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美麗柔弱的妻子在那些粗魯的男人面前倍受屈辱。何生的心都開始顫抖起來,一種恐懼,絕望深深的縈繞在他的心頭。看到何生的臉色一點點的發生着變化,阿道斯心中的把握越來越大,那種玩弄別人與股掌之間的感覺讓他感到空前的得意,臉上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笑容。這笑容落在何生的眼裡是那麼的刺眼,可惡,直恨不得衝上去,給他幾拳。“怎麼樣?何,你考慮好了嗎?是要自由,還是要妻兒?”何生閉上眼睛,沉沉的一聲嘆息,吶吶的說道“能……能給我一點兒時間考慮考慮嗎?”阿道斯嘿嘿一笑說道“可以,不過你只有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我只能給你這麼多時間,因爲國稅局和FBI追的實在是太緊了,我也是沒辦法啊,哈哈……”
何生死死的瞪着他,咬牙說道“那在這之前,我不想我的妻子出任何的事情,受到任何的傷害!”阿道斯大手一揮,振奮的說道“放心好了!我會約束好我的那些手下的,誰要是敢動你妻子和孩子一手指頭,我就把他們的全家宰了!”何生怒視着阿道斯,緩緩的說道“阿道斯,與其說你是一個商人,還不如說你是個混蛋!”阿道斯雙手一攤,笑道“到現在爲止已經不止你一個人這麼說了……”“當初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會爲你工作,你遲早有一天會得到報應的,即使是在監獄裡,我也會等着這一天的到來!”何生恨恨的扔下了這句,轉身走去。“不要忘記了,你只有二十四個小時,過了時間可是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吆!”對着何生的背影,阿道斯得意洋洋的提醒他道。
回到空蕩蕩的家裡,何生只覺得四處冰冷,沒有妻子和女兒的家他一秒鐘也呆不下去。茫然的在大街上穿行着,感受着周圍人的七情六慾,想着不久後要開始的鐵窗生活,何生的心裡百感交集,無法平靜。不知不覺間,何生來到一家中國餐館門外,看着招牌上那熟悉的四四方方的中國字,何生比任何時候都想祖國,可是也許他再也沒有機會回去了。
“年輕人,要喝一杯嗎?”勞叔笑吟吟的看着眉頭緊鎖的何生問道。在美國的這片土地上,他看到太多這樣的表情了。聽着熟悉的鄉音,何生怔怔的轉過頭來,說道“老先生,您這裡有酒賣嗎?”勞叔呵呵的笑了起來“開餐館怎麼可能沒有酒賣?”何生搖了搖頭說道“不,我的意思是龍泉佳釀!在這冰冷的異鄉,只有龍泉佳釀的味道能讓我感受到闊別已久的家的溫暖。”勞叔若有所思的看了何生一眼,揮揮手道“進來吧,年輕人!”
