,怎麼會出了這樣的事?“對了,你現在去把太醫、接生的人都找來,叫人燒熱水。對了,回來時繞到出事地點去查看!”
“喏。夫人如今已送去偏殿。”碧蓮接了命令就出去了。
嬋兒則向偏殿而去,到了偏殿她立刻進去,看到如清的時候,嬋兒淚如泉涌。
“如清,你放心吧,我定然保護你,還有你的孩子。”
嬋兒拿出一粒藥丸餵給如清,“如清吃下去,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保護你的!”
“我…我相信。”如清痛的額頭上滿滿的汗珠,她死命的咬住下脣,阻止自己發出喊聲,她怕嬋兒擔心她,她希望讓嬋兒放心。可是眼中的淚水卻說明她此時的隱忍有多麼的不易。
不多時太醫、接生婆就來了,嬋兒對於這些事不熟悉,加上古代人的封建保守,她被趕出了產房,她焦急的在產房外走來走去,而賀一若也跟她一樣。
司徒曄來到嬋月宮的時候就看到嬋兒這樣焦急,他心疼她。
“美人,”碧蓮跑到嬋兒的身邊,“奴婢剛剛去看了,地上什麼都沒有,甚至連落紅都沒了,然後奴婢去尋了打掃的人,打掃的人說打掃的時候確實見到一塊光滑的鵝卵石。”
“鵝卵石?哼,果然是有人惡意的,我就說如清再焦急也不會這樣,走路都馬虎。”
嬋兒眼露兇光,這個背後之人,除了凌環她想不到別人了。
“如清,你放心吧,這次的事,我記下了!她竟然敢這麼做…碧蓮,去把那清掃的人叫來,告訴他…”嬋兒低聲的跟碧蓮說了幾句,碧蓮笑意盈盈的下去了。
產房內,混亂一片,太醫焦急的跑出來,“賀統帥…這…夫人她…臣斗膽詢問一下,如果保不住時,是保大還是保小?”
嬋兒一聽,立刻怒從中來,她三兩步走到太醫的面前,伸手抓着太醫的領口說:“我告訴你,我不要聽什麼保大保小的問題,我要大小都平安無事,否則…哼,就算你的陛下護着你,我也能讓你生、不、如、死!”
嬋兒一字一頓的說,嚇得太醫冷汗直流,可是他真的沒辦法啊,他做不到!
“臣…臣…”太醫臣了半天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求救的看着司徒曄,可司徒曄依然冷清的坐在那裡,根本就沒有幫他的意思,而且還好像默認了嬋兒的話一般。
“別臣不臣的,我告訴你,今天如清和她的孩子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不管是不是你的錯,我都會連你一起算進去的!”嬋兒目光陰鷲,“滾進去!”
說完嬋兒鬆手,用力的一推,太醫就跌跌撞撞的進去了,賀一若雖然焦慮可看到嬋兒這樣不震驚也是不可能的,在他的印象中,嬋兒一直都那麼柔柔弱弱的,沒想到她也可以這樣…
“陛下,奴婢有話要說。”此時碧蓮帶着清掃的人來到。
嬋兒輕勾脣角,凌環,你竟然敢如此陷害如清,就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住他的怒氣了。
“說。”
“奴婢剛剛去叫了太醫之後覺得此事蹊蹺,就去了出事的地點,問了清掃的人,他們說撿到了一塊鵝卵石,”碧蓮說完看了一眼清掃的公公說:“奴婢記得,那種石頭宮中的路面上是決計不會有的,只一處有…那還是因爲之前宮中添置了金鯉而購置。”
聽着碧蓮的話,司徒曄就明白了,這是直指凌環呢。
因爲金鯉是養在了和碩宮的,而且就算她不說,司徒曄也能想到,在這個宮中最恨嬋兒的人是凌環,而如清是嬋兒最大的軟肋,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迫害如清!
司徒曄擡眸看了一眼嬋兒,他知道碧蓮是奉了嬋兒的命令去的,隨即收回目光:“這麼說那塊鵝卵石也找到了?”
碧蓮斜了一眼清掃的小公公,小公公顫抖的奉上石頭:“是…是,這是…是奴才剛剛在清掃的時候在路上撿到的,奴才也不知道是誰放的,也許真的是…意外…”
他越說聲音越小,因爲他能感覺到碧蓮殺人一般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