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聯合軍此次編制,共計四個師團,二十個團隊,算上押運糧草的後勤部隊,醫療大隊等特殊兵種,人數達到了四萬餘人。
搞笑的就是,在這四萬人當中,擁有戰鬥力的只有5000人左右,他們大都是現役角鬥士接受改編過來的,或者是角鬥場曾經的管理層。
剩下的三萬多人則戰鬥力極低,有擔任過角鬥場的看門大爺,有給角鬥場做過保潔的,有在廚房當過掌勺大廚的,還有四肢不太健全的,行軍途中還時不時的拿出假肢做保養的……
看着這麼一大羣走路都費勁的大爺們,張雨發自內心的懷疑,大夏國是不是要讓自己這些人去前線當人肉沙袋。
再聯想到聯合軍司令關老爺子那個老眼昏花,耳朵失靈的模樣,張雨的這種感覺更盛了。
不過,雖然士兵的戰鬥質量不堪入目,但裝備分發的還是比較齊全的。
軍馬、大刀、軍服、***等裝備及時的送到了各個團隊當中。
用林琅的話來說:就是讓我們去前線送死,他們最起碼也給足了面子……
張雨統率的第一團隊雖然是步兵團隊,但經過他積極爭取,司令部那邊還是分撥給了他兩百匹戰馬——全部都是那種骨瘦嶙峋的,牙齒都不太靈光的,嚼草嚼了半天還嚼不爛的老的不能再老的馬。
張雨看着這個老軍官,又聯想到了基層的老人大頭兵,又看了看司令部分撥給自己的戰馬,不禁有些納悶兒,爲什麼不乾脆改名叫養老聯合軍?說不定黑潮的生物懂得人類知識的話,還會憐憫的放過自己這些人一馬。
……
神歷202年冬,11月1日。
大夏聯合軍作爲此次作戰主力的邊防軍先鋒部隊,開始向東部戰區開拔。
戰前動員的時候,司令員關老先生站在**臺上,激動的對着話筒表示: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大夏國萬歲!
前排一些比較年輕的士兵們都看到,由於太激動,他不小心把自己的假牙吐到了地上。
下方,張雨聽完關老先生的戰前動員,又看了看自己的“戰友”們,很懷疑就憑這種質量的士兵,關老先生是怎麼睜着眼睛說瞎話的,竟然還敢談必勝?難不成他得了白內障不成?
隨後,大軍開拔。
大夏國外域的東部地區,隨着武關被破,直至現在已經有七省淪陷。分別是安北行省、安東行省、安南行省、中州行省、天南行省、東林行省和永昌行省。
部隊開拔的第一天黃昏,就可以遠遠看到大平原上,從戰區逃難的難民在公路上拉成了一條長長的黑線,宛若一條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黑色鐵鏈似的,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風霜,以及失去了家園的痛苦。
當看到大夏聯合軍的時候,人們歡呼了起來,但當人們都看清楚這些士兵的質量之後,都開始產生了憂慮和同情。
甚至有的人都看不下去了,還上去幫助那些白髮蒼蒼的老人馱着背囊,送了他很長一段路。
司令員關老先生對於這一行爲點頭表示讚賞,他表示,這突出了基層百姓對於我軍士兵的深切關心和慰問,是軍民兩家同心協力,互幫互助的特別典範。
爲了宣傳,他甚至還特地讓戰地記者拍了兩張特寫,第二天,整個軍營都能看到那樣的報紙。
“忽悠鬼去吧!”
張雨看完之後直接用它擦了擦鼻涕,隨手就扔進了垃圾桶。
對於這些政客,張雨如今有些看透了,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沽名釣譽之輩,爲了提升自己的功勞和聲望,他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就是無法切合實際的爲老百姓帶來哪怕一分錢的實惠。
……
隊伍開拔到中州行省的時候,難民變多了起來。
與之前那股難民不同的是,這些人的臉上明顯掛着恐懼和憂慮。
張雨在路邊隨便拉了一個難民過來仔細詢問情況,那人很緊張。
“老鄉,前線戰事怎麼樣了,黑潮已經進攻到哪裡了?”左恩禮貌的問道。
那難民雙手顫抖,用充滿了地方口音的普通話回答道:“俺不知道,俺晚上正在睡覺,突然感覺地面在震動,緊接着村子裡的人全部都醒了,都在說黑潮打過來了,趕緊逃命。於是俺趕緊叫醒婆娘起牀跟着一起跑,跑到一半的時候俺發現,俺家的那個醜婆娘帶着傻兒子跟俺走散了,俺想去找他們,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左恩同情的安慰道:“老鄉你別擔心,等到了後方,你可以找當地警署報案,他們會幫你找到你的老婆和孩子的。”
難民一下就哭了:“俺就怕俺家那個臭婆娘惦記家裡的老房子,帶着俺的傻兒子原路返回,那可是死路一條啊!”
左恩感同身受,包含同情的給了老鄉一個金幣作爲安慰之後,放他逃難去了。
林琅則在一邊分析道:“這些人都是中州百姓,是在晚上睡覺時被大地震動警醒的,大地爲什麼震動?”
張雨道:“可能是黑潮推過來了,如果有大規模獸類跋涉,或者有正規軍隊行軍的話,那麼地表是完全會產生輕微顫動的,而且不要忘了,他們感受到震動的時候是黑夜,安靜的環境下是最容易感覺到地動異常的。”
衆人都點了點頭,大家都明白了張雨話中的意思——黑潮已經距離這裡不遠了!
