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皇進了辦公室,坐下來,臉色已經黑的像煤炭了。鍾凌羽知道,這次比賽他不戰而敗,絕對讓舌皇不只是失望丟丟那麼簡單。想來人家舌皇如此看重自己,可自己卻如此不爭氣,鍾凌羽心裡就越發內疚自責。
想到自己想要在美食界一展拳腳,出人頭地,可是今天卻出師不利,錯失如此良好的機會,鍾凌羽心裡也是懊悔不堪。可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黯然接受,只希望舌皇這老頭子不要太生氣的好。
氣大傷身,看老頭子歲數也不小了,要讓他給氣出個好歹來,他這輩子怕是都無法安心了,更別提以後專心在美食界立足了。
“坐。”舌皇忽然道。
鍾凌羽沒臉坐,就站在沙發旁邊:“我還是站着吧。”
舌皇擡頭看了眼鍾凌羽,眼裡依舊是對這年輕人濃重的好奇之心。沉默了半晌,舌皇也沒再堅持要他坐下,而是脫口問道:“你是覺得自己沒臉坐?”
鍾凌羽歉疚的笑了笑:“是。”
“你如果覺得歉疚,那你就告訴我,今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遇到什麼事情了。”舌皇實際上已經十分努力壓着雷霆之怒了,他在想,如果鍾凌羽有很好的理由,那也可以原諒。
有了這種想法,舌皇就努力壓着火氣。
鍾凌羽嘆了口氣,苦笑着道:“我,我沒臉說。輸就是輸了,我再說也是找理由,找藉口。”
舌皇有種隨時爆炸的樣子,臉色通紅通紅的,但不難看出來,他還在壓着火氣。沉吟了一陣,舌皇正色道:“鍾凌羽,我不是要你給我找輸贏的藉口,我是要知道,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面對舌皇的追問,鍾凌羽也不好再堅持不說。好歹人家舌皇如此看好自己,他也不好這麼不識擡舉,讓老頭子失望,起碼也得給人家有個好的解釋纔對。
於是鍾凌羽只好把這個禮拜的事情說了,最後嘆道:“昨天因爲太難受,一想到我以後就見不到她了,就忍不住多喝了些。早上起來頭疼的厲害,現在都還有些懵。”
鍾凌羽在講的過程中,舌皇的臉色就已經漸漸的、一點點的暗淡下來,眼神之中,也放着耐人尋味、深不可測的智慧光芒。
“凌羽,你可知道我爲什麼要找記者來?”鍾凌羽本以爲舌皇肯定會說他爲了女色而耽誤了大事,可沒想到舌皇突然問起這件事來。
鍾凌羽只好作答:“我想應該是老頭子你想幫我揚名吧?”
這也是鍾凌羽能想到最好的解釋了。要不然怎樣,難道要鍾凌羽說,你老頭子找記者來,無非就是爲了讓我出醜?鍾凌羽斷然不會這麼說,也不會這麼想。因爲鍾凌羽不糊塗,起碼在這件事上不是個傻蛋。
老頭子跟他無仇無怨,幹嗎無端端的就想要他當着記者的面出醜?何況這種想法太過小人之心,不是鍾凌羽的作風。
舌皇徐徐說道:“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在快餐店我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絕對是個大有前途的美食家,將來的成就,絕對不在今日的我之下。”
讓老頭子失望,結果老頭子還如此誇讚,鍾凌羽覺得更加內疚,老臉瞬間就紅了,都不敢跟老頭子的目光對視了。
緊接着,舌皇繼續道:“但這也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你想知道另外一個原因嗎?”
舌皇的口吻和問的方式,立刻就勾起了鍾凌羽莫大的好奇心:“想!”
舌皇眼中忽然閃現出耐人尋味的惆悵感,長吁了口氣,徐徐嘆道:“我的另外一個目的,就是要讓王波顏面掃地,離開這個城市。”
鍾凌羽其實自己也在試圖猜測舌皇老頭子所說的另外一個目的,可鍾凌羽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舌皇會是這個目的。這讓鍾凌羽意外的很,直接就瞪大了雙目,懷疑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
怔了半晌,從舌皇眼中看不到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鍾凌羽這下才總算相信:“這是爲什麼?”
舌皇說道:“因爲他是多納他的人。”
“多納他,他是王波的師父麼不是?那他自然也算是多納他的人了,這也不奇怪啊。”鍾凌羽滿頭霧水。
“那你知道不知道多納他是誰?”舌皇盯着鍾凌羽的眼睛問道。
鍾凌羽傻了眼,又把目光下移,不敢去看舌皇了。很簡單,人家舌皇上個星期都已經提醒鍾凌羽去查查多納他這個人了,可結果這小子卻因爲一個女人、因爲一見鍾情卻沒有結果的愛情,毛也沒查。
鍾凌羽無言以對。
他本來想說,多納他不就是王波的師父,是外國人,是個美食界挺出名的人,在意大利麪的造詣上登峰造極?
