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謙只想在金融海浪中乘風破浪,享受金融戰爭的樂趣。貝世驤病危,不知道下一個決策者是誰,貝明駿答應給他應有的一切,而廖學兵卻要踐踏他尊嚴,選擇誰應該很明確了。
其他幾人,基本都被貝明駿個個擊破,只剩下忠心幾十年的冉虎龍沒敢去動。得知廖學兵追查幕後黑手的消息,便指示手下將線索引到冉虎龍身上。可以說
,在恆星大樓,幾乎盡是他的耳目。貝才駒早先與貝勇驍勾結,也是在貝明駿的指示下行事,惹起他衝動的,主動去觸老廖黴頭。
端坐於長椅之上,臉上泛起高深莫測的笑容:“廖學兵,貝家內部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對大家都沒好處,我相信你是個明白人,風往哪邊吹,應該感覺得到。”
“貝世驤是被你下毒的?”
“討論這個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他執着於擴展勢力,獨斷專行,交結匪類,令我們頗有怨言。上次某人開口就借兩千輛轎車,貝世驤馬上從我們各個部門抽調,搞得我的業務員去籤合同只能搭出租車,影響極其惡劣。這樣的人,也沒什麼資格領導我們繼續走下去了。”
老廖嘆了一口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干涉你們貝家的事,不過
貝曉丹我帶走了。”被人算計之深,彷彿突然蒼老了十歲,佝着身子,和撒磊一起慢騰騰走進病房。
冉虎龍好像被人抽掉了脊椎骨,兀自強笑道:“我的人馬上就要趕來,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貝明駿。枉我當你是好兄弟,你竟對世驤大哥下毒手。”
貝明駿平靜地說:“你的人不會再聽你的話了,念在咱們多年兄弟一場,我可以考慮讓你安享晚年,不過你得在電視上發表個講話。該爲我地人蔘加議員競選。”
“做夢!”冉虎龍急急拿起電話,然而聽到的只是一句:“對不起,冉先生,我有家有小……”他頹然坐倒,久久不能出一聲。
貝才駒提醒道:“別忘了還有西城莫老五,他絕不會坐視不管。”
“莫老五與貝家是世交,他只不過與貝世驤感情好上一點而已。現在貝世驤不中用了,我會讓他得到比以前更多好處的。”
“廖學兵在北城還控制着一個叫做飛車黨的小幫派,另外,盂蘭盆會上他認識很多巨頭。你不擔心報復麼?”
貝明駿涌起滔天的傲意:“盂蘭盆會巨頭都明白廖學兵能給他們什麼,我又能給他們什麼。至於飛車黨,今天晚上就要瓦解了,廖學兵和他地親信們只要一走出這家醫院,就註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貝才駒一聽他竟然連貝曉丹都不打算放過,斬草除根。心狠手辣令人心寒。
“大家可以離開了。”
……
朱雀街新任治安警察鬥雞眼下班後仍沒有換下制服。準備憑藉這個令人羨慕的身份到酒吧裡泡幾個妞。筆挺的制服冷峻而有氣質,英姿颯爽更像英雄,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鬥雞眼再也不用像往常那樣腆着臉去討女孩歡心,這時自動有美女前來搭訕。
他客氣地拒絕掉一位大齡女青年的邀請,走進廁所放水。哼着淫蕩歌曲抖動褲襠下的玩意,只覺淋漓盡致,痛快酣暢。
一位客人拉開蹲廁隔間的小木門,笑道:“大哥。能不能借個火?”鬥雞眼嫌惡的頭也不回:“滾,跟你媽借去。”
只聽砰的一聲,這是鬥雞眼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從後腦到前額鑽出一個洞,鮮血刷啦全噴在小便槽地牆上。形狀獨特好像後現代藝術家的畫作。鬥雞眼面容扭曲,手伸到脖子摳拉。終究沒說出什麼話來,一頭載倒。
浪之夜酒吧的衛生間裡,靜靜躺着一具逐漸冰冷的屍體。
朱雀車行老闆杜文凱拉下卷閘門,把自己關在車行裡。有一輛剛通過毒蛇團伙走私來的哈雷摩托車需要改一下發動機。這輛銀灰色的哈雷外表可真是勁爆無比,車頭高挺,猶如兩支犄角,流線型車身,機體厚重、冷酷,好比摩托車中地坦克,極具視覺張力。
杜文凱暗自讚歎,“他娘地,應該讓兵哥把毒蛇團伙的走私渠道拿走纔有賺頭。這等好車在中海車市起碼得賣二十多萬。”拍了拍油箱,發覺有些不對勁:“怎麼裝滿了油?我不是試車時只放了一升嗎?”
