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我明白了。”
樊守正的意思是，劉振多出來的那一天假期沒有了。
但劉振反倒覺得開心。
因爲樊主任接到一個緊急會議通知，要臨時趕去京城開醫療會議，似乎跟某個大人物有關，所以門診這邊，需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代爲看管。
他沒有交給魯中泰，而是交給劉振。
這說明了什麼？
這是信任！
得到了千金不換的信賴，劉振怎麼可能因爲區區一天假期沒有而生氣？
劉振放下電話，看了看時鐘。
凌晨三點，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可以休息一會兒。
草草洗漱一番之後，劉振利用系統設定了七點整的鬧鐘，便進入五感封閉狀態，矇頭大睡。
四個小時之後，劉振猛地睜開眼睛，徹底甦醒。
一覺醒來，他渾身洋溢着精力，前一天熬夜形成的黑眼圈和疲憊一掃而空，些許虛弱和氣血虧損也徹底彌補回來。
深度睡眠，效果就是這麼好！
劉振照常洗漱用餐，來到主任辦公室。
樊主任一副等候多時的模樣。
而魯中泰則是大吃一驚，眼裡閃過一絲慌亂，似乎沒有預料到劉振會來上班。
他通過自己的渠道知道，京城有個大人物身體出了點毛病，所以下邊的人體察天心，開了個緊急醫療會議，將全國有名望的老醫生都號召起來，討論治療方案。
這是政·治領域，樊守正即便是醫療方面的權威專家，也不可能不去。
那麼門診空了，該讓誰來看場子？
魯中泰當時就仔細地思考過。
樊主任門下，最有可能的就是霍祛病和他自己。
但霍祛病有自己的科室要照看，還都是些危重症病人，沒可能抽出空閒。
所以只可能是魯中泰自己了。
他想的很好，只要在這段時間裡充分運用自己的手段和關係，宣傳自己已經成爲了樊守正的唯一親傳弟子，等塵埃落定，即便樊守正回來，也會在輿論的壓力下讓虛假成真。
否則的話，別人會在背後戳樊主任脊樑骨，說他出爾反爾，魯中泰幫他出功出力，最後反倒被卸磨殺驢，將衣鉢傳給一個從山旮旯裡蹦出來的新人。
至於樊主任會不會讓劉振照看門診，魯中泰之前想也沒想過。
劉振明明還在請假階段，也不出門跟別人走動，什麼都不知道。
本來在魯中泰看來，劉振已經出局了。
只要等今天早晨，樊主任坐上開往京城的飛機，一切木已成舟，大局已定。
但……萬萬沒想到，劉振居然零誤差地準點趕到了！
魯中泰心裡有些慌了，他偏過頭看着樊主任，想從他口中的得到認可。
可惜的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樊主任目不轉睛地看着劉振，似乎完全忽略了魯中泰的灼灼目光：“小振啊，我要去京城幾天，有些事兒要辦，這些日子，就麻煩你照顧這裡了。”
聽到這話，魯中泰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整個人雙眼一黑，情緒激動地差點沒昏過去。
爲山九仞，功虧一簣！
功虧一簣啊！
不過魯中泰好歹是二代子弟，心理承受能力沒有差勁到當場昏過去的程度。
他只是身體晃了晃，手按在桌子上，勉強支撐住了自己。
這個時候，樊主任才轉過頭，對魯中泰說道：“小泰啊，你也多費點心，小振畢竟沒什麼經驗，你要好好協助他，不要讓他犯錯，知道嗎？”
樊主任後邊說了什麼，魯中泰全部沒聽，他的腦海裡迴盪着兩個字。
“協助……協助……”
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劉振爲主，魯中泰爲輔。樊主任不在的這段時間，前者說什麼算什麼，後者說話，劉振聽得進去還好，聽不進去，就全當做放屁了。
魯中泰面色發白，強迫自己展露笑意：“好的，樊老師你放心，我會的‘照顧’好他的。”
這樣說着，魯中泰心裡滿是恨意，差點沒忍住現在就衝到外邊打個電話，找幾個黑道關係把劉振給廢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樊主任前兩天才教育過他，警告過他。
至少不能動用武力手段，否則等樊主任回來，魯中泰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創造意外？交通事故？
別逗了，魯中泰很清楚，樊主任在外這段時間裡，劉振一旦出了什麼人身問題，這屎盆子十有八九要扣到他腦袋上。
樊主任只要有懷疑，就夠了，他可不會像警察一樣，一定要證據。
能在縣醫院混上幾十年的老醫生，就算對病人的時候再有醫德，也不能否決樊守正是個老奸巨猾狐狸的事實！真要心黑手狠的時候，絕對不會裝聖母！
醫生這個職業，只要你有真本事，是最容易賣人情的了。
樊主任幾十年積攢下來的人脈，不會比魯中泰的背·景差到哪裡去。
只要樊守正自己不犯原則性的錯誤或者鬧出什麼嚴重的醫療事故，就算是魯中泰他爹魯西南院長，也不敢隨便開除樊守正。
這會讓下面的人寒心。
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所以，即便魯中泰心裡再怎麼膩味，也不能當衆翻臉。
樊主任似笑非笑地對劉振吩咐道：“小振啊，你也是一樣的，遇到什麼不清楚的問題，多問問你霍師兄和魯師兄，有其他方面的麻煩，可以找寧樂或者王玲幫忙，都是一樣的。”
劉振木訥地撓了撓頭：“不知道我能不能擔得起這個重任……我纔來了不到半年，要不，讓魯師兄爲主，我在旁邊輔助？”
這是欲擒故縱，以退爲進，劉振其人，內心對自己十分自信，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這完全是在調戲魯中泰了。
不過魯中泰並沒有聽出其中的意思，心裡的慾望反倒死灰復燃，用一種可憐渴望的目光看向樊主任。
樊主任老奸巨猾，心裡早已經有了打算，怎麼會輕易改變？
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遊動，面色嚴肅，用一種沉凝的語氣說道：“醫者仁心，還記得你們當初上醫學院的時候發下的誓言嗎？‘健康所繫，性命相托’，你們兩個，誰的醫術好，不會耽擱病人，我就讓誰上位，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魯中泰氣的眼皮直跳，心裡根本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