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惜財如命的張維並沒有讓劉宇浩“失望”,狠狠拍了拍大腿,憋的老臉通紅,唱喏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瞧這書包掉的真酸,
所幸也就只有劉宇浩和張維他倆才懂其中的含意,張維也就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了,那啥,大丈夫不可一日無錢,
你劉宇浩敢把破天富貴送上門,我張維就敢伸手去接,至於究竟接得住、接不住等賭石完畢自然會見分曉,
話又說回來,你小子牛逼哄哄個啥,
想當初張維就是靠着一次又一次的“賭博”押寶才慢慢積攢下這份豐厚身家,貌似張維運氣通常不錯,贏的時候多,輸的時候少,
而且,張維認爲自己這一次就未必會敗在劉宇浩手裡,
可張維卻不知道,所謂賭石,是當買賣雙方都不知道結果時再去賭,那纔有懸念,那纔是公平,當一方已知結果後再與不知道結果的另一方去賭,那叫欺騙,
賭石,也是有技巧的,
譬如劉宇浩的八錦異能之術可以洞穿翡翠毛料內部,賭漲賭垮一目瞭然,而張維想靠撞大運發大財幾乎是不可能的,賭垮的概率高達九成九以上,
劉宇浩微微頷首,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淡淡一笑,
心性多疑的人往往最喜歡察言觀色,當劉宇浩嘴角流露出“開心笑容”時,張維心裡驀然“咯噔”了一下,接着,他的心情莫名的開始不安起來,
究竟該不該答應劉宇浩的要求,而結果對自己來說是福是禍,
爲什麼會突然生出這種想法,連張維自己也說不清楚,
事實上,出現在張維心中的不安最後被證明是完全正確的,可他卻永遠不會明白自己究竟錯在了什麼地方,
俗語有云: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自打劉宇浩一開始提出用巨鑽作爲賭注的時候,便狠狠地打動了張維的心,他現在眼中只有名利雙收的美景,哪裡知道天上從來都不會掉餡餅呢,
現在的劉宇浩再看張維時,目光的確非常像一個獵人正在心滿意足地欣賞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獵物,
哦不,正確的理解是,現在劉宇浩正笑眯眯地準備紮緊小布袋,接下來,是時候結束貓抓老鼠的遊戲了
“哎呀,張先生,你收藏的那豆青釉弦紋尊該單獨列出來嘛,怎麼這清單上沒有呢。”
劉宇浩眉尖一擰,隨意瞥了眼張維羅列的家產清單,立刻指出其中被隱瞞了的部分,說話語氣亦頗不滿意,彷彿張維家的物件已經是他囊中之物般,反倒是張維不一一列明,還想掖着藏着顯得忒不地道,
張維一愣,驚愕道:“我那豆青釉弦紋尊是上個月剛入手的,你怎麼會知道。”
劉宇浩失望地咂摸咂摸嘴,表現出對張維的人品很是質疑模樣,“老張,咱們這是明碼實價、童叟無欺,說明了是賭家產,你怎麼能瞞報、謊報呢,哦,對了,你不是還有一個明代黃花梨佛祖頭像嗎,趕緊地也一起寫到合同裡去。”
好嘛,頃刻的功夫張先生就變老張了,
“呃”
張維臉色有些發黑,沉着臉,但又很無奈,只好按照劉宇浩的要求把那兩樣物件重新填寫在自己的家產清單上面,
劉宇浩眼中閃爍着莫測的光芒,那神情,似乎並沒有打算就這麼輕易放過張維,
等張維謄寫完畢後,劉宇浩似笑非笑道:“還有清代青花纏枝蓮大盤、哥窯小洗、黃慎獻壽多福圖哦,還有遼金和田白玉鳳凰佩,哎呀,你這人也是,非要我一樣一樣說出來麼,快,都寫進去。”
好傢伙,劉宇浩一口氣說出了清單上沒有的十幾件老物件,而且件件都是張維平生最爲滿意的精品收藏,並涵蓋了張維家中的全部藏品幾乎一件不落,
“噗哧”
張維噗地一聲噴出剛喝進口裡的咖啡,兩眼徒然睜大,腦中嗡嗡作響,
“沒關係,等你賭贏了,這些物件還是你的,又沒人跟你搶。”
此刻劉宇浩的笑容越來越像一隻老狐狸,
張維眼皮猛地一跳,卻再不復從容淡定,額角甚至微微冒出了冷汗,
此時此刻,張維心中的震撼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而且他還生出隱隱一種被劉宇浩訛上的感覺,
妖孽,簡直太妖孽了,
張維使勁搖搖頭讓自己的大腦清醒一點,他愛顯擺不假,可他也知道財不露白,家裡有些老物件他並不介意經常拿出來在人前展示,可劉宇浩最後說的那幾樣張維敢肯定自從入手,他自己也很少上手,更別提讓旁人幫着掌眼了,
