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不是手術,所以一開始並沒有固定周宣的身體,如果是手術的話,那是會在一早就把他的身體手腳固定起來,以防影響手術。
周宣身子一動,幾個醫生就用手稍稍用力按住了他的身子,並沒有將他用皮帶固定起來,因爲周宣手腳骨節都是斷裂的,受傷也重。
在手術室外的玻璃窗上看着的老爺子和魏海洪阿昌三個人都緊張無比,他們只能等待,再着急也沒有用,也希望周宣自己能夠醒過來。
周宣也就在這時候,慢慢的睜開眼來。
最先看到的是幾張戴着白口罩的醫生,只看到一雙雙的眼睛,然後是頂上那亮得耀眼的強光燈,這時腦子中才反應過來:他是在醫院中,似乎還是在手術檯上!
恍惚了一下,纔想到自己是爲了救回魏曉雨而被車撞了。
接下來才感覺到周身劇痛,似乎要動一下都很爲難,喉嚨中也難受,咳了兩下,但咳出來的卻全是鮮血。
這已經是胸腔中血液流出來的現像,周宣的生命,也就在傾刻間了!
秦醫生又嘆息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們出去吧,讓老領導他們進來跟傷者做對後的談話吧!”
老爺子他們要的就是把周宣救醒,讓他清醒過來,這個時候,就是動手術,那也沒辦法止住周宣的傷勢了。
秦醫生同幾個醫生一齊走出手術室,手術室中就只剩下周宣和魏曉雨兩個人了。
魏曉雨盯着周宣,淚水迷糊,抽泣着道:“周宣,對不起,對不起!”
周宣想搖搖頭,但頭卻很痛,轉不了。
而這時,老爺子和魏海洪阿昌三個人也走了進來。
老爺子低沉的對周宣說道:“周宣,你不能死,也不會死,現在要靠你自己,知道嗎,我非要把你救醒的原因就是讓你自己救自己,你這個傷勢也只有你自己才能救到你自己,明白嗎?”
魏海洪眼圈也溼了,低聲道:“兄弟,別讓大家都恨你,趕緊好起來吧!”
周宣艱難的笑了笑,只是這一笑比哭都還難看,嘴也動不了,想說也說不出來,這時又趕緊運了運異能。
好在左手腕裡的異能還存在,受傷雖重,但異能卻沒有損耗,周宣趕緊把異能運起,先透視了一下自己的傷勢,這一檢測,倒是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除了手腳多處骨折斷裂外,胸腔受傷最爲嚴重,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樣的傷足以致命了,但好在周宣不是普通人。
先運異能把胸腔內的血管止住,不讓血液再流失,然後把胸腔內的污血塊清理,轉化再吞噬掉,把胸腔內清理乾淨,然後再把手腳的傷勢努力恢復。
周宣運起異能恢復起自己的傷勢,那是用異能給別人治傷的速遠不能比擬的,一個是給別人治療,速度自然是慢了,而異能就是他自身的一部份,給自己療傷的速度可以說是讓沒見過的人無法相信,也不可相信。
當然,這些傷勢都是周宣身體內部的情形,無論是好還是壞,外人也瞧不出來,哪怕就在面前的老爺子和魏海洪幾個人,那也是半點都瞧不出來的。
手腳的斷裂處活血生肌,手稍微能動手,周宣再運盡全力把手上斷骨恢復起來,在異能全力運行之下,斷骨處竟然連合到了一齊,雖然不能用大力,但卻是能動彈,能用一點點小力氣。
周宣然後再把雙手伸到胸口處,別人看起來好像就是在撫摸着胸口的痛處一般,其實卻是周宣用手把斷裂的肋骨擠合到原位,因爲異的探測比什麼透視儀器都要好用,隨時都是清清楚楚的看着自己的傷處,而且一點失誤也沒有,幾乎是以最正確的位置把斷骨接到了原位上。
接着周宣再用異能把斷骨處強烈恢復起來,骨髓生精,鮮血再植,心臟也緩緩的有力起來。
周宣把這一切都做好後,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要是醫生不按照老爺子的吩咐而是直接給他動手術,或許他就會真的倒在這手術檯上了。
異能在全力施爲下,身體的疼痛也沒有那麼強烈了。
周宣又側了側頭,瞧着仍然哭泣的魏曉雨,於是努力做了個笑臉,輕聲說道:“曉雨,你哭什麼?我又不會死,我也不想死啊,要想哭的話,就把眼淚存個幾十年後等到我老死過後再來哭吧!”
