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Viceroy香菸抽出一支遞給姜鋒。姜鋒眼睛一亮,這煙不同於街邊販售的十塊錢普通Viceroy,而是用鐵盒包裝,顏色式樣均有不同,十分精緻,“極品貨色啊,市面上四百多塊一盒呢!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奢侈了?”當即點燃,吸了一大口,兩人同時吞雲吐霧起來。
“我哪有什麼錢,剛纔學生們說湊了錢孝敬我的。”
姜鋒驚得臉都扭曲了:“你……你怎麼不早說……”
話音未落,忽聽砰砰兩聲大響,伴隨着菸絲、紙屑的灑落,廖學兵姜鋒二人面部焦黑,嘴脣紅腫,口裡噴出滿是火藥味的濃煙。
擦掉嘴脣的血絲,揉揉發麻的腮幫,許久才吐出一句話:“媽的,居然在煙裡埋了鞭炮……”
還留在辦公室裡的其他幾位老師紛紛對他們報以同情的目光,三年級高等數學楊老師說:“去醫務室吧,公傷有報銷。你很幸運,上學期他們請卓老師吃蛋糕,結果卓老師拉了半個月肚子。”
一定有人在幕後指使,查出來我非剁了他舌頭不可!老子以前偷女孩子內褲被抓,還沒這麼恥辱過。
姜鋒只能默認倒黴,苦笑道:“楊老師說的是實話,你算幸運了,第一個學期的王老師如今還在……”
沒等他說完,宋玉浩一聲斷喝:“老薑,你亂說什麼!”
廖學兵奇道:“還在哪裡?”
“沒什麼,還在家裡呆着。別忘了今天是星期五,你下午還有一堂班主任總結課,當心點。”姜鋒搖搖頭,默默走回自己辦公桌。
楊老師繼續冷言冷語道:“去消防局借套防火服比較保險,要是覺得幹不了趁早辭職也沒人會笑話你的。”
“老女人,你說什麼?”廖學兵一拍桌子。
“什麼?叫我老女人?你這個毛沒長齊的愣頭青會拍桌子我就不會啊?”楊老師也一掌拍下,怒道:“趁早回家吧,二年二班你根本沒水平教得好!”
“楊老師,少說兩句。小廖新來,還有很多不足之處,請你多多體諒。”宋玉浩說,他與廖學兵昨晚喝了一次酒,感情大大加深,自然不是那個黑臉冷麪的老女人可比,說話也偏向對方。
宋玉浩好歹還掛着年級主任的名頭,楊老師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這女人爲什麼針對我?我好像沒得罪她,從神色上判斷,她可能與邱大奇有不可告人的勾當,所有事情都是邱大奇從背後挑唆離間。”隨後找姜鋒細問,得到肯定後,廖學兵才發現自己驚人的敏感觸覺居然猜了個不離十。
烏龜和香菸破壞了一天的好心情,“以前哥哥告訴我,不要接陌生人的煙,我怎麼就沒記住呢?”
他見到姜鋒臉龐盡是火藥粉塵,上下嘴脣稍稍腫起,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覺得嘴脣上掛了兩片香腸。料想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又氣又惱,教學講義也不想寫了,抱臂苦思下午班會總結課上的對策,怎麼才能給那幫鳥人來個下馬威。
怎麼說我也是朱雀街飛車黨的帶頭大哥,連一羣青澀學生都震不住的話,還有什麼臉面可言?崔政這個親自送煙的“劊子手”,你等着正義曙光的裁決吧。
中午下課,學生們涌向餐廳,女學生裙角飄揚,雪嫩大腿一紮就是一堆,根本不能引起他的興趣。
“走吧,我們去二樓餐廳吃午飯,聽說有狗肉沙鍋呢。”姜鋒拉起失神的他,說:“吃完後可以到教師宿舍樓休息,等待下午上課。你也有個房間,鑰匙留在儲物櫃裡。只是房間還沒清理乾淨,不能住吧。”
學校有兩家餐廳,價格高低各不同,提供早餐和午餐、晚餐、夜宵,一些學生在這裡吃飯,但更多的人自帶盒飯,不是爲了省錢,他們覺得只有家裡人做的飯菜最好吃最可口。還有一些學生情侶也會給戀人帶上自己親手做的盒飯。沒有盒飯吃的傢伙會被認爲得不到母親、老婆的照顧,就像被遺棄一般,受到他人恥笑。
宋玉浩掏出盒飯,掀開蓋子,霎時一股香味撲鼻而來,他取出筷子夾起一塊肉送進口裡,邊吃邊說:“哇,酸椒鴨脯,老婆太知道我的口味了。啊,還有蔥香麻辣蝦、黑棗燉河鰻……誒,老薑,你怎麼去餐廳吃飯哪?忘帶盒飯了嗎?”
“別提了,昨夜回去得晚,被老婆訓了一頓,今天早餐都沒給我做呢,現在還餓着。老宋,那塊河鰻好像不錯,你吃不了那麼多,分一半給我吧。”
“走遠點,我自己還不夠塞牙縫,哪輪到你!”宋玉浩緊緊抱住盒飯。
晚上酒吧拼酒量,攀比女人緣,而午餐盒飯的豐盛程度是攀比家庭幸福、太太溫柔的證據。
“快走吧!”灰溜溜的姜鋒趕緊拉起廖學兵。
“昨天我聽到消息說二樓餐廳的大廚弄了一條黑狗,俗話說一黑二黃三花四白,狗類當中,黑狗肉爲最佳。”
美美吃了一頓,摸進教師宿舍樓,找到自己的房間。
空間不大,一房一廳,帶着衛生間和陽臺,只有一張老式木板牀,而且很髒。打掃乾淨,用做午休應該足夠了。如果不是怕別人笑話,他都想把奧水公寓的家當通通搬過來居住,反正餐廳菜餚合口,比泡方便麪有營養得多,離上班地點還近,省得每天來來回回奔波勞累。
暫時沒地方買家庭用具,找了幾張報紙鋪在地板上睡覺。木地板清掃乾淨後光潔如新,對於他這個不講究的人來說,就是在上面打滾都沒問題了。
仰望天花板想着心事,突然闖進來一人。
“崔政,你來做什麼?午間休息時間闖到老師宿舍來有什麼事?”
二年二班班長崔政,今年十七歲,身材高挑、長相俊秀,父親是市政廳議員,母親是南國醫院的護士長,家庭條件好,人也聰明,念小學時拿過文明學生特別獎,還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隊員。廖學兵閃過他的檔案,頗有疑問:“他是怎麼選上班長的?”
“老,老師!”崔政好像剛經過五千米長跑,扶着門框氣喘吁吁地說:“那,那盒煙不要抽!我放在家裡時我淘氣的弟弟以爲是給老爸的,就惡作劇在裡面塞了鞭炮。天啊,不是吧,老師,你的嘴……”
廖學兵剛吃飽麻辣狗肉沙鍋,沒擦乾淨嘴脣,猶如滴了鮮血般的豔紅。崔政一臉張惶:“老師,你沒事吧?”
廖學兵哭笑不得,真不知該相信他還是怎麼辦。如果他不是真的無意,那演技就太可怕了。老廖寧願選擇人性本善:“我,我沒事,這個,崔同學你還是趕緊回去午休吧,下午還要上課的。”
崔政再次表示萬分歉意,得到廖學兵一再說不介意後才離開。
【說明一下,這裡採用了市政廳議員,是因爲故事背景的需要,以方便後文的黑幫情節的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