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結束

平心而論,這一戰單從戰損比來看,應該是刃心打的最爲慘不忍睹的一戰,可從實際戰役效果來看,又無疑是刃心打的最爲舒服的一戰。以整個朝倉家來說,這一戰纔是刃心也好,還是呂玲綺,兩人將自己才華展示的淋淋盡致的一戰,也是將整個朝倉的特性打出來的一場戰役。

謀略與武略兩相結合,加上還算是挺有實力的對手,這一戰總體而言刃心還是非常滿意的。因爲這一戰的勝利,絕對不是僥倖,以整個朝倉的反響來看,現在的朝倉,纔有點像是刃心的勢力。

從這個角度來說,島津和立花武士的勇猛善戰,早就已經不是問題,在中國本部,朝倉軍對戰島津立花聯軍本來就有數量上的優勢,況且這個朝倉軍的組成當中有很大一部分正是之前的“毛利軍”,以毛利對戰島津立花,這個就好理解一些,反正大家都是從窮山惡水出來的,誰也不怕誰,一個打不過兩三個上,一倍的兵力不夠就兩三倍,人海戰術是刃心最爲優勢的戰術,卻在刃心看來,他的優勢遠遠不在於這裡。

戰爭失敗的開端初始,不至於一觸即潰且迅速凝聚起守勢說明了朝倉此刻的抗壓能力和凝聚力,刃心在人心方面明顯並不落於島津和立花,這自然是和刃心一貫的治理方針政策有關,想想也是,島津立花武士打下領地村莊的第一時間是劫掠財色以及村民們的各種資源,這自然爲人所厭惡,繼而這些村民自然而然懷念起以往的時光,希望繼續回到朝倉治下,而不喜歡新來的島津和立花,這是攻心方面的勝利。

其次關於戰略,本次四國和中國的聯動亦非常成功,呂玲綺和上杉謙信雖然是第一次在這麼大的戰役上合作,但彼此表現出來的默契卻一點不像是初次接觸,反倒是老練的很,從呂玲綺由中國戰略撤退,上杉謙信四國發起奇襲戰,到呂玲綺這邊及時封住口子,全力發動反圍剿,這整個過程都是如行雲流水,沒有出任何差錯。

這個大環境當中,刃心便是如魚得水,這一戰他又哪裡會有失敗的道理?若不是單從島津和立花的局部戰役來看,這一戰不應該會有任何人認爲九州會有勝算,但這又恰恰是有些人看不透的地方。

一鼓作氣能擊破對手當然是好事,但也要看,這一拳打到的是棉花,還是鐵板。

天在這個時候亮了,陽光令刃心感到一陣刺眼。

卻是再看遠處,戰鬥在這個時候也進行的差不多了,刃心策馬,但胯下戰馬不安分的動了幾下之後,卻並沒有立刻前進,因爲什麼這對於刃心來說顯而易見,刃心側目,這時呂玲綺的聲音也響起:“刃心。”

“嗯?”

刃心疑問,目光則順着呂玲綺的目光看去,便見遠處的戰陣中這時似乎也有人出現:“來了嗎?”

刃心此刻已經來到了陣前,但呂玲綺卻阻止了刃心繼續前行。

“哼。”對此刃心一邊笑着,一邊則下馬來:“玲綺覺得,現在還不是繼續前進的時候?”

刃心發佈了衝鋒的命令,事實上,現在前方的朝倉將士們也的確是都在衝鋒,反倒是呂玲綺別有心思。

呂玲綺這時看了遠處依然還在拼力奮戰,幾乎成了一個血人,號稱“西國無雙”的立花宗茂以及身邊島津諸將,呂玲綺顯然還並沒有放下心來,島津和立花是名不虛傳,九州的這兩個勢力都很有實力,武將也都頗有水平,也因此這最後的陣地似乎成了一塊難啃的骨頭。

卻正是這時,刃心的看法好像和呂玲綺截然不同。

刃心這個時候下馬,就是這個意思,他和玲綺現在的關係其實很好,但在有些地方上的分歧,相應的反而愈演愈烈。

刃心顯然並不高興呂玲綺貿然阻止了他的行爲,即使這是爲了他的安全,刃心最厭惡的事情之一,就是受到他人限制,哪怕呂玲綺這時還沒有威脅他,呂玲綺只是說出了自己的擔憂而已:“敵人還沒有被完全消滅,刃心還是……”

這一戰非同小可,這也是呂玲綺沒有衝鋒的原因之一,爲了保守起見,呂玲綺知道,刃心現在只有她一個人說的話勉強還能聽見去一些,所以在耀光和直江愛,小少將,飛羽,小小川等人都加入戰場後,呂玲綺反而留了下來,對此倒是少見的衆人都心照不宣。

刃心便在這個時候發現了一些端倪,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嬌貴脆弱的?在刃心看來,不是他變得貴重了,而是有些人的心思開始變了,他們變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了,朝倉的局勢現在大好,所以有不少人便反而開始束手束腳起來,這顯然不是爲了繼續戰鬥做準備,這種有些熟悉的東西,亦顯然不是刃心想要看到的,重蹈覆轍,這纔是令刃心最爲生氣的地方。

“哼哼。”刃心冷笑,呂玲綺被打斷了話語,她對此沒有任何迴應,只是以習慣的沉默應對,刃心便是冷笑道:“沒有敵人。”

刃心冷笑着,這時卻獨自一人向着戰場中心走去,刃心和呂玲綺的距離,呂玲綺的直覺非常準確,這種距離是在不斷擴大,但除了感情以外,也許這種距離,真的只會越來越遠,且無法改變,若不能將感情和個人世界區分開來,那麼事情便沒法談。

刃心和呂玲綺早就已經不是一類人,刃心在這時充滿諷刺的冷笑聲,呂玲綺其實也已經聽不太懂了。

“這場戰役從現在開始已經結束,從此之後,我們之間沒有敵人。”

呂玲綺聞言看向遠處的刃心,便也是隻覺一陣莫名其妙。

戰鬥,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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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上的大部分人都覺得刃心應該是最沒有情感的人,可能的確應該是吧,可實則,真正沒有敵我之分的人,恰恰也是刃心。

在他的心中,敵人和朋友,這個身份從來不是固定,戰役一旦開打,那麼是有敵友之分,可打完了之後,又是一回事。

刃心的武力不一定高過呂玲綺,但覺悟必然,而終止紛爭的最高辦法,則未必就是通過武力。

事實證明,刃心的這個行爲可比接下來你死我活的激戰有效多了,在遠遠看到朝倉家的那位影大名竟然就這麼一個人向着戰場中心走來的時候,這時島津立花最後的戰陣中心,也終於有人發出了命令。

“所有人,都停手吧。”

島津和立花這邊當先停手,朝倉這邊自然也發覺了異常,隨後便是戰陣中心,另外一個人發出的無奈聲音:“戰爭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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