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偉這時候,也在坑邊探着頭往下看,朱三說剛纔的大爆炸,只不過是他放了一個屁,楊偉眼珠子瞪得差點掉下來,吃驚的問:“你說什麼?剛纔的爆炸,只是你放的一個屁?你沒有搞錯吧,你是不是發高燒,燒得糊塗了。”
朱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沒錯,確實是我對不起大家,讓你們受驚了,我這個屁,唉,放的,放的實在是有些過分。”
朱三一口咬定,剛纔的爆炸,只是他放的一個屁,除了王司令和林上高,在場的其他人人,根本就不信。
這簡直就是彌天大謊,誰的屁能有這麼大的威力,不但在地上炸出了一個深三米多的大坑,而且味道奇臭,只是聞到了一點,就能把人薰個半死,這哪裡是人放的屁,簡直就是大號的毒氣彈。
剛纔被惡臭的氣味,薰得嘔吐不止的傢伙,名叫賈誼池,他只是聞到了一點點氣味,就被薰得嘔吐不止,差一點沒把腸子都吐出來。
一個堂堂男子漢,如果是被炸傷了,或者鬥毆負傷,並不丟人,但是被一個臭屁給薰翻了,可就不一樣了,那是奇恥大辱,如果傳出去的話,恐怕一輩子都沒臉見人了。
如果確定了剛纔的爆炸,只是朱三放的一個屁,他這輩子就翻不了身了,以後在別人面前,永遠都不能擡着頭做人。
他再也按耐不住了,衝着朱三喊道:“你,你放屁!”
朱三一愣,不知道這個賈誼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很無辜的說:“是啊,我是放了一個屁,但我不是有意要害大家,我也是迫不得已。”
其實朱三沒有理解賈誼池話裡的意思,他是混混出身,說話經常爆粗口,他是朱三的手下,平時被朱三收拾的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在朱三面前,大氣都不敢出,所以從來不敢在朱三面前爆粗口。
這時候一着急,粗口就上來了,他的本意並非指責朱三放屁,而是說朱三胡說八道。
朱三理解錯了,所以說出來的話,更讓賈誼池下不來臺。
此事關乎一個男人的尊嚴,如果不爭辯出個結果來,他的下半輩子就會成爲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柄,窩窩囊囊的一直到老,這樣的日子,如何忍受。
現在朱三落在坑裡,一時半會兒的還爬不上來,對他暫時還構不成威脅,所以他的膽子也就比平時大了一些,也敢放開膽子跟朱三對着幹了。
賈誼池又衝朱三喊道:“你胡說,我還真不是看不起你,就你那兩下子,能搞出這麼大動靜?你一定是不小心把手雷什麼的弄炸了,怕大家責備你,你故意隱瞞,說你只是放了一個屁,你這樣拙劣的謊話,騙得了誰啊?”
他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朱三不能說是放了個屁,就把我薰得半死,你要說是不小心弄炸了手雷,這樣大家都有面子。
“對,賈誼池說的沒錯,一定是你不小心,把什麼毒氣彈搞炸了,害的大家一起倒黴,你趕快坦白認錯,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
其餘的人剛纔被爆炸逼得狼狽逃竄,一個個累的腰痠腿軟,心情都極其的不爽,而且也覺得很沒有面子,見有人領頭,也就不顧朱三是他們上司這層關係了,一個個跟着起鬨。
朱三一看這個場面,明顯就是牆倒衆人推,他此時落難,被困在這個坑裡,這些平時唯唯諾諾的手下,膽子就大了,竟敢羣起向他發難。
他怒氣上衝,瞪起眼睛喝道:“你們這幫雜碎,想幹什麼?要造反嗎?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這幫傢伙平時沒少挨朱三的收拾,心裡對他還是非常畏懼,他這麼一喊,大多數人都打了退堂鼓,蔫了,不再吭聲。
這時候,一個陰陰的聲音響了起來:“朱經理,大家都是兄弟,他們只不過對你的說法有些疑惑,想要搞清楚而已,沒有人想造反啊,你不能這樣污衊兄弟們,你給兄弟們扣上這麼一頂造反的帽子,我相信在場的兄弟們,誰都承擔不起啊,還有一句話,我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這個坑說深不深,說淺也不淺,如果沒有兄弟們幫忙,你自己要想出來,還是難以辦到,既然要兄弟們幫忙,這收拾人的話,就不應該說啊。”
大家轉頭一看,說話的不是別人,是朱三的左膀右臂之一的吳才。
吳才平時對朱三百依百順,但此人心機深沉,時常想找機會把朱三搞垮,自己取而代之。
