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心中不禁泛起了這個嘀咕,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先看看再說。
“諸位,請坐。”李小川走到居中的位置,拱了拱手,朗聲說道。
這聲音並不大,卻清晰地傳達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每個人耳中聽到的聲音大小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差異。
這一聲招呼可不簡單,不少老大面色已經凝重起來,少了一絲小覷之心。
衆人依言坐下,而小弟則站在了身後。
李小川坐下,王沐、關雲飛、王磅與孫二孃退到李小川身後站定,三位曾經的一方老大心甘情願地站着。
這一幕又讓衆人心頭泛起了一絲漣漪。大家都很清楚王沐幾人並非善茬兒,否則也不可能在馬三手下還能保住一塊地盤。
可瞧他們面對李小川時的狀況,那種理所當然,心甘情願的樣子,這可做不得假,這說明他們從內心深處歸順了李小川。
這世上要讓一個軟弱之人認輸歸順,這並非難事。
可要讓一個老大心甘情願地歸順,這不說難於登天,反正不是一件易事,更別說讓幾個老大一起心服口服了。
這與登天的難度已經沒多少差別了。
大家靜觀其變,都沒有誰先說話,灼灼地盯着李小川,似乎想看透這個後起之秀。
後起之秀當然不是那麼容易看透的,否則就不會這麼迅速地崛起了。
李小川沒有先說話,而是從左至右掃了一遍,看似並不犀利的目光卻讓衆位老大紛紛低下了頭。
好詭異的眼神!
衆人心頭泛起這個嘀咕。
雖然李小川的眼神並不犀利,甚至算得上溫和,可沒有老大可以與他直視,彷彿那眼神就是一輪熾烈的太陽。叫人情不自禁地避開鋒芒。
衆人心頭的漣漪已經變幻成了波浪。
這一眼掃去,李小川獲得的信息可不少,這些老大看着聲勢浩蕩,其實若論自身武力。大多與王沐幾人相仿。甚至有人還不如。
登時,他明白了爲何佛爺可以統治西嶺這麼久。沒有其他原因,因爲這塊地界上就沒有真正的高手,自然是佛爺一枝獨秀了。
明白這個道理,李小川的心思更加堅定了。
“今天。諸位匯聚於此,乃是給我李小川面子,在此先謝過了。”李小川拱手,先禮後兵,好話說在前頭。
衆人紛紛拱手還禮。
“李老大盛情相邀,我們豈有不來的道理。”
“對,李老大的威名如雷貫耳。今天得以相見真是三生有幸。”
伸手不打笑臉人,李小川如此客氣,自然沒人不好好地迴應。
“我來到江寧只有數月,最開始。馬三乃是江寧的龍頭,想必這一點大家都清楚。可現在馬三死了,龍頭的位置我坐上了。”李小川說着拍了拍椅子的扶手。
衆人的笑容凝固了,察言觀色是這些老大的看家本事,李小川這句話中蘊含的深意可不少,鋒芒畢露啊。
“爲什麼我可以坐上江寧的龍頭?”李小川問道。
沒有人回答,萬籟俱靜。
“原因很簡單,我比馬三強!”李小川的聲音擲地有聲,鏗鏘有力,透着一股金戈鐵馬的狠勁。
驚濤駭浪漸漸從衆人心底掀了起來。
李小川的這一個自問自答粗暴有力,更加叫人摸不透虛實。衆人的眼神一變再變,原本彎着的背脊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
“可能有些人覺得我太狂妄了,馬三曾經就是這樣認爲的。”李小川繼續自說自話,“我確實狂,因爲,我有狂的資本。”
我有狂的資本!
強悍的氣息撲面而來,令人窒息。
衆人心頭一緊。
這句話狂妄嗎?
當然狂,狂的沒邊兒了。
可衆人看向李小川的眼神卻覺得這句話理所當然,是的,僅僅是幾句話就讓衆人產生了這種感覺,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他究竟要幹什麼?
這是衆人心頭泛起的疑問。
李小川又掃了衆人一眼,目光依舊如水一般的溫和,但衆人把頭垂的更低了,似乎被他多看一秒便有萬鈞重擔壓下來。
李小川很滿意這樣的效果,這次他的表現與以前截然不同。
爲什麼?
