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心記得以前是沒這樣的聲音的。
可現在這樣的聲音出現了,而且是建立在原有的基礎上。
很難說對應的變化有什麼意義,但這是能說明,時間是過去了不少的。
刃心此前一直都在同那道光作爭鬥,其他的東西很少顧及到,如今從察覺到時鐘的準點敲擊聲,然後能聽到時針撥動的聲響,從水底聽到細微不可聞的水流聲。
這是很不同尋常的,尤其是那種聲音的轉變。
從孩童成長爲了大人的話,那樣的過程,該是何等的漫長?
刃心一想到這裡便有些等不下去了,因爲他不是完全的無牽無掛,他想到了玲綺,他不能丟下她一個,這是刃心一直想要回來的原因,但也正是因爲他這一份執念,再度令他距離的目標,變得遙遠再遙遠,不可及是那麼的不可及。
人有的時候就是不知道吸取教訓,之前穹的事情是這樣,而直到現在,換成了呂玲綺,這樣的事情是強求能夠強求來的?他明明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而自此之前不應該牽掛無用之事,因爲當前他無法決定這些,相反這些事情的結果,關鍵也還不在這裡,反而可能在其他地方。
可他還是這麼做了,因爲他是刃心。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這心心掛念的事情,該要求的就是要求的,結果反而在其次,況且不止是玲綺,還有耀光,還有上杉謙信,還有輝夜。
因而只要一想到這些,也不知道爲什麼,刃心這個時候就如同突然間有了力量一般。
他只覺面前瞬間豁然開朗,猶如撥雲見日,那一剎那,曾經無比輝煌的光輝便顯得黯淡許多。
當然,這和刃心無關。
不是因爲他想通了,而是因爲,時候到了。
光在退去,但光,也在出現。
刃心能夠明顯感受到強光從外面,不是由內而外,而是從外面,反而開始向着裡面開始延伸。
這有點南轅北轍的意思,可當刃心感受到那種光對身體皮膚表面的灼熱程度,便明白這不是要幹什麼,而正是來要他的命的。
對於這種事情,刃心束手無策,他毫無辦法。
他如今說是還算一個活人,可實際上也只是吊着最後一口氣,就好像是在他的靈魂和身體之間,有一條纖細的線,甚至於不能稱之爲鎖鏈的東西連接着,而這條生命線纔是至關重要。
可以想象,只要是這條線斷了,那刃心的靈魂就會離開身體,那時他自然就真的魂飛天外,再無活着的說法。
斷線,就是絕氣。
這兩者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刃心無力自救。
而這個時候,呂玲綺應該在他身邊吧?
刃心如此想着,耀光,上杉謙信,輝夜相繼出現,這些人在刃心的想法中,也應該同樣會在場。
卻是應該這樣的詞,現在是不能保命的,現在的刃心看不到聽不到,也聞不到摸不到,只能憑藉感覺預知來捉摸,倒是反而如同成了算命的,但要能算到自己的命,那也是個大本事。
嘩嘩譁……
光在喧囂,這一次的光屬性次元力量,雖然同樣很強勢,但很陌生,不是「蒼穹女武神」,刃心下定結論後,便隱約,再次感知到了一些其他的波紋……
至於現實層面,應該說作爲最後一戰結束後,直到耀光和輝夜帶着他離開世界之樹,到達全新世界的這段期間,刃心的缺席,給他帶來的損失是非常大的。
按說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消失,並且反而成爲了衆人的負擔一般的存在。
可事實上,不是這樣,又能怎麼樣?
刃心這一隊作爲失敗組,雖然最後勉強獲得了晉級的機會,但除此之外也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得到,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重新再來的話。
刃心就不能像以前一樣,他這一次,應該有一個全新的變化。
因而他從頭至尾一個人安靜的待了那麼長時間,這期間刃心自然有屬於自己的全新的收穫,而對應的耀光和輝夜也同樣的,有自己的所悟。
那如今的這種分配,可以說就是冥冥中的天意。
刃心需要經歷這樣的一個過程,而耀光和輝夜實際要習慣的,其實正是在擁有刃心之後,以及再度失去刃心之後,這樣的一種轉換。畢竟這兩個人自己不是不行,而是彼此對於刃心的信任,實際上到了最後幾乎成爲了一種病態的依賴。
這種情況需要改變一些,尤其是當三人面對的對手,其中必然有穹,聖徒和天罪這樣的對手的時候。
刃心這邊憑什麼打贏穹那一隊,等到什麼時候思考明白了這樣的問題,也許衆人也就不用東躲西藏了。
更加不要說最後還是沒有躲過去。
風吹草動。
這兩點什麼時候都是掌握先機和後發制人的關鍵要素。
因而就在地面上的飛鳥突然之間展開翅膀驚慌飛走的時候,同樣還有更加急促的人,猛然間從假寐中驚醒,然後抄起隨身帶在身旁的十字戟向着庭院外走來。
“什麼人!”
怒吼聲緊接着響徹整個院落,甚至於直衝四野,導致聞聲之後,遠處大一片樹林的飛鳥都盡數散亂飛走,卻是這樣的嘈雜之中,其實依然是寂靜的。
因爲除了風吹草動,鳥飛弓驚之外,沒有任何的變化,但異常明明是有的。
呂玲綺兩三步間便來到庭院中,她緊握十字戟擋在了一人面前,這一刻她的瞳孔內反射出無盡的聖白光耀來。
光是很強的,以至於呂玲綺不得不架起十字戟遮擋住自己的視線,而同時呂玲綺的目光轉向了院落中的另外一人身上。
院落中不止是一個人,實際上是還有一個人。
那人孤影傲立,看到這強光的亮起之後,面上笑容古怪:“終於來了嗎?”
“哼。”
他是高興的,原來他也一直都在等?
他是在等,只不過他等的,和所有人等的似乎都有些不太一樣。
這也導致了他等來的也和所有人期盼的不太一樣。
“沒想到你們竟然躲到了這裡。”
男人的聲音,卻是完全陌生的聲音:“然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你們能往哪裡跑?”
光從天降下來,人自然也從天將,只不過這一次從天上降下來的不是天使,而是天神。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