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振健步如飛朝着七號包廂趕去,卻忽然被人推了個趔趄,心中大怒。
他扭過頭一看,是一名同樣身着白大褂的年輕,心中火氣消散了許多。
這火車上的醫學生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卻都擔心沒辦法把人搶救回來,平白擔了官司。
真正的醫者,想要秉持醫德,是需要有大勇氣的。
本來劉振年輕人略有改觀,但此人下一句話卻讓他再次皺起了眉頭:“這位同學,你擋住我的路了,我允許你跟我同行,但是請不要隨意發言插話,會影響到我對病人的判斷。”
這個年輕人,雖然言語禮貌,看上去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但精通心理學的劉振非常清楚,此人極爲高傲,自信到目空一切。
一名醫者,要活到到學到老,自傲是醫生最不能有的品質。
由此觀之,眼前這名青年就算學習成績再怎麼優異,學歷再高,也是一名醫匠罷了。
見劉振不說話,青年下巴微微擡起,眼神睥睨道:“自我介紹一下,雷正教授親傳弟子,房子景,目前正在攻讀醫學博士學位。”
劉振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雷正的得意弟子,從英國留學回來。
房子景不是雷正的學生,而是一對一的“徒弟”!兩人的關係不似父子,勝似父子!
“難怪,一樣的惹人討厭!”
劉振冷哼一聲,不再搭理此人,徑直朝着七號車廂跑去。
因爲之前的廣播宣傳,火車上的乘客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見劉振身着醫師服狂奔,紛紛讓開道路。
“人性本善,我的行醫路,無錯,無悔!”
看到這一幕,劉振心有所感,卻沒有時間深思。
來到七號車廂,劉振剛好看到之前那名扒手正被幾名保安押送離去,幾名身着白色服裝的醫務工作人員將患者圍在其中。
雷正原地站立,沒有動手救人,只是在旁邊放着嘴炮,“指揮”志願者們動手。
劉振冷笑,這個人裝作緊張的模樣,似乎在爲病人擔心,但是他的真實想法隱藏的很深。
精通心理學的劉振一眼就能看穿。
“指揮救人”,成功了有一份大功勞,失敗了也可以脫身而退,事實上,這就是雷教授在課堂上最喜歡傳授給學生們的“醫者智慧”。
“不過是在推卸責任罷了,令人不齒!”
劉振冷笑着分開人羣,來到患者身邊,觀察病情。
雷教授一眼就看到了劉振,恨得牙癢癢:“你這個差等生來這裡做什麼?搗亂的?”
這一次他被停薪留職,不得不另找出路,但名聲都被搞臭了,很少有醫院和學校願意收他,幸好這個時候親傳徒弟房子景海外歸來,提供了一條工作路線,讓他有資本能夠繼續享受往日的奢靡生活。
不過,這並不影響雷正對劉振發自內心的憎恨與厭惡。
劉振用冰冷地目光盯着雷教授的眸子,指着自己的心口,一字一頓道:“我問心無愧,不像某人,既沒有醫術,也沒有醫德。”
“你結業考試不符合規章制度,給你零分是正常……”
雷教授還想說什麼,劉振冷哼一聲。
劉振輕輕地用一種邪惡、殘忍的語氣打斷了他的話:“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石澤被人打斷了雙腿?粉碎性骨折啊,真慘!可能以後都要當一輩子殘疾人了!”
聽到這話,雷教授心裡咯噔一下。
難道……難道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學生的所作所爲?
雷教授越想越是後怕,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劉振在他眼裡,無論是最初的傲骨錚錚、後來的狡猾如狐,到現在的醫者仁心,都是僞裝!
“聽說有些變態,從小就喜歡血腥,又不願意被法律制裁,所以來醫學院學習,從事醫生以滿足內心病態的血腥苛求……”雷教授驚恐地看着劉振,心思百轉千回。
在雷教授眼裡來,劉振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變態,是不能招惹,甚至重話都不能說的存在!
“呵呵……我最近心理*用越來越熟練,裝變態越來越像了,大成功啊!”
