撓了撓頭,顯然對方已經知道是自己救的人,所以纔會這麼問,也沒必要遮遮掩掩的,“她跳下來的時候,我正好在那個位置,就幫着接了一下。”說的還挺輕鬆。
李主任滿意的點了點頭,笑着說道:“很好,快去上課吧,以後在學校裡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我。”
房立威聽出來了,這可不是什麼客套話,而是對方真心的說詞,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都感覺心裡暖和和的,又鞠了一躬,轉身出了教導處。
在房立威離開以後,李主任拿出一封匿名信,直接撕了,笑着自言自語道:“不錯的一個小夥子麼。”
房立威往班級走,猜測着李主任怎麼會知道週五發生的事情,按理說除了當事人,那個地方沒有人會認識他,怎麼會鬧到滿校風雨呢?顯然是有人別有用心,最後都歸到了張明亮身上,即使不是他,也是和他有關聯的人打的小報告。
正賴到張明亮身上呢,他就從對面走過來了,雙手插兜,低着頭,似乎在思考什麼事情,沒有注意到對面的房立威。
房立威看到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生氣,自己也無法理解這是爲什麼,是自己具備了一定能力以後,肚量也提高了?顯然不是,而是潛意識裡並沒有把張明亮當成對自己有什麼威脅的人物。
如果是在以前,那是不可想象的,以張明亮家的背景,自己躲着還來不及呢,怎麼還敢得罪。比如說上次被扣進警局事件,如果不是具備能力,那麼自己早就被那哥四個廢了,還談什麼進警局啊。就算不被他們廢了,自己進局子裡,隨便找個理由,莫須有的罪名,以自己的家庭背景,根本就是無門無路,肯定是夠自己喝上一壺的。總之,以前的自己在張明亮面前就是一隻螻蟻,他想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隨隨便便都能把自己玩兒死。
但現在就明顯的不同了,房立威具備了能力,自信心也隨之提高,而且擁有了心愛的女人,而孟玲瓏和林嬌嬌家裡都是相當的有背景。說出來上次依靠孟玲瓏,有點兒丟人,但他不在乎,自己的愛人,又不是騙來的,而是憑哥們的魅力加實力得來的,他們之間還分什麼彼此啊,況且他也不會刻意的去依靠她們家裡的關係謀便利,而是在合理的區間內,做些合理的事情而已,並不過分。再說總依靠別人,也不是他的性格。
這就是心態的轉變,因而現在的張明亮在他的眼裡更像一個跳樑小醜,給自己的生活增加點兒趣味而已,如果他只是針對自己玩些門道,房立威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能玩兒出什麼花樣兒,自己也漲點兒見識麼。他還起了玩兒心,壓根就沒把張明亮的報復放在心上了。
張明亮沒想到還有人敢擋住自己的去路,在學校橫行慣了,不認識自己的人還真沒幾個,誰這麼不開眼,長了雄心豹子膽了?正好今天大爺心情不好,如果看着再不順眼,就暴打一頓,泄泄氣。
擡起頭,那本來就小的眼睛瞪圓了,張嘴就要罵,但當他看清楚是房立威的時候,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硬生生的把話吞了回去,眼神飄忽不定,沒敢盯着房立威看,但裡面卻飽含憤恨,一點兒不甘,一絲絲的懼怕。
他正是因爲房立威的事情才煩心的,連上個週末過的都不舒坦,總想着這件鬧心的事情,有點兒寢食難安的感覺,此時心裡正算計着怎麼才能讓房立威得到懲罰,沒想到冤家路窄,又碰上了。
本來自己設計的連環套,覺得十拿九穩,肯定能玩死房立威,以報上次的屈辱之仇,除去自己的心頭之恨。
先是聯繫了東平四虎,這四個人打起架來不要命,是出了名的,過着刀頭舔血的日子,如果不是伸手過硬,也不可能混到今天,闖下響噹噹的名號,所以他相信就算房立威再能打,那也只是針對學生而已,面對他們四個亡命之徒,房立威必然佔不到多少便宜,不把他打成殘廢,也得重傷。
但仔細回想了一下房立威那天在他們班級大展神威的雄姿,還有點兒心有餘悸,因而,他認爲有必要加一道保險,以做到萬無一失。
主動聯繫了東平分局的沈胖子,沈副局長,他能坐到這個位置,和張明亮的父親是分不開的,如果不是他的父親在背後幫忙,別說局長了,現在能混個所長就燒高香了。因而局長的話沈胖子可能不聽,但張明亮父親的話,對於他來說就是聖旨,惟命是從。
順帶着對張明亮也是客客氣氣,小心的照顧,唯恐惹怒了這個小祖宗,平時張明亮有什麼麻煩,他幫着擦了不少屁股。