看到周宣能開玩笑了,老爺子和魏海洪都鬆了口氣。
魏曉雨呆了呆,把淚水止住,然後緊緊盯着周宣,見周宣正微微活動着手,一雙眼笑意瑩瑩的瞧着她,看樣子,周宣雖然不說好,但卻絕對沒有生命危險了。
周宣用力撐了一下,然後坐起身來,把手背上的輸血扯落,對魏曉雨說道:“不用給我輸血了,趕緊把針管扯掉!”
要是周宣沒扯落針頭,魏曉雨還人勸勸他,讓他多輸點血,但他已經扯掉了,說也沒有用,趕緊把自己手背上的針頭取掉,然後用手背上貼着的膠布按着鍼口處,不讓血流出來。
老爺子用手扶着周宣,然後仔細瞧了起來,又摸摸他的額頭脖子,又在心口處試了試心跳,確信周宣是沒有問題了,這才欣然的點點頭,還好他這一步算是走對了!
在場的人除了阿昌不知道外,魏曉雨,魏海洪和老爺子三個人都是知道周宣的能力的,當然也是隻知道一小部份,周宣目前的能力稀奇古怪,他們是不知情的,只是知道周宣有特殊的能力。
因爲阿昌也在場,所以周宣並不想多說,向老爺子和魏海洪微微一笑,笑容中那意思他們都明白,大家心照不宣,雖然阿昌也不算是外人,但周宣還是不想有太多人知道。
輕輕活動了一下,感覺了一下身體的適應度,周宣才低聲道:“老爺子,洪哥,讓我現在回你的別墅好不?”
周宣不想呆在這醫院裡,醫院的治療自然是遠不如他自己的療傷術,而且多呆一會兒,他的傷勢就好得更多一些,讓醫院的醫生見到就會太不瞭解,而出院回去的話,也不好回自己家裡,要是家人和傅盈等人知道,又會更加擔心,還不如在洪哥家裡多呆一陣,把傷勢恢復到能自由行動的時候爲止,這樣是最好。
老爺子和魏海洪自然明白周宣的意思,當即應了下來,老爺子出了手術室,然後吩咐秦醫生安排一個護士拉一輛推車過來,把周宣用推車送到樓下。
秦醫生和幾個醫生正在巷道中交談,都在估計着周宣的傷勢,見到老爺子出來後吩咐後,都以爲是周宣已經過去了,用推車推屍體而已,但瞧老爺子的面色倒不見有多少悲傷,跟之前來的時候那種陰沉大不相同。
但秦醫生不敢遲疑,趕緊安排護士把推車推過來,到手術室中把周宣推出來,只是護士和魏曉雨一齊把周宣推出來後,秦醫生幾個人卻見到周宣睜着眼瞧着魏曉雨,看樣子,周宣這時候的表情並不像重傷患者,反倒像個普通的患者,不禁大感驚訝,照理說,周宣這時候應該心臟爆血,傷勢發作,到了迴天無力的地步了啊,怎麼還像是半點事都沒有?
秦醫生幾個人直髮着呆,瞧着魏曉雨和那護士推着周宣經過他們,而後老爺子和魏海洪,阿昌三個人經過,老爺子還向他們點點頭,以示謝意。
直到他們消失在樓道轉彎處後,秦醫生才省悟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剛剛都檢測錯了?那個傷者根本就沒受到那麼重的傷?
