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發生了一點事,暫時來不了,所以我代替他。”這個節骨眼上,秦嶽並沒有急於宣佈秦朝遭遇刺殺的事。
“哦,那真是遺憾。”安德森嘆息一聲,惋惜地說道。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只見一行人大步流星地走來,一人高聲說道:“我看秦朝家主是來不了吧,我剛聽說他遭遇了刺殺已經墜海身亡了。”
“三井太郎……”秦嶽一怔,沒想到對方消息如此靈通,“胡說八道!”
三井太郎乃是三井財團此次談判的負責人,是一個精瘦的中年人,留着小鬍子,小眼睛中閃爍着犀利的眼神。
三井太郎嘿嘿冷笑:“我可沒有胡說,安德森先生,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打聽覈實。”
安德森心中凜然,忙向旁邊的隨從使了一個眼色,隨從心領神會地躬身退了下去。
秦嶽瞳孔一縮,他已經下了命令絕對不允許這個消息外傳,但三井太郎如此短的時間內就知曉了這個消息,其中就有許多耐人尋味的地方了。
其一,秦家有人泄密;其二,三井太郎一直派人監視秦家的舉動,其三,這次的暗殺的幕後主使就是三井財團。
第一點可以排除,秦家的這些人都是在秦家多年的老人,秦家待他們不薄,衷心絕對沒有問題。
那就只剩下第二和第三點。
“三井太郎,這次的事是不是你做的?”秦嶽心中略一思量,開門見山地質問道。
三井太郎嘿嘿冷笑:“秦嶽,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殺人這種事是犯法的,我怎麼會做呢?”
三井太郎越否認,秦嶽反而越覺得對方可疑。尤其是那一雙小眼睛裡滿是陰謀的味道。
“三井財團犯法的事做的還少嗎?”秦嶽不屑地譏諷道。
“我是生意人,只講究利益,誰擋道我當然就要把這個障礙物剔除掉,不過。這次的事可不關我的事。”三井太郎繼續否認。
秦嶽並不相信。道:“等我調查結果出來,哼。若是你們做的,那就等着接受秦家的怒火吧。”
“秦家的怒火,我好怕啊。”三井太郎戲謔道,“你們的家主都死了。還是自求多福吧。”說着轉向安德森,“安德森先生,我們還是開始談生意吧,其他無關緊要的人與事先放一邊。”
這時候,隨從走到安德森旁邊,低聲耳語了幾句,安德森神色微變。意味深長地看了秦嶽和三井太郎一眼——秦朝受襲墜崖的消息已經確認了。
安德森深深地看了秦嶽一眼,道:“秦先生,對於貴家主的事深表遺憾。”
秦嶽不動聲色。
安德森暗歎口氣,宣佈談判開始。談判桌上,雙方的較量一如既往的激烈。最後,雙方開出的價格竟然一致了,誰也不肯再多加一分錢。
這是那處礦產最合適的估價,秦家與三井財團的人都不是吃素的,早就有了完整的專業評估,因此最終的價格才保持一致。
安德森騎虎難下,左右爲難了。
三井太郎見狀,說道:“秦嶽,你們家主都死了,你還坐在這裡談判,你是不是太無情了?我勸你還是回去籌備秦朝的喪事吧,何必來爭這一杯羹呢?”
“三井太郎,秦家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們自己會處理,現在我們先談正事。”秦嶽毫不客氣地迴應,空氣中漸漸瀰漫起了火藥味兒。
三井太郎摸了下自己的小鬍子,目光閃爍,意味深長地說:“安德森先生,你看秦家連自己的家主都保護不了,又有多大的能耐呢?我保證你把莊嚴賣給我後,你就是我們三井財團的朋友了,將來有什麼事,三井財團都會幫助你,否則,你就是我們的敵人,做我們的敵人是很危險的。”
安德森心絃一顫,臉色不太好看地問:“三井先生這是在威脅我嗎?”
三井太郎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回答,但其意不言而喻。
“三井太郎,難道我大哥真的是你害的?”秦嶽問道。
“哈哈,我已經申明過了這不關我的事,你若是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三井太郎不以爲然地說。
秦嶽目光閃爍,對方矢口否認,而他又沒有直接的證據,還真的拿對方沒有辦法。
“無論誰是兇手,秦家都會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三井太郎彷彿沒有聽見一樣,盯着安德森說:“安德森先生,今天你必須下決定,我這人的耐心有限,我的耐心已經在這些天完全耗盡了,若是沒有一個結果,那我可就會很生氣了。”
安德森心頭一寒,他已經認定秦家的事肯定與三井財團脫不開干係,而且對方明着在威脅他了,拖延已經起不到作用了,反而會讓他陷入麻煩之中,他不禁一陣頭疼,在獅子與老虎之間謀求利益最大化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安德森喉嚨動了動,還沒開口就被秦嶽打斷了。
“安德森先生,我們家主的事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你最好不要忙着做決定,否則惹怒了我秦家,哼,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秦嶽也不再虛與委蛇,直接撂下了狠話。
安德森哭喪着臉,差點一口鮮血噴出來,這叫什麼事兒,根本無從選擇了,這兩個龐然大物都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好了,我做出決定了,你們雙方的價格一致,我真的沒辦法選擇,無論賣給你們誰都可以,你們自己商量吧,有了結果再通知我。”安德森不玩兒了,哭喪着臉,乾脆把這個燙手山芋拋了出去,讓他們自己定奪。
秦嶽和三井太郎愕然,旋即四目相對,三井太郎笑了起來,道:“也罷,我們就不爲難安德森先生了,秦嶽,我勸你退出,你們家住已經死了。你不希望自己也客死異鄉吧。”
秦嶽瞳孔一縮,道:“那看我們誰先死。”
“哦,那我可就真的拭目以待了。”
秦嶽心繫秦朝的安危,知道繼續耗在這裡也沒有辦法。直接拂袖而去。
秦嶽站在城堡上。俯瞰着拍打在礁石上的一朵朵雪白的浪花,兩道濃眉擰在了一起。
武元急匆匆地走來。道:“二爺,這裡太危險了,還是回城堡裡面吧。”
秦嶽恍若未聞,冷冷地道:“說結果!”
