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兒聽到這句話時眉頭輕蹙,她只以爲司徒曄喝多了,自己在那說胡話呢,於是加快腳步進入書房,入眼的卻是倒在地上的兩人,司徒曄在上,凌環在下,司徒曄眼神迷離的望着凌環,凌環則是滿面飛霞。
司徒曄並未察覺到有人進來,他緩緩的垂首,貼上凌環如玫瑰一般的紅脣,嬋兒只覺腦中轟的一聲炸開,此時她的理智也全都不在了,她只記得她進門前聽到了司徒曄的深情告白,可他卻不是對着她說的,他是對着凌環說的!
他第一次見到凌環就喜歡她,只是他不敢說?
是了,當時小玉那般嚴厲的說話,他是八皇子,如何能讓一個奴婢欺負到頭上來?可實際司徒曄並沒有發怒,當時覺得司徒曄脾氣好,可如今一聯想,竟是因爲司徒曄喜歡凌環!
嬋兒此時已經亂了,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也無法用正常的思維去思考這件事了,她也不知道這樣的想法是對還是不對,她只是深深的認爲這就是真的,畢竟眼見爲憑。她完全忽略了此時的司徒曄已經醉酒醉到不行!
從她眼眸中溢出的眼淚順着臉頰而下,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臉頰。
她吸了吸鼻子,轉身…
——————
“如清,你不要過去了,王爺和嬋妃已經生氣了這麼久,好不容易這次有機會讓他們倆有時間能好好的說一說,相互解釋一下,就把書房留給他們自己吧。”
如清看着書房的方向,緩緩點下頭,她跟在嬋兒身邊這麼久,自然是知道嬋兒的,她還是喜歡司徒曄的,只是因爲這次的事,和司徒曄一直以來的不信任,讓她有了離開的心。
“希望他們能和好吧?梁平。你是怎麼想的?”
如清在這瀾月閣這麼久,也知道梁平是得司徒曄和嬋兒信任的人,跟他自然也沒有什麼不敢說的,所以如清直接問出了自己的想問的問題。
梁平知道如清問的就是關於嬋兒和司徒曄的問題。司徒曄一直不信任嬋兒,作爲司徒曄心腹公公的梁平,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也是很重要的。
“這件事啊,咱們誰說都不對,只要主子們自己想明白了。各退一步總有海闊天空的那一天的。雖然我也覺得這次令嬋妃下定決心的那件事,是王爺做的不對,可這話哪裡能輪到咱們做奴才的說呢?就算王爺信我,可我依然只是一個奴才而已,恐怕只有嬋兒纔不會把我當成奴才一般看待。”
說完他望向如清,咧嘴笑了:“你也一樣吧?你曾經不也是覺得你只是一個奴婢嗎?可在嬋妃的面前,你與我,都知道,嬋妃從來沒有從心裡當我們是奴才、奴婢,她當我們是人!”
如清點頭。雖然她此時沒有笑,但她的眼睛是笑眼,怎麼看都好似在笑一般,更不用說此時她眼中是閃着光輝的。
是啊,在這個皇權至上的社會裡,也只有嬋妃才把他們當成人看,雖然上面的人都說奴才奴婢也是人,可真正的把他們當成“人”看待的又有誰呢?
當初嬋兒第一次說在她的面前不用自稱奴婢的時候,她依然會恪守這樣的本分,只是因爲心底保持着清醒。她知道在這個宮裡,是沒有真心可言的。
可隨着時間的流逝,如清看懂了,嬋兒說的從來都是真的。在她的眼裡,所有人都一樣,只要不在其他的主子面前,她可以和她姐妹相稱,可在其他主子的面前,她卻時刻記得。一個小紕漏都有可能讓如清等人萬劫不復。
所以在別人的面前,她從來不會對他們說什麼不需要自稱奴婢奴才的,她在考慮他們的自尊的同時,也考慮了這個宮中的生存法則。
“嬋兒真的很好,我真的不明白,爲何王爺要這般對她,如果他肯多給她一些信任的話,是不是就沒有今日這般局面了?梁平,爲何我們都看的明白,他那般聰明的人,竟不懂?”
梁平搖搖頭,正欲說話,卻見有一小公公跑來,小公公說:“樑公公,軒王妃求見嬋妃。”
梁平一愣,她?她跟嬋妃有什麼瓜葛嗎?她來見嬋妃到底是爲了何事?
如清眼睛轉的飛快,腦子也快,跟在嬋兒身邊這麼久,很多事她也看的明白,上次在鳳闕宮的時候,嬋兒並沒有注意到的事情,她卻是看在眼裡,軒王妃是恨的,而且她對嬋妃是很忌憚的,忌憚的當然是司徒軒喜歡嬋妃!