幾個普通但是溫馨的家常小菜,一瓶包裝精美的龍泉佳釀,何生有一個錯覺,似乎自己不是在餐館,而是在家裡。坐在對面也不是勞叔而是妻子……看着何生的表情變化不定,一會兒欣喜,一會兒絕望的,勞叔皺眉說道“老弟,有什麼事兒不妨跟老哥哥說說,也許老哥哥能幫的上你什麼呢。”何生苦笑着搖了搖頭,一個在美國開小餐館的中國老頭兒能幫他一起對付華爾街的巨頭阿道斯嗎?至少在表面上看來,答案很簡單。
“老先生,咱不說那些煩心的事兒,喝酒!”何生舉杯相邀道。勞叔歷經滄桑,怎麼會不懂何生的意思,也沒有強求,只是笑了笑,陪着何生喝盡了杯中酒。“勞叔,我們來了,今天有什麼事情要我們做?”就在何生和勞叔推杯換盞,喝的正興起的時候,一把蹩腳的中國話響起。何生尋聲望去,只見一黑一白兩個美國青年神色恭敬的站在那裡,似乎是在等待着勞叔的吩咐。
勞叔哼了哼說道“後面的房子有些漏雨,你們去修修!”兩人一聽,立即向屋後走去,那份惟命是從的神情讓何生看的稱奇不已。美國人一向高傲,尤其是在美國的土地上,即使窮的都快要了飯,在外國人面前也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狂妄。美國的青年在這方面上的表現更加的突出,何生和美國人已經打了十年的交道,對此最爲清楚,因此當他看到威廉和傑克截然不同的態度時,自然是狠狠的吃了一驚!指着兩人的背影,何生吶吶的問道“他們……他們怎麼會這麼聽您的話?”勞叔笑了笑說道“這兩個傢伙原先是這個街區黑人黨和白人黨的頭頭兒,平日裡飛揚跋扈,不幹好事兒,尤其擅長的就是欺負我們這些外國人,自從中華會成立之後,第一個就找上了他們,狠狠的修理了一頓,你看,現在乖多了,哈哈……”
“中華會?”何生在嘴裡低聲唸叨了幾句,臉上閃現過一絲好奇,問道“老先生,這中華會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勞叔笑道“說起這中華會那真是沒的說,雖然剛剛成立不久,但是已經成爲了我們這裡華人華僑的保護神,勢力強橫,專門保護在美華人,爲他們打抱不平。現在有些在美國人那裡受到了不公平待遇的華人,都會主動的找他們出頭,中華會每每都會爲他們討回公道,可以說是在美華人們的福音啊。”
聽了勞叔的介紹,何生變的出奇的興奮,高聲說道“老先生,我……我能見一見這個中華會的會長嗎?”勞叔笑着拍了拍何生的肩膀說道“從一開始見到你,我就覺得你滿腹心事的愁眉不展。你放心,不論你有什麼樣的困難,我相信中華會都能爲你解決。你等着!”說完,勞叔站起身來,衝着樓上的方向喊道“洪濤,文玉你們下來。”洪濤應了一聲,從樓上躥了下來,笑吟吟的看着勞叔說道“勞叔,現在我可是很忙的……”
勞叔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即使再忙,也得聽我的。否則的話,看我不讓我家文玉教訓你。”舒文玉的臉色有些不爽,嘴脣已經高高的嘟了起來,這可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勞叔有些緊張的瞪着洪濤喝問道“你小子又怎麼得罪文玉了,還不跟人家道歉!”洪濤的神色很是苦惱,說道“勞叔,你這也太過分了吧!不分青紅皁白的,上來對我就是一頓誣衊,雖然我們很熟,但是我現在可是中華會的堂堂會長,你要是太過分了,我一樣追究你的責任。”
勞叔不等洪濤說完,舉手就打!佯怒道“中華會,中華會,你以爲你是中華會的會長我就怕了你嗎?做夢去吧!”洪濤捂着腦袋狼狽的四處亂躥,邊逃邊帶着哭聲說道“勞叔,拜託您先搞搞清楚,文玉這樣可不是我的錯,全都要怪張強……”聽到這話,勞叔放棄了對洪濤的追趕,看着舒文玉說道“文玉,到底是怎麼會事兒?”舒文玉一咬貝齒,惡狠狠的說道“該死的,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走掉,再也沒了音訊,這分明就是瞧不起我嘛!哼哼,既然如此,我一定要讓你後悔!”
看着舒文玉咬牙切齒的模樣,勞叔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向後讓了讓,在他的印象中,舒文玉已經好久沒流露出過如此表情了,但是一旦她流露出這樣的表情,那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黴了,而且還是大黴。不管這次倒黴的人是誰,勞叔在心裡都爲他默默的祈禱。“哦,對了,這位是何生何先生,洪濤,何先生好像遇到了什麼麻煩,做爲中華會的會長,你可不能袖手不管哦!”
