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靈說出作文題目的時候,彭海彤便覺得有點疑惑了。
《死水》?這是寫學校的題目嗎?
還沒等彭海彤想明白,葉靈便接着開始了朗誦作文內容。
“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
彭海彤眉頭微微一皺,這語句……難道是想用欲揚先抑的手法,以此來歌頌學校?
嗯,欲揚先抑的手法,確實不錯!
但是,隨着葉靈將後文,一句又一句朗誦出來後,彭海彤徹底傻了。
欲揚先抑?欲你一臉!這明顯就是在用這文明人的方式,諷刺,不!不是諷刺,是直接開罵了!
如果不是因爲校領導在下面,如果不是因爲華清大學的校長在下面,彭海彤都想直接叫葉靈住嘴了。
這……這可怎麼辦?
隨着葉靈將整首詩唸完,彭海彤的心裡也只有兩個字:完了。
原本在彭海彤看來,幾乎算是完美的公開課,隨着葉靈的作文唸完,徹底毀掉了。
彭海彤呆在原地,心裡全是悔意。
之前彭海彤讓葉靈站起來朗讀作文的時候,葉靈還說了作文寫的不好,但是自己幹了什麼?
天!自己竟然鼓掌,給葉靈打氣、加油,讓她朗誦作文,自己這是做了什麼樣的蠢事啊!
當彭海彤看到華清大學校長,盯着葉靈看的時候,彭海彤便沒有絲毫猶豫地讓葉靈站起來朗讀作文。
一來,是想隨了華清大學校長的意。
二來,彭海彤也抱着葉靈能再寫一篇類似於《祖國啊,我親愛的祖國》現代詩的想法。
不錯,葉靈是如彭海彤所期待地那樣,寫了一篇現代詩,可這首現代詩,寫的是什麼?
當着所有學生,所有家長,所有校領導,甚至是華清大學校長的面,罵學校!罵老師!
彭海彤一張臉,都快變成了豬肝色。
整個階梯大教室,也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坐在後排的校領導們,嘴巴全都張成了“o”形,好像可以放進去雞蛋一樣。接着,他們全都將目光偷偷地,看向了坐在中間的華清大學校長身上。
一個學生將學校和老師罵成了這樣,卻還被教育界的“泰山北斗”給聽見了。這事,說起來,不小啊!
徐秀龍臉上也是生出了一層細汗,雖然他和華清大學校長是同學不錯,但現在華清大學校長,是以聽課的公開方式來到了學校,這種情況下,就屬於公事了。
到了華清大學校長這種層次,公事和私事那絕對分得一清二楚……
一個小學生,竟然將學校和老師們,怨恨成了這般模樣,要是真追究起來,後果……可怕啊!
當徐秀龍將臉轉向華清大學校長的時候,發現他正緊皺着眉頭,接着,微微一展。
“啪啪啪!”
寂靜的教室裡,便突然響起了華清大學校長一個人的掌聲。
而坐在華清大學校長旁邊的徐秀龍等人,微微一愣,雖然不明原因,但也跟着鼓起了掌。
畢竟人家教育界的“泰山北斗”都鼓起了掌,他們這些小學領導們,還不緊追其後?
接着,整個階梯教室,便從靜可針落的寂靜,變成了稀稀拉拉的鼓掌,最後又成了海潮般熱烈的掌聲。
雖然,所有人心中還不明白,爲什麼罵了學校和老師,還要獲得掌聲。
這時候,華清大學的校長,慢慢地從後排走下了座位。
“死水!的確是一溝死水!”華清大學的校長感嘆道。
而張星星和葉靈都是耳朵微微一動,他們發現這個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轉頭看去,兩人都瞪大了眼珠。
“黃健邦!”張星星叫道,“你……你是華清大學校長?”
從401教室來階梯教室的路上,張星星和其他家長一樣,都得知了今天公開課,所有校領導,還有華清大學的校長來聽課。
當時,張星星和葉靈都驚訝了一把。
華清大學校長,那絕對是教育界的“老大級”存在,竟然會突然出現在了一個小學聽課?
原本,張星星和葉靈,還準備先看看華清大學校長,究竟長什麼樣,但是,由於他們剛進階梯教室,就已經上課了。
所以,也就沒有再去四處張望了。
此時,張星星竟然看到黃健邦突然從後排走了過來,而周圍所有人也都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所以,張星星很快就猜出了黃健邦的身份……華清大學的校長!
“張星星,我說了,我們有緣分吧,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黃健邦笑道。
“是啊……但是,我從沒想過,你竟然是華清大學的校長。”張星星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腦袋,但發現腦袋上一毛不拔之後,又將手放了下來。
“在船上和你說過吧,我說我在京城教書……”黃健邦道。
張星星不由撇了撇嘴:“教書?你這兩個字說的也太輕鬆了吧……”
“哈哈!雖然是華清大學的校長,但我還是一個教書匠,現在願意將你的手機號和我交換了吧?”黃健邦大笑。
“當然啊!”張星星忙着掏出了手機。
處在遠處的徐秀龍等校領導們,以及在場的家長老師和學生們,此時,已經傻了。
這個葉靈的家長,一個大光頭,難道不是混社會的嗎?
但是,他們看到了什麼?華清大學的校長,竟然和這個混社會的大光頭認識,而且還很熟悉!
更是直接當衆要了這個大光頭的手機號?按照他們的意思,之前華清大學校長要這個大光頭的手機號,他竟然還給拒絕了?
“對了,那篇《祖國啊,我親愛的祖國》和《死水》應該都出自你的手吧?”黃健邦笑問,“我可不相信一個只有十歲左右的小學生,能寫出這種深度和廣度的文章來。”
“恐怕,當今社會,也只有像你這種對華夏文化和社會現象,鑽研到了鮮有能及的人,才能寫出這種文章來。”
張星星無奈的點了點頭。
“相對於第一篇,我更喜歡《死水》。我想,你指的“死水”應該不僅僅指的是某一個學校,或者是某一個老師吧?”黃健邦道。
張星星笑着沒有說話,靜靜地看着他。
黃健邦嘆了口氣,道,“是啊!華夏的教育,或許是有一點死板了。”接着將目光放在了張星星身上,“不知道,你有什麼建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