只聽到微弱的滴答滴答的聲音,杜文凱罵道:“誰的手錶又忘記拿回去了,也罷,讓我找找,明天敲他一竹槓。”
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哈雷摩托車爆開,放射出巨大的能量,燃燒的浪潮行一切事物全都吞噬。房子被炸得七零八落,燃起熊熊大火,一根扭曲焦黑的排氣管飛上天空,急速旋轉落下,插進一百多米外的樹枝上。
十一月末地淺水街街頭,陰冷、潮溼,薛暮秋遲遲沒有收到來自廖學兵的消息,預計今晚上給自己放個假,好好消遣一番。路過一家便利店停下車子,打算買幾打杜擂絲夜裡備用。在貨架上取了貨物,到收銀臺付賬,一個動作僵硬的男售貨員額頭淌着汗水向他走來,一份《中海日報》蓋住右手,橫在胸前。那人扯下報紙,烏黑的槍口指向薛暮秋。
已經有眼尖的女顧客尖叫起來,薛暮秋沒有絲毫猶豫,腳尖一蹬,飛身躍進櫃檯內。那人連開三槍,子彈穿過木質櫃檯激起一片木屑,擊中他地後腰。
便利店裡警鈴大作,收銀員驚慌失措,那人仍下手槍衝出街道,一輛黑色大衆正好停在門口,車門打開,那人跳進車內。大衆車飛駛而去,須臾不見。
鮮血染紅薛暮秋的身軀
……
貝世驤仍然沒醒,貝曉丹疲累心傷已經達到頂點,伏在牀沿沉沉睡去。在醫生地要求下,廖學兵打橫抱起貝曉丹,撒磊扶着貝夫人走出病房。
走廊外空無一人,七大負責人已經離開,清冷的燈光,冰寒的長椅,只有地面的菸頭和冷卻的灰燼說明這裡曾經聚集了一夥人,召開過一個被稱爲貝氏帝國命運轉折點的會議。
撒磊突然說:“醫院外埋伏有槍手,我感覺到了動靜。”站在走廊盡頭的小木窗悄悄向外一張。烏沉沉的夜色,醫院外甬道昏黃的燈光,只有一名清潔工在打掃衛生。但花圃裡閃起一點細微的光芒,隨即隱沒,殺氣沖天而起。撒磊擁有窺私癖最大的本錢,視力極佳,甚至黑夜也略可看見東西;耳力靈敏,連隔了幾道牆少婦呻吟的頻率、音調都能夠聽出,醫院外的動靜通通盡收眼底。
“他們埋伏在花圃裡,起碼十人以上,都裝備着AK47自動步槍。只要我們跨出醫院大門,子彈便會把我們打成碎片。”
廖學兵拿出電話:“讓賈朝陽派人來清理掉這些垃圾。”打完電話他縮緊了:“貝明駿勾結上曹生潮,朱雀街發生爆炸案,玄武街發生銀行搶劫案,濱海路有一夥持槍匪徒劫持人質,與警方對峙,不到短短四個小時,整個中海幾乎全是罪案,所有警力全部抽調一空。”
撒磊笑道:“兵哥,我有個辦法,醫院裡不是還有救護車麼?”
十幾分鍾之後,醫院側門衝兩輛救護車。埋伏的槍手沒想到他們已被發現,只見前頭那司機依稀好像廖學兵,不約而同舉起槍將第一輛車打成千瘡百孔的馬蜂窩。第二輛車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二天廖學兵哪都沒去,坐在別墅二樓的陽臺裡抽菸,手裡一本集》擱了良久,始終沒有翻過一頁。貝曉丹和她的母親一直呆在三樓的客房沒
出來,慕容藍落聽說她父親病危,公司倒閉,也就原諒了老師私自帶她回家的魯莽行爲。
飛車黨五十多名核心成員死了六個。薛暮秋得益於自身驚人的體質,受了接近致命的傷害,居然沒死,多虧那槍手太過緊張,沒來得及出手太快,子彈穿過櫃檯降低速度減小威力,纔沒讓他當場身亡,目前正在北城醫院接受治療。最命大的葉小白和南弟一直在大本營燭光酒吧的地下室喝酒,到第二天醉醒了才知道滿樹落葉飄零,血雨腥風。
打電話給莫老五,那傢伙已經知道貝明駿奪權的事,照樣滿肚子苦水:“龍二竟然重新策反了骷髏團,組建新的櫃子會,昨天夜裡砸了我的好幾處場子。貝世驤一倒,牛鬼蛇神就亂起來了。”
老廖站起身踢翻無辜的老藤椅,說:“今晚上準備動手吧,先從那些上竄下跳的小把戲身上開刀。對了,幫我查查毒蛇團伙響尾蛇的老底,他大概被貝明駿收買了。還有,讓你那不成器的兒子莫永泰上馬,別整天無所事事的只會玩女人。另外,搞點武器送到月神大莊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