劉宇浩是怎麼知道自己私下的那些藏品的,而且還說的那麼清楚,
那啥,總共才見過兩次面,咱倆好像沒那麼熟吧,
“你也別奇怪,在多倫多能瞞住關雨那小子的事還真不多。”
或許是劉宇浩看出了張維心裡的疑問,咧了咧嘴,直接了當地幫張維解了惑,
不過,所謂的關雨在背後幫他調查張維家中藏品一說純屬扯淡,劉宇浩想知道張維的秘密還用得着去求關雨幫忙,他那天下無雙的天眼放那是幹嘛的,這個時候不把張維的家底兒掏個底朝天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老小子,
劉宇浩一向不做虧本的買賣,
張維身軀頓時一陣搖晃,臉上青紅不定變換半晌,終於長長嘆了口氣:“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劉宇浩撇撇嘴,幽幽地附和道:“是啊,罪孽深重。”
“咳咳咳”
在一旁已經目瞪口呆了的埃蒂克頓時被自己的口水嗆了個面色青紫,猛咳不已,
其實埃蒂克很想破口大笑,但看到張維那張鐵青色的老臉,又覺得不厚道,於是只好拼命忍住,反正不管張維是贏是輸,最終寶龍拍賣佔便宜是一定的,有這些就足夠了,
至於劉宇浩和張維之間的事,埃蒂克現在已經打定主意再不會插手,
但埃蒂克的想法卻不能代表所有人的心思,
等埃蒂克去準備正規的合同文本時,靜靜等待了半個多小時的人羣中竄出一個皮球般的大胖子,身手敏捷地三兩步湊到劉宇浩身旁,
“老兄,呃我沒那個愛好。”
猝不及防的劉宇浩被驚得差點跳起來,滿臉惡寒連連搖頭,
那胖子不僅渾身上下堆滿肥膩的贅肉,更讓劉宇浩頭皮發麻的是,胖子塌陷的鼻頭上還有一羣羣雀斑隨着他的動作飛舞跳躍,看一眼就能令人把隔夜的食物全從胃裡吐出來,
艾瑪,劉宇浩現在知道了,自己原來還有密集恐懼症呀,
胖子卻壓根對劉宇浩的惡寒表情不以爲意,像一個素了多年的老流氓見着花姑娘似的死死盯着劉宇浩眉開眼笑,
好不容易擺脫那熱情似火的胖子,劉宇浩忍着噁心後退三步,道:“芝,芝麻兄,有話好好說,別再往前走了。”
沈國臉上同樣也有很多麻子,可劉宇浩看了卻並沒什麼不適的感覺,但今天看到這個胖子,他才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簡直不能比嘛,
足有三百斤的胖子哈哈一笑,眨眼道:“劉先生,賭石我也會,能不能讓讓我們也參加一份。”
“你,你們。”
劉宇浩一愣,臉色遲疑的看了看胖子,以及站在胖子身後滿臉期盼的衆人後隨即兩眼一亮,大喜過望,
“對,就是我們。”
胖子滿臉誠懇點頭,迫不及待的解釋道:“劉先生,如果有機會得到那顆毛鑽,我們也願意和您賭一把”
這胖子,倒是誠實,
經過胖子的一番費力解釋,劉宇浩終於弄明白了胖子所說的我們指的是在場的那些寶龍股東們,
即便是現在,賭石之風在歐洲也不盛行,可耐不住天下第一鑽的吸引力太黃、太暴力,
那些寶龍股東們聽聞劉宇浩願意拿出天下第一鑽切割後最大的一塊毛鑽出來做賭石的彩頭以後,幾乎全都動了心思,
這些人和張維不一樣,他們或許不缺錢,可對珍稀寶石的渴望卻遠比張維要強烈不知多少倍,在巨鑽光芒的驅使下,他們都想賭一把試試自己運氣,
贏了,自然名利雙收;即便輸了,想必這些巨賈們也不會在乎,
劉宇浩聞言心頭一鬆,輕蔑的白了胖子一眼:“我要你們的錢幹嘛,不賭,堅決不賭。”
胖子嘴角一撇,已經快哭出來了,滿身肥肉如波浪般此起彼伏,“劉先生,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同意每人拿出自己手中百分之五的寶龍股份作爲賭石的彩頭”
“咳咳咳”
劉宇浩心臟猛地一緊,馬上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此時的劉宇浩再看胖子時,怎麼都覺得那飛舞的雀斑猶如安徒生童話故事裡的人物般,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那誰胖子,再怎麼說我們也是頭一回見面,做爲寶龍的股東之一,我怎麼好意思拒絕你們第一次向我提出的要求呢。”
劉宇浩笑得如同冬日暖陽般,拍着胖子的肩膀說道:“呃,我看這樣好了,咱們有一個算一個,誰先拿來授權書,我就先跟誰籤合同”
霎時,期盼已久的股東們爭先恐後地拿出電話,嘰哩哇啦地開始埋頭撥打一通,
胖子的小眼睛裡露出前所未有的燦爛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