武元垂下了頭。聲音微顫地說:“只有轎車的碎片,沒有發現家主與安叔。”
秦嶽的眉頭鎖的更緊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怎麼會什麼都沒發現?”
“……可能是被海水捲走了。”武元猶豫了一下,推測道。
“繼續找。”秦嶽斬釘截鐵地說。
“二爺,歐洲太危險了。你還是趕快回國吧,這邊我會叫人盯着。”武元勸道。
“家主沒有下落,你讓我怎麼回國?”秦嶽沒好氣地問。
武元語塞,半晌才道:“可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我查了一下兇手的下落不明,顯然來頭不小,而且是經過精心謀劃的,我擔心是三井財團的人。”
“哼,三井財團與黑龍會關係匪淺,黑龍會是島國最大的殺手組織,要做這種事確實很容易,可我秦嶽豈會被他們這種行徑給嚇走?”秦嶽豪氣萬丈地說。
“可這個消息傳回國內,秦家肯定會大亂的,秦家必須要有人主事啊,二爺。這次家主凶多吉少,二爺要爲自己的未來考慮啊。”武元語重心長地勸道。
秦嶽雙目一瞪,怒喝道:“武元,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武元仰着脖子,言辭鑿鑿地說:“當然知道,二爺的能力不輸給家主,如今家主肯定凶多吉少,二爺要挑起秦家的大梁。”
啪!
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武元的臉上,半張臉立刻紅腫起來,武元卻依舊仰着脖子,灼灼地看着秦嶽,道:“二爺,你即便打死我,我也是這句話。二爺,你也知道家主已經有心思把秦家傳給大小姐,而大小姐並非秦家之人,你又怎能眼睜睜地看着秦家的百年基業落入外姓人之手?家主如此不仁不義,許多人早就有意見了,這次恰好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二爺挑起這份重擔,將來秦家還是在秦家人的手中,這纔是衆望所歸啊!”
秦嶽面色變幻不定,這一番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對於對秦明月即將接班的消息,他是十二萬分的不贊成,雖然秦朝並沒有正式找他談及這個問題,但國內傳出這個聲音並非偶然,他認爲這是秦朝在爲秦明月鋪路。
秦嶽一直隱而不發,準備等到回國後再提這個問題,豈料如今發生了暗殺事件,讓他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
“二爺,這麼多年你爲秦家所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裡,你即便不爲自己考慮,也得爲少爺考慮啊。”武元繼續勸道。
秦嶽心中一動,對於秦風的紈絝秉性,他這個做父親的再清楚不過了,若將來秦家真的落在秦明月手中,秦風絕對沒多少好日子。
秦嶽咬了咬牙齒,道:“回國,留下足夠的人手加緊搜索。”
武元大喜,忙不迭點頭:“二爺放心。三井財團再厲害,在我們國內也翻不起大浪,安德森這邊我會派人盯緊,他絕對不敢貿然把莊園賣給三井財團。”
秦嶽點點頭,不動聲色,那個鐵礦他勢在必得,即便是三井財團,他也絲毫不會鬆手。
……
燕京,白家。
兩個人從遠處一步步走向這一座恢宏的猶如宮廷的大莊園,雖是徒步,卻如疾風一般,由遠及進,很快就到了大門口。
嗖嗖!
縱身一躍,兩道人影騰空而起,高聳的大門在他們腳下如履平地,二人穩穩地落在了莊園內。
“什麼人?”幾個保安立刻衝了上來,如臨大敵地怒喝道。
這二人看也不看,身形一閃就見縫插針一般從人羣中穿了過去,徑直朝不遠處的大宅掠去。
“警報,警報,有敵人闖入!”瞬間,偌大的莊園內就響徹了刺耳的警報聲。
近幾十年來,警報聲還是第一次在白家的莊園內響起,以至於突然間許多人還沒有反應過來。
但白家的保安反應都很快,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從部隊挖來的精英,瞬間就從四面八方向那二人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