可鍾凌羽沒說,話剛到嗓子眼就給咽回去了。
說了這話不是找罵呢麼?這些信息剛纔都是明擺着的了,說了等於沒說。
舌皇就知道鍾凌羽無言以對,所以本來也沒打算鍾凌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沉吟了一陣,舌皇只好自己道來:“多納他,可以說是意大利現在最有名的美食家,而這個頭銜,也只是其中之一。他除了是美食家,還是很有名的企業家、慈善家甚至是作家。”
鍾凌羽聽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道:“這些個頭銜有什麼聯繫啊,這多納他居然還是個多才多藝之人?”
“那倒不是,他最出色的就是美食,而且就是以意大利麪爲主。”舌皇沉吟着道,“他的企業和著作,都是因他在美食界的出名而建立起來的。他的企業和我舌皇公司一樣,還有他的著作,統統都是跟美食有關的。”
鍾凌羽恍然大悟:“哦……這樣。那這和你想要王波走人有什麼聯繫?”
舌皇瞪了眼鍾凌羽,那意思分明就是說,你小子怎麼就不能耐心聽我說下去?鍾凌羽領會了舌皇的意思,嘿嘿笑了笑趕緊閉了嘴。
“其實外界給多納他冠以多少頭銜,我都不認同,因爲在我眼裡,他只是一個野心家。”
鍾凌羽又忍不住了:“野心家?”
“沒錯。”舌皇繼續頭頭是道,“其實我很早就認識他了,當時,我和他都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廚師,我們都希望在美食界可以大展拳腳,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下。當時,他這個人就已經有很大的野心了。”
舌皇說的口渴,倒了杯茶抿了兩口,這才接着說道:“據我所知,他的第一家公司,就是靠欺騙得來的,而被他欺騙的人,你猜猜是誰?”
鍾凌羽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順嘴就說:“總不會是他師父吧?”
鍾凌羽想,這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師父,那種自學成才的人很少。多納他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那自然有很好的師父帶着了。鍾凌羽其實也就是順嘴這麼一說,他也沒取想這會是事實,畢竟,欺師滅祖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在整個地球上都是被人唾棄的。
可沒成想舌皇卻點了點頭:“沒錯。”
鍾凌羽大吃一驚,脫口說道:“我去,想不到多納他居然是這種人?”
舌皇幽幽嘆道:“說起來,我和他師父其實還挺有淵源,算是忘年之交。當初若不是我已經有了師父,很可能也會拜他爲師。當時,多納他的師父已經有了自己的公司,而且規模不小。可是多納他進入公司幫他師父的忙,居然沒有三年的時間,那公司居然就到了多納他的名下。”
雖然舌皇沒有說其中具體的細節,但鍾凌羽也可以靠自己的想象力來猜出來一二分。想來這多納他居然是如此卑鄙無恥的小人,鍾凌羽腹部燒火,有種過去找他把他k一頓的衝動。
“多納他的師父,在半年後也跳樓自殺了。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在國內,而那時候,多納他的師父已經自殺死了。”舌皇深深的嘆了口氣,想來他爲多納他師父自殺這件事,也很是感傷。
接着,舌皇繼續道:“多納他不僅僅是奪了他師父的公司,打那以後,多納他接二連三的吞併了多家公司。而我也聽說了有關他的事情,幾乎他對付、吞併每家美食公司的伎倆都是相似的。”
鍾凌羽聽到這裡,心裡就已然做出一個很大膽的假設。
鍾凌羽忍不住說道:“難道就是找他的徒弟到公司臥底,然後伺機吞併目標公司?”
舌皇卻愣了一下,很是驚訝且也很是讚許的凝視着鍾凌羽。
看舌皇這副表情,鍾凌羽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舌皇饒有興趣的很:“你是怎麼想到的?”
鍾凌羽呵呵笑道:“王波是老頭子你這裡的人,而且看他的樣子威望、地位也可以,甚至還有得到過你親自的指點,想來他以後在公司裡肯定還會有更高的地位,可即便這樣,你也要想辦法讓他走人,我就聯想到你可能察覺到王波會是多納他派來的人了。”
“聰明,聰明。”舌皇高興壞了,居然還忍不住拍起手來。
接着,舌皇繼續說道:“其實王波來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他就是多納他的徒弟,我也是半個月前才知道的。當我知道這一點的時候,我就想着要讓王波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