因爲,這是地下世界的規則。
以德服人,那是十分美好的一個願望。
可地下世界要想讓所有人真正的以德服人,那比登天還要難。
李小川不奢望這一點,況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也根本不可能辦到這一點。
他讓王沐幾人心服口服,這是因爲雙方相處了這麼久,日積月累達到的效果。
可面對這羣素不相識的老大,這一招明顯不適用。因此,他就採用了雷霆之威,以一種大家都不敢反抗的強勢讓所有人怕。
對,此時此刻,他不要敬,只需畏。
怕一個人,那便不會去招惹此人,即便面前擺着誘人的利益,他也要再三權衡。
有命拿錢沒命花。
衆人對於這個道理是再明白不過了。
李小川便要在衆人心中樹立這個觀念,他李小川就是一尊凶神,誰都招惹不起,招惹他就和馬三一個下場——死。
李小川要攻陷錦都,這根本就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既然他決心這樣做,便會全力以赴。
進攻錦都,後方自然空虛,其他人便可趁虛而入。
當初與馬三最後的決戰,若不是他用安全公司這一支奇兵,那情況恐怕就沒那麼樂觀了。
李小川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最擔心到時候被趁虛而入,首鼠兩端,那一切可就前功盡棄了。
江寧是他的大本營,他不可能爲了攻陷錦都而丟失大本營,得不償失。
這一刻,李小川狂的形象已經完全烙印在衆人心底,揮之不去。連王沐這些與李小川相處許久的人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心中不免震撼。
原來,他還有這樣的一面,霸氣,霸氣側漏了。
這纔是真正的龍頭,叫人熱血沸騰,心潮澎湃。他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被這股氣勢所懾。
萬事萬物均有不一樣的,人也一樣,各不相同。衆人被李小川的氣勢所懾,口不能言。
但有人站了起來。
有人站了起來。
當衆人瞧見這個站起來的人時,面色不由自主地變了。
厲陽!
登時,大家又覺得他站起來理所當然,因爲,若他沒有站起來,那他就不是厲陽了。
厲陽是什麼人?
西嶺地下世界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是名聲與威望僅次於佛爺的人。
當年厲陽與佛爺幾乎同時崛起,只不過厲陽卻比佛爺小十來歲,如今也只是五十開外,算得上老當益壯。
最後,佛爺得到無影劍的支持,統治了西嶺。然而,這只是形式上的統治,並不是說西嶺地界上所有老大都是他的小弟,只不過大家承認他的龍頭位置罷了。
厲陽沒有奪得這個龍頭寶座,可他也不簡單,強勢崛起,統治了廣豐市。
這個地級市也是西嶺的一個大市,人口衆多,經濟發達。
佛爺自然不會放任這麼一塊大蛋糕不在自己的餐盤內,數次討伐厲陽,然而,厲陽卻頑強的挺過來了。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奇蹟自然有奇蹟的道理,因爲厲陽爲人義薄雲天,他手下的人把他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重,爲了厲陽,他們可以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惜。
混地下世界的誰能夠達到這種高度,唯有厲陽。
許多人說厲陽就相當於一個邪教頭目,手下都是一幫不要命的信徒。
以至於無影劍出馬,雖然斬殺了厲陽許多手下,最終卻也讓他逃過一劫。
後來據說厲陽的數十個手下渾身綁着**直接去闖佛爺的古宅,勢要與佛爺同歸於盡,聲勢浩大。
最後雖然不了了之,但這也顯示出厲陽手下這一批不要命的人的威脅性。
俗話說: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這羣不要命的人誰敢惹?
以致於最後造成了厲陽這個桀驁不遜的人在西嶺立足了,而且把持着廣豐市這一塊大蛋糕。
大家看見厲陽站起來,心中不約而同地喊道:“有好戲看了!”
李小川方纔就注意到了厲陽,此人精氣神十足,功夫比王沐幾人只高不弱,已經窺探到了暗勁的門檻兒。
只不過,這在李小川看來還是太弱了,因此,並未上心。
卻不料他竟然站了起來。
王沐幾人自然是認得厲陽的,臉色驟變,心說怎麼把這個狠角色忘記了,這下要出大麻煩了。
他們正想給李小川介紹厲陽的豐功偉績,卻聽厲陽洪亮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
“李小川,你說你有狂的資本,可我除了瞧見一個只會說大話的人,沒有瞧見一點其他實質性的東西。”
聲如洪鐘,如雷貫耳。
這與李小川潤物細無聲的說話方是截然不同,他彷彿就是一個巨大的石碾,滾滾地碾壓而來,攝人心魄。
“哦,這位老大是不相信我的話了?”李小川面色不變,輕飄飄地問道。
“當然不信。”厲陽斬釘截鐵,一點也不給李小川面子。
“那怎樣才能讓你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