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不愧是老的辣,樊主任雖然使用的是平時不怎麼熟悉的左手,但仍然確切地給出了文通墨的病症,並且寫下了對症的藥方。
“按照這個方子,吃上兩個療程,你的這個病就能夠得到緩解了,但是……”
樊主任用一種嘆息的語氣說道:“你坐着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腰肌勞損有輕有重,你繼續這樣下去,病情遲早還會復發的。”
“不是有你在嘛!你在我眼裡,就是華佗轉世一樣的存在,包治百病啊!”
文通墨開玩笑之後,開始說正經的:“不過我也是沒辦法,事務繁忙,需要注意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一不留神,下面就要鬧出亂子,我的天分不夠,就只能靠勤勉來彌補了!”
聽到這話,樊主任又嘆了口氣。
他知道,文通墨所言非虛,也就不再相勸。
這個時候,文通墨面上浮現出一抹痛苦之色:“樊主任,你先幫我按摩一下,成不?我這腰,看來是要不成啦!”
對於醫生來說,眼睜睜看着病人受苦,是最難以忍受的事情。
雖然樊主任右手仍然止不住的顫抖,但他經過一番斟酌考慮,還是同意了。
四人來到休息室。
都是男人,沒什麼好害羞的,文通墨直接脫下了外衣,躺在靠椅上,靜靜等候着樊主任的妙手回春。
樊守正活動了一下手腕和十指,深深吸了口氣,猛地突出,似乎想要將身體裡的濁氣全部排出一樣。
他雙手輕輕按壓在文通墨雙腎處,輕重不一地揉搓擠壓,刺激着腰部的各個穴位,調理疏通筋絡血脈,讓凝滯的氣血重新恢復通暢。
文通墨接受推拿的時候,表現不如貝珍珍那般惡行惡相,但是仍然忍不住浮現出滿臉的舒適之色。
旁觀者清,張思炎和劉振都敏銳地注意到,樊主任的手,顫抖的似乎有些厲害。
“帕金森病,是中腦黑質多巴胺能神經元的變性死亡,由此而引起紋狀體DA含量顯著性減少。”
劉振眼裡浮現一抹哀傷:“這種病,沒辦法徹底根治,只能夠緩解,唉……”
樊主任對他真是好的沒話說,他也不希望看到這個師傅患上這樣的病症。
帕金森病,華國老年人,大約有百分之一會患上這種疾病,很難找到病發原因。
張思炎雖然對帕金森瞭解的不如劉振深,但他也是聽說過的。
“樊主任,你的手……沒問題吧?”張思炎生怕樊主任手抖按錯穴位,弄出了什麼毛病。
華夏上下五千年,流傳下來的文化太博大精深了,一不小心刺激到什麼“病穴”“死穴”,文通墨出了大問題,他張思炎也沒有了依仗。
古代人常說,宰相門前七品官。
張思炎作爲文通墨的秘術,雖然比“門前”地位要高一些,但是性質類似,都是依仗着“宰相”生活的,文通墨身體要是垮了,他自己也會前途暗淡。
由不得他不擔心。
“沒事。”樊主任頭也不擡地回答。
張思炎在旁邊看的揪心,卻不敢插話了。
畢竟他在醫術方面是個徹頭徹尾的外行人,不論做什麼,都很忌諱外行指揮內行,他深諳此理。
又過了兩分鐘,樊主任的手顫抖的越發厲害起來,就連文通墨都感覺到了異常之處。
“樊主任,怎麼了?”
聽到這話,樊守正緩緩站直了身子,看着自己顫抖不已的右手,面上露出苦笑。
其實他早就發現自己患上帕金森了,一直以來,都在用金剛烷胺、單胺氧化酶B、左旋多巴製劑等藥品遏制病症的發展,而且調理的不錯。
但是前段時間遠赴京城參加醫療會議,長途往返,奔波勞累之下,他的病情立刻就惡化了。
直到這次給文通墨治病,才真正暴露出來。
樊主任嘆了口氣,說道:“看來,我現在是沒法子繼續給你治療了了。”
所謂久病成良醫,文通墨也粗略地懂得一些醫術,看到樊主任這樣的表現,哪裡還不懂得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試探性地問道:“帕金森?”
樊守正面色古井不波地點了點頭。
得到了他的確認之後,在場其他三人面上都浮現出了悲切之色。
樊主任一生治病救人無數,到老了卻患上這種無法治療的疾病,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樊主任,要不你現在這裡休養幾天,等身體養好了之後,再給我推拿一手?”
文通墨用一種哀求的語氣捂着腰說道:“這裡疼的要命,根本沒辦法工作啊……”
樊守正不想在此逗留,但文通墨盛情難卻,一時之間進退維谷,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個時候,劉振站了出來。
“或許,我可以試試。”
雖然是疑問句,但卻被劉振說出了肯定的語氣。
言語之中,帶着胸有成竹的自信。
文通墨看着劉振,面現疑惑之色:“這位是……”
“我的徒弟。”
樊守正轉過頭,認真地看着劉振,沉聲說道:“想必你也看出來了吧,這是大四象般若手,當年我和你父親是鐵打的兄弟,相互交換過秘籍。”
“看你的底子這麼好,應該是老劉費心費力培養出來的,估計對大四象般若手和金針渡厄也有一些涉獵。但是,老實告訴我,你究竟學到了什麼程度?要客觀的!”
樊主任這話,一半是對劉振詢問,另一半也是在向文通墨和張思炎解釋這個推拿手法的來歷,讓他們心中稍安。
老師傅教訓小徒弟的時候,氣場還是很足的,至少劉振覺得師傅現在的模樣很有範兒。
“老爹也會金針渡厄?他沒教我啊……”
劉振腹誹歸腹誹,內心還是蠻理解父親的。
他斟酌了一下,將自己的本事壓低了兩成:“大四象般若手,我才接觸了三個月,只學會了個八成。”
聽了這話,樊守正瞳孔一擴,面現不可思議的神色。
“三個月就學了八成?你沒有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