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終老。
這是多麼惡毒的,一個詛咒。
但,即使如此,聽到這句話後的刃心,依然沒有辦法,對此內心產生任何一絲一毫的反感。
甚至於拒絕。
也許,也許她對於刃心如果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女人,也就根本沒有這麼多事了吧。
地獄之王。
也會有這樣的惡趣味?
“……”
刃心想要開口,千言萬語,瞬間已經是到了嘴邊,哪怕他很清楚,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可沒有用。
就算是假的,那又能怎麼樣?
對於他,現在什麼是真,什麼又是假?
他不是可以任何時候都不去在意,那是因爲,輝夜他早沒有出現在他面前。
是這麼一回事,輝夜要早來,問題也早就出來了。
就算是假的,那也有輝夜這種通天徹地的手段才能做到。
而如今,此時此刻輝夜出現了,對刃心莫過於是最大的諷刺,最大的一種嘲諷。
他已經走了絕路,在懸崖前,有人來告訴他,他還有回頭的可能?
“不……”
他如何,才能回頭?
浪子回頭?
冰在急速融化。
眼前的冰山也在迅速坍塌。
這是輝夜親身在感受到的變化,刃心無論從身體的反應,而是面上神情和神色間的變化,乃至於他的內心,他的心跳,如今都在發生着,令輝夜感到驚奇的變化。
“刃心……”
輝夜距離刃心到底是這麼的近,以至於可以察覺到刃心一絲一毫的變化。
輝夜這個人的本事又到底是那麼的了得,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無論是聲音,還是氣息,都沒有任何的變化,在刃心看來。
畢竟,是從記憶深處重現的東西,是曾經真實且親身的經歷,刃心怎麼可能忘記,他要怎麼樣,才能忘記?
“哼哼……”
得意的冷笑聲,這是輝夜的笑聲但如今,也是她的笑聲。
他成功了,這一次得手對於輝夜來說並不容易,即使有輕而易舉的成分,但他依然很有一種成就感,因爲對象是刃心,是曾經,打敗過他的男人。
從這裡要能打贏回來,這不失爲扳回了一局的說法。
真正的對決,存在於很多中層面意義上的吧,如果輝夜認爲這有價值。
“這是怎麼了?要打起精神來啊……”
輝夜繼續行使着他的身份特權,這個時候更宛若有了一種,手持尚方寶劍,足以俯視着臣下的自豪感:“還是說需要一點安慰呢?”
可能在這樣的威風下,刃心是有些卑微和擡不起頭來的。
“刃心……”
然而第三個,當第三個這樣的呼聲出現時,輝夜大概是不太明白,什麼叫做見好就收。
以及物極必反。
“不要。”
刃心不知道輝夜到底想要幹什麼,更甚至於,輝夜自己可能也不知道。
輝夜如今雖然在某種意義上成功復活,但要知道,如今他和刃心以及耀光的聯盟關係雖然沒有明確下來。
可他和刃心,以及耀光,在根本邏輯上,如今依然建立了聯盟關係。
這個刃心和耀光不一定清楚,但輝夜自己明白。
他如今的復活意味着什麼。
他和聖徒不一樣,當他在之前那一場光明與黑暗,天使與惡魔的終極大決戰中戰敗,其實那個時候輝夜是真的死了的。
以他個人的角度而言,是粉身碎骨,魂飛魄散的說法,也就是作爲獨立個體的zì yóu對決者的徹底消亡,在這個時候已經發生而,這種概念的區分就是,當如今的輝夜,看上去再度復活,可實際上他是已經失去了選擇權的,沒有餘地的一種狀態。
即,如今他的存在只有一種形式,就是依附於,同刃心和耀光即將或者已經結成的這個三角聯盟的框架,輝夜現在其實相當於生存是次元對決的這個遊戲規則下,而如果在這個既成事實下,刃心,耀光,輝夜的三人聯盟真正破裂,不復存在,也就是刃心或者耀光出了什麼事,同樣是會給輝夜自身再一次帶來灰飛煙滅的後果的。
卻即使是這樣,什麼是惡,什麼是罪,什麼是極惡,什麼是原罪。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來了。
輝夜這樣的一旦想要犯下罪過,那種yòu huò,不單單是刃心可能抵擋不住,輝夜自己也是同樣的,他無法剋制這種自己的yù wàng,從而會誘因,誘導着他人一起跌落懸崖,墜入深淵。
這個他,如今無疑是刃心。
可能刃心對於輝夜是有着一種yòu huò力的,這個輝夜很難說,也許是因爲刃心擊敗過他,又也許是因爲他已經太瞭解這個男人,輝夜可以輕而易舉的瞭解很多人,因而某種極低的概率之下,如果他對某人動了心思,他大概是不會有什麼疑慮和後顧之憂的。
沒人可以騙過他,因而他所做的每一件都可以心安理得。
可以這麼說,他現在不是在以欺騙刃心的概念,而是,真心實意。
“不要……”
出奇的是,輝夜的話語沒有繼續說下去。
無論是黑暗還是光明的場景中一時沒有其他聲音,除了刃心重複的話語和變得粗重的呼吸聲,連帶着肢體產生交互發出的聲音。
吱!
聲音並不大,但輝夜的感受,卻如此清晰。
“不要再說下去。”
刃心搖頭:“不要再繼續了……”
輝夜有些就驚訝而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成果,他成功令一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是的,刃心在某種意義上從來不屈服於任何的力量和敵人,他並不自傲,但他偏執的自負,令他敢於挑戰任何敵對力量。
可這樣的刃心,如今似乎拜倒在了輝夜的面前。
嚴格來說是他或她的懷中。
刃心抱住他,緊緊的抱住他。
力量並不如何大,意志卻是如此的堅決。
“……”
輝夜一瞬間竟然失聲,他已經想好了這個時候要說些什麼,無論是戲虐還是調笑的話語,無論是這個時候拒絕刃心,讓他顏面盡失的難堪,亦或者是乾脆引誘他沉淪,完全的已得到他的形勢來羞辱他。
可這些事情,出奇的是輝夜並沒有做,一件都沒有。
他明明已經贏了。
但這時,他自身反而開始發生變化,從身心的很多方面。
刃心從輝夜胸膛之上感受到的那種溫軟,明明已經一點都不正常。
只不過這個時候的刃心已經無法察覺,刃心已經記不得面前的人是輝夜。
“不要離開……”
有趣的是,輝夜自己,在這一剎那,竟似乎也有些糊塗,竟也有些記不起來,他是輝夜,而不是她了。
“嗯。”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