在醫院樓下,阿昌把車開過來,幾個人又一齊把周宣小心的擡到車後座上,然後謝了護士,讓她把推車推回去。
魏海洪坐了副駕座,阿昌開車,老爺子和周宣魏曉雨坐後排,車向後座寬大,三個人坐後面也不覺得擠。
等到阿昌把車開出醫院後,魏曉雨這才仔細的盯着周宣檢查起來,看他是不是真正沒有危險了。
周宣微笑着安慰着她:“我沒事,就是手腳要休養一些時間!”
周宣也不敢說其他的,也不敢再刺激魏曉雨,這時回想起魏曉雨那時的行爲,還一陣後怕,還好自己離她很近,要是她出了事,可就要愧疚一生了,自己不能給她幸福,不能給她承諾,但卻不會忍心看着她受到傷害。
有些事大家都想問,都想說,但卻不方便,於是都沉默下來,直到阿昌把車開回別墅後,停下車,阿昌趕緊下車要來扶周宣。
周宣擺擺手道:“我沒事,那些醫生都太過緊張了,我就受了點輕傷,都是沾了老爺子的光,受到了特級待遇,呵呵呵!”
看到周宣輕鬆的說着笑,行動也確實不像受了重傷,加上阿昌在秦醫生他們會診的時候,他並沒有在場,也確實不知道周宣受傷的真正情況,所以也就放心的去洗車了,反正閒着沒事,把車洗乾淨,順便再給老爺子的花花草草澆澆水。
在客廳裡坐下來後,家裡再沒有其他人了,魏海洪的妻子薛華上班了,只有王嫂還在收拾着樓上的房間,老爺子的警衛在別墅前邊跟阿昌說着話,幫着給花草澆水。
在這時,老爺子才注意的看着周宣,好一會兒才問道:“周宣,你身體真沒事了嗎?”
“沒事,就需要再花點時間恢復一下。”周宣伸了伸手,活動着身子,然後又回答着,“內臟的傷要花多點時間,不過都沒有危險了,還好,老爺子堅持,我這傷要是按着秦醫生他們用手術程序來做,那隻怕等不到我醒就會死在手術檯上了!”
老爺子點點頭,這一注確實是賭對了,只是眼見到周宣如此驚人的恢復速度,不禁也是駭然!
誰敢相信這在幾十分鐘前還是奄奄一息的重傷患者?
以周宣的速度,如果要恢復到完全正常的常態,那起碼也得還要幾個小時,因爲傷勢太重,否則以周宣如今的異能層度,一般的傷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恢復了。
眼見周宣沒事了,魏曉雨這才鬆了口氣,老爺子見到周宣的臉上疲態盡顯,雖然他能力厲害,但經過如此重的傷勢,顯然還是極損耗精力,於是就說道:“曉雨,你扶周宣到樓上休息吧,我跟你小叔聊一會兒,我讓王嫂到外面買點粥類補品回來,做好後再叫小周下來,現在讓他多休息是最好。”
周宣自然也是這個意思,自己打早就出了門,還是得趕緊把傷勢恢復好後回家,否則家裡人也會擔心,再說自己現在與傅盈的關係很尷尬,傅盈在他們家裡並不自在,加上她祖祖又在,自己也得多陪陪,讓她跟她祖祖都安心。
魏曉雨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扶着周宣到樓上去。
看着周宣和魏曉雨上了樓後,老爺子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說道:“老三,冤櫱啊,我們魏家與周宣關係真難說得清,我們魏家三代就這兩個女孩子,卻全都與周宣扯上了關係,我這個老頭子能不痛心嗎?”
魏海洪也是嘆了口氣,無可奈何!
