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我們自己去嗎?”丁曦問身後的攝像,攝像不回答,丁曦扭頭看向川流不息的街道。
尤珍可也皺着眉,“這地圖怎麼看不懂呀。”
丁曦是看懂了地圖的,曾經在混江湖的時候,憑着一張……十二分抽象的藏寶圖,他也找到了地點,但問題是,他們要怎麼去,靠着兩條腿他大概是沒問題的,但總不能讓尤珍可一個小姑娘和他一塊兒走吧,而且節目組給了錢,大概是想讓他們利用交通工具。
問題是,利用交通工具,就要交流,他對這鳥語,是半點兒不通好麼!
“咦,看這個,手機裡有電話啊。”尤珍可忽然說。
丁曦一看,果然有,看了看號碼,“是爸爸媽媽的。”
尤珍可點點頭,“可是,有時差吧?”
“沒關係,現在才九點。”丁曦說,算算時差,這會兒雖然是晚上,卻還不太晚。
尤珍可沉默下來。
丁曦卻毫不猶豫地撥通了馮璃的電話,丁一池那邊,電話經常是放在經紀人李叔叔那兒的。
只響了兩聲,那邊馮璃就接起來了,“喂?”
“媽媽!”
“噢,寶貝啊!現在在那邊怎麼樣?”
……很不好……
簡單地將情況說了一下,馮璃的英文很不錯,丁曦就在考慮要不要隨便抓個人然後讓電話裡的馮璃和人家說?
“沒關係,簡單的英文我可以。”尤珍可自告奮勇。
於是,兩個人就朝着丁曦指的方向跑去,一邊走一邊找着路邊的大衆交通指示牌。
丁曦一直在同馮璃聯絡中,雖然電話裡的馮璃感覺也挺忙的,不時在和林安說些什麼。
要說丁一池和馮璃,一直屬於很忙的狀態,很長時間不來看丁曦是常事,但是電話是真打得挺勤快的。
那邊尤珍可猶豫了一下,才撥通了她父親的電話,結果……一直響到鈴聲結束,那邊都沒接,尤珍可抿了抿脣,哼了一聲。
丁曦看向她,“怎麼了?”
“大概……是在應酬吧。”尤珍可怏怏的。
丁曦暫時先掛斷電話,“你的爸爸?”
“嗯,他一直很忙。”
“那媽媽呢?”
尤珍可沉默一會兒才說,“她是我的繼母。”
丁曦腳下頓了頓,尤珍可補充說:“其實她對我挺好的,沒書裡那麼惡毒,但是,我不想打她電話。”
丁曦覺得,這個尤珍可是個挺懂事的女孩子,她有她的固執,而且,人家也挺可憐的。
“我的爸爸媽媽也很忙。”
“可是看着他們對你很好啊,我爸爸……平時連問都不問我什麼的,只是悶頭賺錢,而且經常會應酬到很晚纔回家。”尤珍可忍不住說。
丁曦瞥了一眼扛着攝像機沉默的大叔,面前這個女孩子肯定已經將攝像機的事……遺忘了吧……
畢竟她也不是什麼專業的演員來着。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很少見到我的爸爸媽媽,他們整天都在忙,”丁曦邊走邊說,“小時候是保姆,後來是外公,爸爸要演戲,媽媽要拍電影,他們都沒有時間的。”
尤珍可略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丁曦卻笑得燦爛,“可是我覺得也沒什麼啊,我還有外公,他對我很好,有教我練武的師父,他也特別慈祥,還有啊,平時陽光那麼好,有時候下雨也很美,不愁吃穿,想做什麼都行——我覺得我過得挺幸福的。”
尤珍可驚訝地看着他。
“而且,他們雖然不陪着我,我覺得他們還是愛我的。”丁曦認真地說。
尤珍可點點頭,“嗯,我爸爸其實也愛我,我要什麼他都給我買。”
她的家庭可不是像阮卓銘和艾丹一那樣的富二代家庭,尤珍可是個廣告童星,但家庭一般,小時候還是單親,父親在企業上班,工作忙碌,造成了尤珍可好強固執的性格,與甜美漂亮的外表不大相符,她事實上並不嬌氣,甚至沒什麼嬌氣的資本。
丁曦笑起來,“啊,所以,其實我們應該開開心心的啊!”
尤珍可重重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那兩個扛着攝像機的中年男人一時間都笑了起來,覺得鼻樑有那麼點兒酸。
看着光鮮亮麗的童星和星二代,其實……也不是擁有完美生活的,他們的生活中,一樣缺失很多。
難得的是,面前兩個孩子都很懂事,丁曦安慰尤珍可的這一段,肯定後期是一點兒都不會剪輯的。
兩個孩子一塊兒跑到公交車站,尤珍可也就是小學三年級而已,英文水準不過是能普通口語交流的程度,那複雜的公交線路圖還是丁曦琢磨分析出來的,然後尤珍可問了一個路人,確定了方向,兩人才上了車。
“是往這裡嗎?”
“沒錯,不過中途好像還要轉車。”丁曦皺着眉說。
說句實話,四組孩子中,他和尤珍可的這一組……年紀是最小的,如果不算丁曦上輩子的話。
兩個小朋友並肩坐在公交車上,丁曦一直在看地圖,他的方向感極佳,哪怕是到了美國,這份天生的感覺也沒丟掉,而且天上有太陽,他只要一眼一眼就分清了東南西北——
曾經的他可是在沙漠中都沒迷失方向的那種強人好嗎?