“我去看看。”如清說完擡腳向瀾月閣的宮門口而去,梁平則是忙他的去了。
——————
“奴婢給軒王妃請安,軒王妃安好。”
秦敏君點點頭,她看了看裡面卻沒有看到嬋兒,只讓一個奴婢出來迎接她嗎?這架子還真大,不愧是名郡王的寵妃,都已經寵到這般肆無忌憚了嗎?
不過她的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她只是點點頭,因爲她在家的時候性子就是懦弱的,雖然她現在是軒王妃,可軒王並不喜歡她,他喜歡的人是嬋兒,而眼前的這個奴婢又是嬋兒最寵信的奴婢,她自然不好太過怠慢,而且上次在鳳闕宮的時候,她見識到了嬋兒的機智與大膽。
若論舌戰,她說不過她,論機智,她比不過她,論恩寵,她更是比不過她!
加上若是她真的惹的嬋兒不快了,許是不止名郡王一個人給她使絆子,就連軒王爺都會對她更加不帶勁了吧?
想到這秦敏君臉上愁容立現,如清微微蹙眉,這是怎麼了?怎麼看到她就愁容滿面的,那感覺放佛她大限將到的感覺。
如清不禁抽了抽嘴角,她也跟嬋兒學的自己什麼都敢想了。
不得不說,嬋兒的影響力真的很大。
秦敏君蹙眉,怎麼這個奴婢竟然當着她的面就開始走神呢?
“咳咳,我來看看妹妹嬋兒,只是不知道原來你們瀾月閣就這般待客?”
雖然她性子懦弱,可這事不是她的不對,她是佔理的,而且她並沒有要藉着這由頭來鬧事,她只想佔個好先機,然後可以被恭敬的請進瀾月閣去,還不能讓自己吃虧罷了。
也幸虧他們這麼做了,否則她是想不到如何讓自己佔有有利的一方的。
如清立刻回神,褔身請罪:“軒王妃息怒,其實奴婢是…真的很爲難,奴婢想着剛剛王爺的吩咐,他喝酒喝多了,拉着嬋妃不肯撒手,還讓奴婢過來…額,請您…請您先行回去。”
秦敏君看如清這般吞吞吐吐的說名郡王請她回去,那肯定他的原話不是這麼說的,否則如清不會這般吞吞吐吐,要知道如清可是嬋兒最寵信的奴婢,她豈能是這般話都說不明白的?
看來司徒曄的原話定不是什麼好話吧?
想到這秦敏君的臉色有些尷尬,可是到底是爲什麼這些人都這般寵着她?
她雖然是長的漂亮一些,可到底是個妾,還是她自願淪爲妾的,這樣的人,她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們高看她的地方?
想起早上司徒軒說的話,她就覺得心中有一團怒火燃燒!
早晨她特意讓宮中的小廚房做了點銀耳羹,親自端了給他送去,她不爲別的,只是因爲司徒軒是她的夫!到了正好看到他又在繪畫,她知道司徒軒喜歡丹青,而且他還是作畫的高手,可是像他這般沒日沒夜的畫卻是不曾有過。
於是她端着湯羹走近,當她看到那幅畫的時候愣住了,雖然他畫的山水畫,可那畫中,分明藏了一個人!
還是個女子!
這個女子她見過,就是名郡王的側妃——嬋兒。
秦敏君心中酸澀,卻也知道她什麼都不能說,否則王爺只會更加討厭她,她別的不求,只想要軒王爺不再那麼冷淡的對她,當她是妻就可以了。
“王爺,您的畫技真是好呢!瞧這山水畫畫的,真真跟真的一樣吶!”
司徒軒擡眼看了看她,“哼,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了,又何必昧着良心欺騙自己是山水畫?哼,你們這樣的人,就知道自欺欺人,仔細你的湯羹,不要毀了我的畫,否則本王讓你好看。”
秦敏君一怔,原來從她進門起他就注意到了,而他注意到她卻是因爲她端着湯羹,他怕弄壞了他的畫!
就連那個人的一幅隱晦的畫像都這般重要嗎?那人那麼重要,那她呢?她可是他的正妃啊,難道連一個別人的妾都比不上了嗎?
“王爺…我…”
“端着你的東西出去吧,別打擾我作畫,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希望你還有些分寸,你秦家犯了那麼大的錯,如果不是看在你祖父曾經是我夫子的面子上,否則我早就休你出門。”
秦敏君身子有些顫,她祖父也是豬油蒙了心,竟然犯了那麼多的事,否則以他們秦家的地位,她何至於被這樣對待啊?
這一切都是因爲司徒曄查出了那些事而起。
想到這她悲慼的轉身,準備回自己的殿中,卻聽到司徒軒說:“以後沒事別來打擾我,你既知本王的心意,就當有自知之明,你,永遠也比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