魏曉雨和魏曉晴這兩個侄女,自小便是魏家的掌上明珠,加之又生得如此美麗,那更是當寶貝一樣,也養成了一副心比天高的驕傲性格,沒把男子瞧在眼裡。
而魏家也是這樣想的,女孩子出衆,眼光高那也是好的,但不曾想的是,這姐妹兩卻最終都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喜歡周宣也就罷了,卻偏偏周宣又是心有所屬,這讓老爺子也覺得難受,在開始的時候,老爺子確實是想着把曉晴許給周宣,讓周宣徹底成爲魏家人。
但周宣卻是拒絕了,老爺子自然也不會生氣,相反還極欣賞周宣的堅定,爲人如此纔是能信任的人,只是嘆魏曉晴緣薄,如果與周宣相識在先,那肯定就是另一個結果了。
老爺子當然明白,他魏家的兩個女孩子與傅盈相比較起來,不說勝,但也絕對不輸,無論哪一方面。
到了他們這種家庭,其實什麼都無所謂了,傅盈或許在金錢方面多過魏家,但講到其他方面,傅家又不如魏家甚多,所以論其他的也就沒必要,所講的,只是一個緣份二字!
說到底,就是周宣與魏家無緣!
老爺子又嘆息了一聲,無緣也罷了,卻偏偏魏曉雨也喜歡了周宣,這姐妹兩都喜歡了周宣,那可真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這種事,就算老爺子這樣的人也覺得無可奈何,對周宣的這樣的人,他也是無能爲力,不像其他家族間的聯姻,周宣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講究的是一個信義,要說孫女這邊,老爺子是完全能夠做得了主的,但關鍵是周宣那邊他做不了主。
魏曉雨把周宣扶到三樓,周宣依舊選了他以前來住過的那間房,而旁邊,是魏曉晴住過的,好久都沒來魏海洪這兒住了,現在看到舊時來的房間,不禁感概起來。
房間裡收拾得整整齊齊規規矩矩的,顯然是沒有別人來住過,而魏海洪家中除了周宣和魏曉雨姐妹以及魏海河的兒子來住過外,是沒有別的外人來住過的。
那些警衛住的全都是在底層的房間,二樓是魏海洪夫妻和老爺子住着,三樓就是魏家家人過來的客房,再也沒有人能住到。
周宣是第一個住進去的外人,想想以前,最早來這兒的時候就是跟魏曉雨一起的,在樓頂上,與魏曉晴一起看過星星,聊過天,時間只過了一年,卻似是物是人非了。
魏曉雨把周宣扶到牀上躺好,又給他蓋上被子,然後柔聲問道:“周宣,你要喝水嗎?”
要在以前,周宣剛認識魏曉雨的時候,是絕不相信她會有這樣的一面,但時間長了,還是瞭解到,魏曉雨和魏曉晴姐妹其實都是一般樣,心地善良,只不過魏曉雨自小就把自己訓練得更堅強一些,但一旦碰到心愛的男人,那就會完全改變。
如今她遇到周宣,死心踏地的喜歡上他,那也是沒有話說的,爲了周宣,魏曉雨可以說把自己的性格完完全全的又改變了一次。
要是讓以前認識魏曉雨的人再見到她,一定會以爲她是魏曉晴,而不是魏曉雨,在其他人眼裡,魏曉雨就是一個無論受多重的傷,受多大的委屈,那都是絕不會掉一滴眼淚,只會用狠狠的拳頭把委屈和傷害找回來,而她也正是這麼做的,所以認識她的人都害怕她,雖然她那麼美麗,那麼漂亮,但卻不敢有人親近她。
只有在周宣身上,魏曉雨才發現了自己的女性一面,才覺得自己跟別的女孩子一樣有溫柔,有眼淚,有愛情,直到現在,她才覺得自己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女孩子。
只有在周宣面前,魏曉雨才覺得自己軟弱,是個需要保護的柔弱女孩子,也只有周宣才能給她這種感覺。
今天的事,現在回想起來,魏曉雨還是一陣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