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一見,慌忙跳過去,張開護罩把紫煙和秦川都護在裡面。
“呯!”土手打在護罩上,發出一聲巨響。
護罩頓時出現一堆裂紋。
樓下的張九齡聽到響聲,又看到院牆異動,本想衝上去,但想到紫煙說過發生何事也不要上樓,便只好作罷,焦急地等候着。
秦川見一擊不中,便又控制“土手”再次出手,“呯!”,“土手”又一次打在護罩上,使護罩的裂紋更加深大。
紫煙見狀,大爲震驚,想不到秦川被點了穴道還能如此嫺熟地控制土牆,於是急忙對李白喊道:“李白,你快快作詩!”
李白一聽,當即靜下心來,細細思量。
這時,天空飄來一片黃雲,幾隻烏鴉飛到院牆外的大樹上,“啞啞”地叫個不停,李白腦海裡靈光一閃,便大聲吟來:
(烏夜啼)
黃雲城邊烏欲棲,
歸飛啞啞枝上啼。
機中織錦秦川女,
碧紗如煙隔窗語。
停梭悵然憶遠人,
獨宿孤房淚如雨。
李白的詩一念完,秦川忽然像被雷擊中一樣,渾身一抖,她喃喃地跟着念道:“停梭悵然憶遠人,獨宿孤房淚如雨……停梭悵然憶遠人,獨宿孤房淚如雨。”念着念着,兩行清淚慢慢地從眼角流下,她輕輕嘆着氣,立着的土牆沒再攻擊李白的護罩,而是慢慢退回去,又恢復成之前的樣子。
紫煙一見,暗自高興,她的悲喜療法已經達成了第一步,於是她趁着秦川悲傷難抑之際,突然唱起笑玲瓏:
(玲瓏塔)
玲瓏塔,塔玲瓏,玲瓏寶塔第一層。
一張高桌四條腿,一個和尚一本經,
一個鐃鈸一口磬,一個木魚一盞燈。
一個金鈴,整四兩,風兒一刮響譁愣。
玲瓏塔,塔玲瓏,玲瓏寶塔第三層。
三張高桌十二條腿,三個和尚三本經,
三個鐃鈸三口磬,三個木魚三盞燈。
三個金鈴,十二兩,風兒一刮響譁愣。
玲瓏塔,塔玲瓏,玲瓏寶塔第五層。
五張高桌二十條腿,五個和尚五本經,
五個鐃鈸五口磬,五個木魚五盞燈。
五個金鈴,二十兩,風兒一刮響譁愣。
……
這歌聲充滿笑意,歡愉輕快之餘又極具穿透力。
秦川本在悲傷之中,未有提防,一下子就陷入了玲瓏塔的歌聲中,她聽着玲瓏塔,開始想起與夫君相識、相愛、相處的美好歲月,慢慢她的嘴角漸露輕笑,繼而張口大笑,最後抱着肚子狂笑!想停也停不下來。
秦川自夫君離開後就再沒有笑過,這一次的狂笑使她幾近瘋狂,而從大悲轉到大喜,她的大腦如受重擊,變得一片混沌。
紫煙見狀,當即停止唱歌,從地袋中拿出銀針,迅速地在插向秦川身上的十處要穴。
銀針插入要穴,秦川憋了十年的哀愁與抑鬱彷彿一下子有了發泄口,她一下子怒喊、怒叫、怒哭、怒笑起來,無法抑制。
良久,她喊叫哭笑夠了,累得癱坐地上。
紫煙一見,馬上拿出一顆凝神丹,讓她服下。
少頃,凝神丹起了作用,秦川混沌的大腦開始恢復清明,一點,一絲,一片……。
半個時辰後,秦川仿如重獲新生,終於徹底地從憶夫的癡瘋中走了出來,她長長地吁了口氣,從懷裡拿出手絹,擦乾了眼角的淚痕,接着走到紫煙面前,狠狠地抱了一把紫煙,微微一笑道:“謝謝你紫煙,我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紫煙拍拍秦川的背,嘻嘻笑道:“我知道,秦川姐,你本來就沒事!不用謝我,我只是來陪你聊聊天,唱唱歌而已。”
“嗯!”秦川輕輕地應了一聲,接着她又朝李白點點頭道:“李白,你的詩寫得真好!”
李白見秦川眼神裡已經沒有之前的癡呆之色,取而代之是一片靈光,知道她的癔症確已痊癒,心裡十分高興,擺擺手道:“過獎了,你快下去跟你爹報喜吧,相信他在樓下都快急死了!”
秦川一聽,也反應過來,連忙奔跑下樓去找張九齡。
張九齡看到女兒已經治好了癔症,高興地手舞足蹈,喜極而泣。
正當大家都沉醉在喜悅之中時,忽然,李白覺得體內陰陽之火與九色之水猛烈竄動,發瘋似的狠狠撞着他的五臟六腑,劇烈的疼痛使他的雙眼血紅一片,他不由得狂叫一聲,衝出閣樓,然後猛然衝上高空。
剛上高空,陰陽之火與九色之水再也壓制不住,它們狂噴而出,一個把天空燒得火紅,一個則瘋狂地向大地下起九色之雨。
此情此景,使得紫煙三人都大驚失色。
紫煙大叫道:“糟了!李白好像是走火入魔!”,正說着,九色之雨滴落下來,竟“乒乒乓乓”地把房頂打穿,地面打裂,
“不好,這雨點蘊藏真氣,要想辦法制止李白,否則不僅織錦閣毀於一旦,就連閣裡的人也難逃厄運!”張九齡一聲驚叫,說罷,他當即跳出樓閣,運起全身真氣向着高空雙掌翻飛,把掉落下來的九色之雨震飛開去,不讓他們落到織錦閣來。
這時,屋頂破裂的響聲把織錦閣裡的人全部驚動,司馬恆等人飛快地來到了院子裡,他們看着空中正在“噴着火”、“下着雨”的李白,一時茫然失措,想幫忙卻又無從入手!
九色雨點越下越密,下壓之勢也越來越強,張九齡開始疲於應對。
秦川一見,急忙躍出樓閣,對張九齡道:“爹,還是我來吧,土能克水!”說罷,她纖手一揮,圍着織錦閣的四道各長几百丈的土牆迅速增大,接着騰空而起,之後以圓的形狀慢慢朝李白合攏,同時,織錦閣的中心也猛然升起一道大土牆,這道土牆同樣向着李白飛奔而去,很快就和另外四道土牆一起把李白圍在中心。
這時九色之雨瘋狂地傾瀉在土牆之上,竟沒有把土牆穿透;而陰陽之火熾燒天際,同樣也沒能燒穿土牆!
一百丈,五十丈,三十丈,十丈,五丈,三丈,兩丈,一丈!
土牆強勢合攏,一直合攏成一個外徑十丈,裡面空心範圍只有一丈的巨大土球,李白被嚴嚴實實地包裹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