所以,看着公交車前進的方向應該是對的,他勉強算是放了心。
“回頭要在這裡轉車。”尤珍可指着車上的線路圖。
丁曦點點頭,“要再問一下,那輛公交車的終點站是不是比斯坎灣國家公園。”
因爲他們畢竟還是小孩子,節目組也不會安排太複雜的線路,丁曦一開始覺得特別難搞最大的問題就是語言不通,現在看來也不算什麼,大部分人對小孩子都沒什麼戒心,哪怕說的話聽不懂,用肢體語言都能蒙個大概,而且對小孩子很有耐心也熱情。
等丁曦和尤珍可順利找到那家公園的時候,只用了一個小時多點,是四組中的第二個,當他們到的時候,袁嶽君和江嘉嘉已經在了。
丁曦忍不住看了袁嶽君一眼,他可不信這裡面是江嘉嘉的功勞,他覺得多半還是袁嶽君。
節目組一直等到中午接近十二點,其他孩子都餓得肚子咕咕叫,於是發給他們一個麪包一瓶牛奶先吃着,結果阮卓銘和艾丹一的組合還沒到,直到十二點半,這倆才垂頭喪氣地被節目組接了回來。
“真是倒黴透了,我們公交車坐反了。”艾丹一抱怨着,“我就說要過馬路,他偏說就是這一邊。”
“那你怎麼不說後來我說的方向明明是對的,你怎麼都不肯信!”阮卓銘也立刻指責起來。
於是丁曦就看着這倆在鏡頭前吵了起來……
真是,孩子畢竟還是孩子啊——艾丹一直接被氣哭了,阮卓銘好歹不算太熊孩子,挺有風度地道了歉,艾丹一雖然嬌氣,脾氣倒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等到大夥兒一起吃午餐的時候,她瞧着就沒事了。
丁曦點點頭,嬌氣是嬌氣了點,在家裡應該是被寵壞了,只要不是那種特別小心眼的,就不算什麼特別難忍的毛病。
“好了,這裡呢,就是我們今天晚上的露營地點,最先到達的袁嶽君和江嘉嘉將會得到獎勵哦,只有你們可以晚上在酒店裡休息,其餘的小朋友全部都要在海灘邊露營!”
丁曦:“……”還帶這麼玩的?
他倒是對睡在海邊有點興趣,這地方的海很漂亮,曾經的他也見過海的,但是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海灘,比斯坎灣國家公園本來就是一座海洋公園,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水域,淺水灣溫暖而清澈。
這裡的太陽是金黃色的,天氣很好,萬里晴空,海水是特別美麗的湛藍色,遠遠可以看到白帆點點,一座座小島漂浮在海天之間,丁曦之前在等阮卓銘和喬丹一的時候去看過了,海水清澈到不可思議,水中暗礁上生長着美麗多姿的珊瑚和水草,還有很多很好看的魚在珊瑚和水草之間游來游去。
“那裡真漂亮。”站在旁邊的尤珍可也在感嘆。
這裡的海邊生長着佛羅里達海灣特有的紅樹林、蕨類、藤蘿、灌木和花草,不僅僅有蔥蔥郁郁的樹林,也有陰暗潮溼的沼澤,林中鳥雀的聲音清脆悅耳,蝴蝶也是隨處可見,節目組給他們準備的露營地就是在林邊海灘上,單單是景色就足以讓人入迷。
或許是因爲今天是到這裡的第一天,除了一開始的爲難之外,節目組帶他們坐船去看了海洋魚,又讓他們在海灘上玩耍,到了天黑的時候還開了篝火晚會。
“我們每個人都帶了自己的才藝來,現在就到了我們才藝展示的時間!”周韜笑眯眯地說,“那麼,我們誰先開始呢?”
第一個上去的是艾丹一,她跳舞,據說是已經學了七八年了,舞曲極其動感,算是開了個好頭;朱思的吉他彈唱很有味道,他爸爸很來就是知名歌手,看來朱思遺傳了他的好嗓子;再往下袁嶽君吹了薩克斯、尤珍可跳了民族舞,阮卓銘唱了首歌還帶跳舞的,意外地還不錯,莊凌別具一格,講了個笑話,她的表演天賦本就強,笑話講得活靈活現,逗得四周的工作人員都笑得前俯後仰,最勁爆的還是江嘉嘉,最靦腆內向的性格,才藝展示居然是敲架子鼓,換上小皮裝戴着黑色小禮帽拿着鼓棒出來的時候簡直萌殺了!架子鼓敲得也是非常棒。
丁曦不大會唱歌,更不會跳舞,講笑話嘴皮子肯定也沒有莊凌他們溜,而且……賀望嵐只在他揹包裡塞了平日裡練武用的練功軟劍。
“我沒那麼多才藝,也不會唱歌,更不會跳舞,”丁曦摸着腦袋笑,“我給大家來一套太極劍吧。”
衆人都拍起手來,尤珍可拍得尤其響亮,顯然這一天下來,她已經對丁曦產生了“革命情誼”。
方纔還帶着點兒懶洋洋的丁曦一執劍,整個人立刻都不一樣了,連站在一旁抱着手臂看着的主持人周韜都是一怔。
這可不是拍電影,有武術指導還有後期特效加持,沒有人來配合沒有拍在鏡頭裡的精雕細琢,只是這樣一套平平開始的太極劍。
就好像當初丁曦只是在陽臺上與賀望嵐對招,就足以讓馮璃被那一瞬秒殺一樣。
再沒有旁的孩子,會如同丁曦這樣,一套他刻意刪減過,沒有多少難度高動作的太極劍,卻被他將那手中劍玩得如此行雲流水、瀟灑恣意,那種感覺難以形容。
非但沒有孩子力道不足的軟綿綿,反倒將太極劍的圓融如意、以柔克剛表現得淋漓盡致。
“臥槽這也太帥了!”一個女攝像忍不住說。
……比起唱歌跳舞講笑話,這才藝也太特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