何生見到了所謂的中華會會長,但是卻沒想到竟然是一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多的年輕人,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進而對中華會也沒有抱多大期望了。何生的表情沒有逃過勞叔的眼睛,老鼠笑眯眯的對洪濤說道“洪濤,光頭黨那邊兒你處理的怎麼樣了?聽說他們手上有三十幾個我們中國人開辦的酒吧,每個酒吧都要按月向他們交納保護費,哪怕是晚交一點兒,就會引來一頓毒打。不少的酒吧主甚至都被打進了醫院,我聽到這個事兒都快氣炸了。”
光頭黨可不是傑克和威廉之流所能比的,其中的成員清一色的都是兇主兒,全都是監獄裡的常客。作風兇悍毒辣!不要說在美的外籍人士,就連美國本地人提起他們也是談虎色變,敬而遠之。何生聽了勞叔的話也不由得愣了愣。洪濤不知道勞叔爲什麼提起這件事兒,隨口說道“不是已經跟您說過了嗎,賀陽他們(張強派到美國來的十名地刺)已經去擺平了,光頭黨也被強行解散了,頭目撒可丁已經交給警方關進監獄裡去了,那些酒吧主現在已經是我們中華會的正式會員了……”
洪濤聽似波瀾不驚的講述,在何生的心裡卻是引起了滔天巨浪。洪濤越是說的無足輕重,何生心裡的震撼就越是大,失去的信心又重新回到了他的心裡。洪濤有些激動的站起身來,看着洪濤,猛的跪倒在地上,把洪濤嚇了一大跳,急忙扶住何生說道“何先生,您這是做什麼?”何先生想起正在遭罪的妻子,女兒一時淚如雨下,說道“洪先生,我求求您了,務必救救我的妻子和女兒,她們……”
看着何生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人人都有惻隱之心,洪濤和舒文玉都跟着一陣陣心酸。洪濤將何生來了起來,說道“何先生,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們中華會一向最注重的就是華人在美國的權益,全力提升華人在美的地位。您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幫忙的,儘可以說,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何生感激的止住了哭,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數說了起來,聽了何生的講述,洪濤,舒文玉即使是勞叔,無不是義憤填膺。“真是太惡劣了,堂堂華爾街巨頭之一的阿道斯竟然會做出這等卑劣的行跡,真是一頭批着人皮的畜生。”勞叔忍無可忍,拍案而起,怒聲呵斥道。舒文玉也是秀眉緊鎖說道“現在各大媒體都在報道,阿道斯身陷逃稅風波,一旦被查屬實,將可能面對終身監禁的處罰。萬萬沒想到,他爲了讓自己脫身,竟然打算讓你來做替罪羊,委實是夠可惡!”何生搖了搖頭說道“這些我都不在乎!不要說是終身監禁,哪怕是被就地槍斃我也不怕!我擔心的是我的妻子,女兒。你們不要覺得阿道斯是個商人,但是他的手段卻比那些黑道梟雄還要毒辣。很難相信,我如約爲他頂了罪之後,他會放過我的妻子,女兒。到時候我已經入獄,恐怕是再想反案也是不可能了……”洪濤點點頭說道“根據你所說的阿道斯的人品,這樣的事情完全有可能發生,所以您千萬不能就這樣莽撞的認了罪!”
“可是不這樣,我又能怎麼辦?阿道斯他只給了我二十四個小時的時間考慮,到時候我再不給他答覆,他就會傷害我的妻子和女兒,我……我該怎麼辦?”何生有些六神無主的說道。“二十四個小時?”洪濤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爲難。在諾大的美國,要想在二十四個小時裡找出一個被別人刻意隱藏起來的人,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怎麼?就連您也……也沒有辦法嗎?”看到洪濤的表情,何生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有些緊張失望的問道。洪濤不忍心看到何生繼續失望下去,眉頭一展說道“不要擔心,只要我們下足工夫,就一定能救回你的妻子和女兒,你就專心等我們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