彷彿是爲了引證他們的推測似的,第二天凌晨,當聯合軍正在中州紅河岸邊打水起竈的時候,來自墮落世界的恐怖黑潮出現了!
紅河,又叫赤水河,而聯合軍駐紮的這一片地方,是赤水河的河灘上,後世爲了紀念這一次巨大的慘痛失敗,把這個永遠計入史冊的戰役叫做——赤水河之戰。
因爲是凌晨的原因,天色都還未亮起,所以除了炊事大隊以外的絕大部分人都正在睡夢當中,即便他們是變異者,是進化人,也避免不了這種生理現象,這個時間正是他們熟睡的時候。
當伙伕們發現黑潮,並且拉響警報的時候,黑潮已經完成了預備陣型,緊接着,大軍衝鋒,發出隆隆的沉悶聲。
從睡夢中警醒的司令員關老連衣服都未來得及穿,便衝出帳篷,當看到地平線上如潮水一般蔓延而來的黑潮之後,那一雙渾濁的老眼裡邊瞬間充滿了恐懼之色,他大聲吼叫着:“探馬是幹什麼吃的!爲什麼沒有及時送出報告?”
沒有人回答他,整個軍營都亂了套了。
前線的探馬或許根本就沒得及送出消息,就被黑潮當中的變異野獸以驚人的速度追上,然後殺死了。
而恰巧,關老是一個對指揮狗屁不通的人,能做到這個位置上,完全是因爲當今大夏國的總長是他的堂侄子。
事後張雨回憶,如果當時聯合軍就地扎穩陣腳,根本不會崩潰的那麼快,至少,能夠堅持到後方邊防軍的馳援。
但恐懼已經衝昏了關老的大腦,或者說,這個蠢貨根本就不知道遇到這種情況該如何指揮,他只會站在司令部的門前大聲嚷嚷着:讓第一師團的人去左邊,讓第二師團的人去右邊,第三第四師團留在中間!
軍官們根本猜不透長官的意圖,士兵們更是無法擺正自己的位置,爲了迅速在長官要求的地方擺好陣型,他們有的人甚至爲此爭吵了起來。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面對氣勢如狼似虎的黑潮,人數高達四萬人的大夏聯合軍就如同被火苗侵蝕的白紙一般,迅速被吞噬出了一個一個大黑洞,隨後隨着火苗的蔓延逐漸化成灰燼。
第一師團防線,第一團隊和第二、第三團隊呈“品”字形佈置防守,這是張雨昨天晚上和其他兩個團隊長研究出來的陣型,這樣一來的話,不管黑潮從哪個防線攻過來,三個團隊派出的探馬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並且報告給團隊長官。
張雨當然對自己的推測向司令部作出過報告,但正巧關老當時正在拉肚子,所以順手就拿着它使用完扔在了荒山野地。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指揮官的悲哀。
此刻,全軍大亂,除了第一師團以外的三個師團全部都亂了套了。
面對黑潮的強勢碾壓,他們有的人連武器都沒拉得揮舞一下,就屁滾尿流的逃跑了。
“回去,快回去!”
有軍法官狠狠地揮舞着鞭子,試圖把士兵趕回到防守陣地上,但很快就被憤怒的士兵們從戰馬上拉了下來,直接殺死。
後方的督戰隊好不容易組成了陣型,用棍棒敲打他們,甚至用大刀殺死了一些人,但這無濟於事,根本擋不住他們的恐懼心理。
期間就算有其它的團隊或者大隊勉強組織好了防守陣型,但沒等黑潮來臨,就先被逃命衝破了封鎖線。
整個部隊垮的不成樣子。
“張大人,撤吧!敗勢已成定局,僅憑我們三個團隊的力量是根本扭轉不了的。”第二團隊的長官對張雨這般說道。
不要說他們的基層士兵只是一些走路都顫抖的老人了,就算是年輕力壯的小夥,是如日中天的變異者,也不敢以區區幾千人衝進那毫無邊際的黑色浪潮之中,他們或許會掀起一小片浪潮,但最終絕對會被黑色的大海吞噬,這是毫無意外的。
就連師團長都下了命令,立即撤退!
但張雨不這麼想。
此刻,全軍沒有潰敗的地方只有第一師團了,可是自戰鬥發生後,他們甚至連黑潮長什麼樣子都沒有搞清楚。
在張雨以前的印象裡,黑潮都是一些低品變異野獸臨時組成的獸潮,但這一次探馬告訴他,這些黑潮和之前大荒的黑潮不同,他們都是有組織有紀律性的,明顯經過了統一的指揮。
黑潮當中甚至還出現了不同品種的配合,有探馬還宣稱自己看到了人形的存在。
所以張雨覺得,就算撤退也必須先抓幾個俘虜再說,不然搞不清楚敵人的模樣,這一仗敗了,下一仗該是得敗。
“左恩、卡爾、沙奎聽令!”
張雨突然下令。
三人同時一凜,答應道:“在!”
張雨道:“我命令你們,率我軍精銳擒拿黑潮人形生物兩隻,抓住俘虜後,不必回來尋找指揮部,直接向西方撤退,我們在邊防軍的封鎖線上集合。”
“是!”
三人都是六品的高手,再帶上一些精銳,張雨覺得,抓幾個俘虜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當下,張雨下令,全軍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