這次接到張明亮的電話,聽說只是個無任何背景的學生,只是能打一些,很痛快的答應了。在他看來,能打頂什麼用,在政府強大的機器面前,不還是得老老實實的聽話,到了局子裡,一切都是他們說了算了。兩個人合計了一下具體的行動計劃,如果東平四虎順利擺平了房立威,那麼沈胖子他們就不用出現了,否則就是沈胖子發揮作用的時候。
沈胖子打了包票,保證讓張明亮滿意,張明亮才放心的等着能夠讓他心情愉悅的結果了。想象着房立威以後不是在牀上度過,就是在監獄中服刑,確實夠解氣。
週五放學直奔自己家裡旗下的一家娛樂場所,找到老相好,胡吃海喝了一頓,然後兩人在牀上胡天黑地的滾來滾去的時候,接到了沈胖子的電話。
正關鍵的時刻,本來不想接的,但一看到是沈胖子的電話,想到今天晚上計劃的事情,很可能是令他興奮的消息,還是痛快的按了接聽鍵。
但真正聽到結果,卻讓他異常憤怒,手機砸向對面的牆上,粗暴的推開身上的女人,暴跳如雷的跳下牀,一樣一樣的摔着桌子上擺設的東西,嘴裡還不斷的咒罵着,嚇得牀上的女人瑟瑟發抖,恐怕哪樣東西砸到自己的身上。
發泄了一通,張明亮纔算平靜下來,嘴裡嘟囔着:“他嗎的,還成了弄不死的小強了,連警局的鐵娘子都認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沒心情再玩兒下去了,匆忙的回家,剛到家,就迎來了他的父親張大鵬劈頭蓋臉的一通臭罵,說他膽子大了,連孟玲瓏也敢得罪?不知天高地厚云云。
張明亮一聽,肯定是沈胖子覺得事情複雜了,自己沒法解決,所以向自己的父親彙報。張明亮委屈啊,馬上解釋,張大鵬瞭解了具體的事情經過以後,沒再呵斥他,但卻嚴令他千萬不能得罪孟玲瓏,否則全家都得完蛋。
張明亮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但他和孟玲瓏根本就毫無交集,何談得罪,只是這次房立威事件,纔算引出了這個母老虎,因而他認爲父親的話是危言聳聽。
張大鵬繼續說那幾個參與的警察很可能停職,甚至追加處罰,張明亮根本就沒在意,別人死活該他屁事,但說到沈胖子可能受到牽連的時候,他有些不忍了,畢竟用着還挺順手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非常聽話啊。
勸說自己的父親幫幫忙,張大鵬當然也不會輕易的就捨去沈胖子,他可是花了不少錢,託關係纔給他弄個副局長當的,所以能保還是要保一下的。但卻不會和兒子說,只是告訴他以後老實點兒,這些事情不用他操心。
至於談到敏感的房立威,張大鵬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既然有鐵娘子之稱的孟玲瓏都參與進來了,肯定是不好下手,而且從沈胖子的說法上看,孟玲瓏和房立威的關係不那麼簡單,甚至感覺有些親密,這倒讓張大鵬百思不得其解,別人不知道孟玲瓏是誰,他可是瞭解的,肯定是不能輕易招惹的人物,但房立威的背景他也聽說了,可以說是一窮二白,二人怎麼會走到一起?他開始懷疑房立威是深藏不露了。
他最後還是嚴厲的警告張明亮道:“還是少惹點兒麻煩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無利不起早,無利不起早的,你聽進去沒有。只是個學生,爭來鬥去的,你是爲了什麼?能得到錢,還是能得到物?還是爲了女人?”
張明亮被說的啞口無言,等到張大鵬訓斥完,他嘟囔了一句,“我咽不下這口氣。”
訓是訓,罵是罵,但怎麼都是自己的兒子,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受氣不是,況且自己也是從好勇鬥狠裡走過來的,眼裡揉不得沙子,但他考慮問題不會像兒子那麼簡單,“沒這麼容易就過去,先消停一段時間,現在風聲有些緊,以後再說吧。”
張明亮聽了父親的話以後,只能先忍了,所以過了一個鬱悶的週末,但也讓他想了另一個計劃,暗暗發狠,“不能動你,也不能讓你過的舒心。”
學校就開始有房立威被警察抓走的謠言了,而且由別人代筆,寫了封匿名信放到了教導處,原來不屑於學校出面處理房立威的,現在也用上了,無非是想給房立威添堵,讓他不得安生,自己也稍稍的得到安慰。不讓來明的,來暗的總可以了吧。
爲什麼是匿名信呢?因爲他知道教導處那個大媽是個鐵面判官,油鹽不進,其實人家是正大無私,根本不會與他同流合污,所以纔來點兒秘密的,他也沒指望李主任能給房立威什麼處罰,只是想膈應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