解決了小麻煩之後,劉振認真地看向傷者。
傷者很年輕,似乎常年從事體力勞動,身體很強壯,腿部的大失血導致他面色蒼白,眼神有些飄忽遊離,身體稍微弱一點的遇到這種傷勢,恐怕都要處於休克狀態了。
這個傷者還能勉強保持清醒的意識,只不過說不出話來。
一名身着護士服的小女生用繃帶和紗布將傷口勉強扎住,然後加壓止血。
但這用處並不大,血還是嘩嘩往外流。
小護士面色比傷者還要蒼白,近乎透明。
看到劉振來臨,她張皇失措道:“請保持距離,避免傷者窒息!”
“感情是把我當成湊熱鬧的傢伙了?也對,我這麼年輕,怎麼看都沒什麼醫學經驗。”
劉振低聲喃喃:“開啓中醫鍼灸版塊。”
雖然劉振的中醫水準都只有一級,但在系統介紹中,這已經是從業五年以上的門診醫生的水準了。
系統賦予了他許多不同於家傳,卻同樣管用的“1級”手法和技巧。
劉振低下身子,在小護士耳畔道:“放着我來。”
他的聲音帶着一股蠱惑人心的力量,小護士不知不覺地選擇遵從。
“雙扣截血指法。”
劉振閉目思索片刻,斬釘截鐵地伸出手在傷者大腿某處按住。
小護士回過神來,連忙拉着劉振的手,倉皇失措道:“住手!傷者很脆弱,不能這樣粗暴對待他!”
劉振沒說話,指了指傷者大腿。
那裡雖然還在流血,但是比起之前如同噴泉一樣的情況,要好了很多很多。
小護士面色緋紅,轉移話題:“我叫包裙兒,今年的中南醫大的應屆畢業生,說不定是你的學妹呢!”
在小護士看來,面對這麼嚴重的傷者還能夠如此乾淨利落地做出應對措施,沒有半點緊張感,劉振一定是從業多年的前輩了。
“學長?”
劉振臉上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我可不是什麼學長,我叫劉振,中南醫大的學生,跟你同一屆。”
“啊!你就是那個不計後果救人性命的劉振啊!聽說你救了石泉一命,是真的嗎?”小護士忘記了自己的職責,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當然。”
劉振臉上浮現一抹誠摯的笑意。
劉振不經意的表現,讓雷教授嚇得魂不附體,連退數步:“這個人,滿手血腥還笑的出來,他的腦子一定有問題,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不能與之爲敵!不曉得他以後會不會報復我?”
雷正後退的時候,撞到了一個人。
“老師,你怎麼了?面色看起來不太好。”房子景扶着雷教授,關切地問道。
雷正找了個遠離劉振的位置坐下,喘了口氣,胡說八道:“沒,沒什麼,人老了就是這樣,有點低血糖,緩緩就好。”
“好的,老師你一定要保重身體,我先去看傷者了。”
“去吧,去吧!”
房子景分開人羣,毫不猶豫地試圖推開劉振,但沒能推動。
他有點惱羞成怒了,高聲音道:“我是英格蘭荊棘花大學醫學博士房子景,請無關人員速速離去,不要影響到我搶救病人。”
劉振擡起頭,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空閒的手指着患者腿部:“你來按住這裡。”
房子景被他看的毛骨悚然,連忙低頭轉移視線,這才發現劉振按着傷者的血管,心裡有點尷尬。
但他還是推開了劉振的手,自己按壓止血。
然而……
不是每個人都會雙扣截血指法的。
要知道,醫藥系統判定,一般至少有五年中醫執業經驗的人,纔有資格掌握這種手法。
房子景雖然中西醫同修,但很顯然,他並沒有與博士學位匹配的臨牀經驗。
血滲透紗布塊,嘩嘩地往外流,包裙兒連忙去下原來的紗布和繃帶,試圖重新包紮。
區區三秒鐘,房子景渾身被汗水溼透,茫然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他的耳畔傳來之前討厭,現在卻視爲福音的話語。
“你的方法錯了。”
擡起頭,房子景發現劉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嘴角掛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想學嗎?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