他這番話,有兩層意思,第一層意思是暗示朱三已經給這些人都定了罪,人人都被扣上了一頂造反的帽子,即使現在不追究,但不代表以後就會平安無事,將來一旦追究起來,這些和朱三對着幹的人,即使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第二層意思,是暗示大家,朱三此刻正在遭難,被困在坑裡出不來,大家只要齊心合力,就能置他於死地,消除將來的隱患。
這些人個個都是社會上混了多年的老油條,吳才話裡的暗示,自然聽得清清楚楚,在心裡暗自一盤算,吳才說的還真在理。
被壓下去的反叛情緒,一下子又高漲了起來,於是羣情激奮,亂哄哄的嚷了起來。
“你平時狗仗人勢,騎在老子頭上作威作福,今天都成了落水狗了,還想耍威風,老子今天不救你上來,看你死的好看。”
“你自己受傷,知道不能活着回去了,就弄了個毒氣彈引爆,想讓大家也陪着你一塊完蛋,你這人心太毒,活該你倒黴,在這坑裡餓死。”
“你這種人,還妄想老子會救你上來嗎,別做夢了,不過看在這麼多年相識的份上,一會老子會產些土,把你埋在這個坑裡,免得你被什麼山精野獸吃了,死的悽悽慘慘的,也算我這輩子做點好事,爲下輩子積點德。”
朱三站在坑底,聽着這些刺耳的話,心裡明白,這些人今天是真的想造反了,他明白,這些人一旦決心造反,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人能站出來,平息叛亂,救他出去,一旦出了這個土坑,他就有辦法彈壓住這些人,他把眼睛看向了他的左膀右臂的另一人,封喜旺。
這個封喜旺和吳纔不同,朱三曾經救過他一命,如今以心換心,他也應該幫助朱三一把,況且現在這種時候,也只有他纔有彈壓住這些人的能力。
封喜旺站在人羣中,一直沒吭聲,見朱三眼睛看向他,他臉上微微一紅,把臉轉向了一邊。
朱三徹底絕望了,他痛苦的閉上眼睛,放棄了一切努力,聽憑命運的安排。
林上高見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他再不出來說話,這幫亡命徒說不定真的就把朱三活埋了。
朱三是他最信任的人,跟他一半是手下,一半是父子的關係,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失去他。
林上高哼了一聲,說:“你們鬧夠了沒有,還不快把朱三給我拉上來?”
喧譁的聲音,一下子停了下來,大家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說話。
他們心裡都清楚,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已經跟朱三結了死仇,就算現在把朱三救上來,也於事無補,朱三早晚會找他們算賬,到那時候,可就生死難料了。
如果大家抱成一團,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頑抗到底,現在這種形勢下,林上高雖然身手了得,但畢竟人單勢孤,還對付不了這麼多人,所謂惡虎還怕羣狼,林上高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林上高見他的話沒人理睬,氣的直跺腳:“你們這幫混蛋,一定要窩裡鬥,置朱三於死地纔算完?你們就一點不念這些年的交情,真的能眼睜睜的看着朱三死在你們面前?”
大家誰都不說話,也沒有人動,就這樣靜靜的和林上高對抗。
靜了一會,吳才走出來說:“老闆,朱三這傢伙仗着您老寵着他,欺上瞞下,欺壓手下,大家都敢怒不敢言,今天又引爆毒氣彈,想要害死大夥,這人心腸也太狠毒了,你老讓大家去救這樣一個人,大家心裡不服啊。”
林上高氣的跺着腳說:“你們知道什麼啊,朱三先前被屍氣侵入體內,受傷很重,若不是我給他服下參王的根鬚,他就算不死,回去也治不好,一輩子殘廢,永遠成爲廢人。他體內的屍氣,被參須的藥力催發出來,所以他放的屁才臭不可聞呢,聞到的人才會嘔吐不止,他那個屁,能炸出三米多深的坑,並非他的本事,而是參王的威力,我之前從沒有用過參王的鬚子治病,掌握不好劑量,用量太大了,這些能量在朱三體內留存不住,噴出他的體外,才搞出這麼大的爆炸,你們統統都冤枉他了。”
吳才搖頭道:“您這樣說,有什麼證據嗎?沒有證據,他們還是不會相信,就算您不允許,他們也一樣會活埋了朱三。”
林上高一下子愣住了,是啊,他那什麼證據出來,證明自己的話是真的?他沒有任何證據啊。
吳才見林上高愣在那裡,不知所措,狡黠的一笑,衝着手下那些人使了個眼色,這些人立即從越野登山包裡翻出倒鬥用的鐵鍬,走到坑邊,開始動手活埋朱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