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一盞午夜街頭昏黃燈光,
照亮那坎坷路上人影一雙。
借一寸三九天裡冽冽暖陽,
融這茫茫人間刺骨涼。
女聲清脆動聽,歌詞極富畫面感,讓人不僅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彷彿真的感受到了歌中的悲涼之意。
吳前擡眼看去,發現在天橋的中央,有一名穿着黑色大T恤的少女正談着吉他唱着歌,身前擺了一張紙板,四五名路人正駐足傾聽,還不時的搖着頭,似乎在唏噓着什麼。
借一方樂土讓他容身,
借他平凡一生。
一曲終了,女孩鞠躬致禮,撥弄了幾下吉他,似乎在爲下一首歌做準備。
吳前從側面看向女孩,長長的頭髮整齊的甩在一邊,眉清目秀沒有一丁點脂粉氣,大約只有二十歲的樣子,上身是寬寬大大的黑色T恤,下身是一條九分牛仔褲,腳上穿着一雙黑色帆布鞋。
最近這幾天吳前也算是看了不少美女,尤其是昨天,齊飛羽的生日趴體上那可謂是羣芳鬥豔,一浪浪波濤打來,小舟小帆根本經不住拍打。
但他反倒是覺得眼前正在賣唱的女孩非常好看,倒也不是多麼多麼的驚豔,就是五官非常的精緻耐看,而且有一種青澀的氣質。
吳前感覺好久都沒有看到這種青澀的女孩子了,上一次的時候恐怕還是在高中,或者是初中,他記不得了。
關注了一會女孩,吳前低下頭看着紙板上的字,請幫孤兒吃上飽飯,紙板的旁邊還立了一盞LED檯燈。
在字的下方擺着一張照片,吳前蹲下身子看向那張照片,藉着燈光可以看得很清楚。
照片拍攝的角度有些彆扭,似乎是在門外偷偷拍攝,照片裡十多名孩子圍坐在大桌子旁吃飯,歲數大的看着有10來歲,小的恐怕只有4、5歲。
從照片裡可以看到,有幾名年齡稍大孩子吃得比較快,已經吃完,在舔碗底,還有一名女孩舉着碗想要再盛一碗,可保育員攤了攤手,大概是已經沒有了多的飯食了。
“這照片是偷偷拍的,不像某些攝影大賽,爲了獲獎故意擺拍。”
吳前這麼判斷是因爲發現發現了一個細節,在照片遠景的地方,有名小女孩似乎發現了有人在偷拍,害羞的用手遮臉。
就在這個檔子,女孩似乎也準備好了,開始了下一首。
能夠握緊的就別放了,
能夠擁抱的就別拉扯。
時間着急的,
沖刷着,
剩下了什麼。
吳前站起身沒有走,身邊的幾人也沒有動。
“美女長得真不錯,是不是哪個明星卸了妝在體驗生活?”
“不可能,要真是明星我一眼就能認出來,明星卸了妝沒她好看!”
“聽歌聽歌,這首《歲月神偷》我可愛聽了。”
一對閨蜜議論了幾句就停了,靜靜的聽着。
“時間着急的沖刷着,剩下了什麼?”
吳前很少聽流行音樂,可無論是幾日之前駱夏欣放的歌,還是現在面前女孩正唱着的歌,都給了他一些未曾有過的感觸。
吳前認真的聽着,靜靜的看着女孩。
他從前從來只從網上見到過賣唱這種事,這還是第一次親身經歷,因爲若是換做以前,這會他肯定在上網玩遊戲,哪裡可能出來溜達,就算白天,他也很少到處逛。
喧囂都市裡原來還有這樣的角落,燈紅酒綠之下的另外一番景象。
曲終,人未散,包括吳前在內的六人紛紛看着唱歌的女孩。
女孩羞澀的抿了抿嘴,開聲道:“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們好,我是XXX孤兒院長大的孩子,現在回到孤兒院工作,這是我的工作證。”
說着話,她將證件拿出來給吳前幾人看了看,證明她並不是在欺騙。
這種事情其實要想僞造簡直不要太簡單,尤其是就在女孩旁邊兩米開外,天橋欄杆上就印着辦證:1******。
“如果可以,請施以援手,幫幫孤兒院裡的孩子們。”說完,女孩鞠着躬久久不起。
這時候沒有人去質疑,人之初,性本善,有些時候人們寧可選擇好的一面,選擇相信。
“老公,給點吧,我們也快要孩子了,就當積德行善。”
“歡子,我們一人給五十,怎麼樣?”
“行,今兒不去打機了。”
除去吳前,另外幾人紛紛解囊,有20的,有50的,年紀最長的一位中年男子拿了一張紅票。
女孩不住的彎腰鞠躬,瘦小的身軀單薄的肩膀上挎着大大的吉他,夜風不知憐香惜玉,吹拂着她的衣角、長髮。
衆人走了,只有吳前沒有動,其餘走得人紛紛看了他一眼。
“這小夥子一身名牌,不會是看上這妹妹了吧。”
“要你管那麼多,人間自有真情在,走走走,回家。”
吳前彷彿沒有聽到耳邊的議論聲,他看着緩緩收拾包裹的女孩,道:“你的歌很好聽,你有微信或者支付寶的碼嗎?”
女孩聽到吳前的話,擡起頭,用明亮清澈的雙眼看着他,點了點頭,接着打開手機找出收款碼。
吳前掃了碼並沒有立刻支付,而是接着道:“謝謝你的歌。”
說完他就走了。
女孩看着吳前一直走下天橋,走向遠處,走進黑暗。
叮咚。
手機響起,女孩低頭看向屏幕,淚水瞬間從眼角滑落,到帳10萬,她朝着吳前離去的方向緊跑兩步,站在天橋階梯口,對着黑黑的街道深深鞠了三個躬。
賣唱女孩的事情讓吳前久久不能平靜,女孩明亮清澈的眼眸如星辰般閃亮,再結合照片上的情景,讓人心裡很酸。
“如果是假的,衝着那精湛的演技,10萬塊當看了一場表演。如果是真的,就做了一次善事,何樂不爲。”
坐在按摩椅上,吳前不住的想着,不知道爲何,想着想着竟緩緩睡去。
這一夜,吳前睡得無比香甜,而且做夢了。
他夢到了健身房開業,前來健身的人絡繹不絕,人人都對健身房讚不絕口。
他夢到自己駕駛着LFA在賽道上馳騁,過彎的時候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可以無數次的挑逗着LFA的極限。
他夢到孤兒院裡的孩子們伙食得到改善,一個個吃得倍兒香,長得好像牛犢子一樣健壯,讀書的聲音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