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熊在說出砷之後就有點後悔了。
前世作爲一名學霸，他當然知道砷的製備方式了，也知道砷和芒硝混合起來是最好的玻璃脫色劑。
可問題是芒硝好找，部落裡有的是現成的，但這砷可就不好弄了。
砷這玩意兒在大自然中雖然很多，但大都以硫化物或者氧化物存在的，比如說雄黃就是四硫化四砷，雌黃是三硫化二砷，而砒霜就是三氧化二砷。
不管是雄黃、雌黃還是砒霜，目前都有很多，前二者在大自然中就可以找到，後者只需要加熱雄黃就能得到。
可這單質的砷可就沒那麼好提煉了。倒不是說單質砷不好提煉，相反，單質砷很好提煉，可問題是在提煉過程中會產生很多劇毒物質，如果不注意的話，在提煉單質砷的過程中很容易讓人中毒的。
看到自家的頭兒忽然之間就陷入到了一種詭異的沉思中，阿古斯特猶豫了好久這才小心翼翼的小聲說道：“頭兒、頭兒......”
阿古斯特的呼聲把石熊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他帶着歉意的笑容說道：“讓，很抱歉，我剛纔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說着，石熊又擺了擺手，“讓，砷這種東西你就暫時不要考慮了，雖然用砷做脫色劑是很好的，可這玩意兒有毒，一個不注意就容易中毒，所以我剛纔就在考慮還是不要用這個了。”
“頭兒，有毒我不怕，我可以做好防護......”一聽頭兒說不用砷了，阿古斯特到先着急了起來。
石熊很乾脆的擺手打斷了阿古斯特的話，然後非常嚴肅的說道：“讓，我知道你對一種新物質很感興趣，但你要明白，感興趣我們以後可以慢慢的去弄，但不能因爲感興趣就在沒有把握的前提下去搗鼓這種東西，在我眼中，你們的健康比什麼都重要。”
這話讓四個鍊金士眼中都閃過了一抹莫名的光彩，不過阿古斯特還想爭辯，石熊阻止了他。
“讓，實話告訴你，剛纔我說用砷做脫色劑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說法。你對醫藥這一塊比較精通，你自然知道砒霜的毒性吧？”
阿古斯特點了點頭，在毒性更強的氰化物出現之前，砒霜這種可以很輕鬆製備的毒物就是目前歐洲響噹噹的毒藥。
“砷是砒霜的主要成分，但是砷在自然界中是以硫化物和氧化物的形態存在的。你應該知道雄黃吧？”
阿古斯特再次點頭，他雖然不太清楚硫化物和氧化物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他知道石熊不會糊弄他。
“雄黃就是砷的硫化物，而且是自然界中最常見的砷硫化物。雄黃在太陽下暴曬就可以形成雌黃，而如果把雄黃加熱之後，就會冒出帶有一種大蒜臭味的白煙，這種白煙就是砒霜，也就是砷的氧化物，這些你應該都知道吧？”
“我知道加熱雄黃就可以得到砒霜，也知道雄黃用太陽暴曬就可以得到雌黃，不管雌黃還是砒霜，都是劇毒。”阿古斯特老老實實的回答。
另外三個鍊金士雖然不懂藥物這一塊，但他們也聽說過大名鼎鼎的砒霜，對於這種劇毒物質，他們自然是敬而遠之。
石熊微微一笑，“不管是雄黃還是雌黃又或者是砒霜都很好得到，但是其中的單質砷卻是很難提煉的。而且就算是能夠提煉，在提煉過程中也會很容易產生劇毒物質，稍微一不注意就會中毒的。我不想因爲提煉單質砷而導致你中毒，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頭兒，可是我能提煉出砷來啊，我知道怎麼提煉，而且我只要注意，一定不會中毒的。”
石熊微微一笑再次擺手道：“我知道你會提煉砷，我也知道，不就是把肥皂和雌黃放在一起加熱嗎？”
阿古斯特一臉見了鬼的表情，“頭兒，你怎麼知道這種方法的？”
“呵呵，我怎麼就不知道這種方法？五百多年前德國鍊金家阿爾伯特.馬格努斯就是用這種方法從砷的化合物中提煉出了單質砷，這個方法在你們鍊金士中已經流傳很久了吧。”
阿古斯特點頭承認，但他在看向石熊的眼神中依然帶着一種難以置信的眼光。
“好啦，你們就別探尋我是怎麼知道的了。我只能告訴你們，你們知道的東西我幾乎都知道，你們不知道的東西，我也知道很多。嗯，讓，提煉單質砷的事情就此打住，我們不要再說這件事了。從你們的健康和安全方面考慮，以後你們四個禁止搗鼓這些劇毒的東西，我可不想剛剛把你們從地獄中拯救出來，你們就自己把自己給玩死了。”
除了阿古斯特之外的其他三個鍊金士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可阿古斯特依然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
石熊知道他爲啥不高興，這個年代的鍊金士就是這個德性的，那感覺就好像是前面明明有一大坨黃金，你只需要邁一步就能夠到這些黃金，可偏偏這坨黃金被罩在一個堅不可摧的防彈玻璃櫃之中......
“好啦，讓，不要悶悶不樂的了。脫色劑這東西不僅僅是隻有砷，我們還可以用別的東西來取代它啊。”
“啊？頭兒，難道還有比砷更好的東西嗎？”
石熊搖了搖頭說道：“用別的東西取代砷，效果自然不會那麼好，但也絕對夠用了。芒硝知道吧？”
“知道，咱們部落裡不是有很多提純的芒硝嗎？頭兒，難道你說用芒硝就可以取代砷？”
“取代是取代不了的，不過有了芒硝在，你燒出來的玻璃就不會那麼難看了。”
頓了頓，石熊繼續解釋道：“事實上，真正的化學脫色劑就是一百公斤燒玻璃的原料中添加大約2法磅的砷和大約5法磅的芒硝，砷和芒硝的混合物纔是最好的脫色劑。不過現在砷用不上了，我們只用芒硝的話，效果可能會差一些，但也差不到哪裡去，燒出來的玻璃即便是存在異色，但也絕對不會很多的，用來做實驗器材還是沒問題的。”
不管用什麼做脫色劑，根本目的就是把玻璃液中的鐵離子置換成高價鐵化合物，這樣就會讓玻璃不會產生綠色或者藍色。
砷作爲玻璃脫色劑來講固然是很好的，但並不是不可取代的。最起碼有芒硝在，同樣可以做到給玻璃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