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意思?房立威沒搞懂,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傢伙都爽了這麼多天了,今天到了高潮處?看哥們都順眼了?不能夠啊!這傢伙不說對自己恨之入骨吧,但怎麼也不至於開始對着哥們笑的這麼得意吧。
下課的時候,何明老師最後看了眼房立威,嘴角歪了歪,一甩頭,出了教室。
房立威一頭霧水,有了不好的預感,“他奶奶的,準沒好事兒。”但具體是什麼,他還想不出來。一直透視何明回到辦公室,放下教案,接着就鑽進了小辦公室,和校長夫人兩人嘀嘀咕咕,笑的眉飛色舞,看樣子兩人依然保持着關係呢,難道就不怕被那富婆發現?
“哪位是房立威同學?出來一下。”正觀察着兩人的動靜呢,不知道他倆接下來是不是會有什麼特別的節目,突然聽到門口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擡頭一看,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校辦的工作人員。
“我是。”房立威站起走出教室。
“孫校長找你有事兒,去他的辦公室吧。”通知完以後,先轉身走了。
孫校長是一中的副校長,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聽說校長退下去以後,他是接任的最佳人選,平時私下裡,他也是以校長自居的。
他找自己什麼事兒?房立威不明所以,從來沒打過交道啊,怎麼會突然找上門呢?忍不住快走進步,問那位校辦工作人員,“老師,校長找我是什麼事情啊?”
“你自己的事兒,自己不清楚麼?”那人不鹹不淡的來了一句,但這話所表明的態度明顯就不怎麼友好了。
“我什麼事情啊?”房立威心裡有火,但並沒有表現出來,顯得挺無辜的問道:“我真不知道,還請老師明示。”
那名工作人員回頭看了房立威一眼,剛纔這廝又把口罩戴上了,因而沒有看到他的全臉,撇嘴笑笑,沒有回答他。
“什麼態度?拿雞毛當令箭,拽什麼拽啊?”房立威心裡腹誹,低頭默默的跟着走,暗暗猜想到底會是什麼事兒,但衝着這傢伙的態度,預後不太好。
“石老師。”有人和男子打招呼。
“明亮啊。”石老師語氣倒是挺客氣,與對待房立威相比,明顯是天差地別。
“明亮?”擡頭瞧瞧,不禁眯起了眼睛,應入眼簾的正是張明亮,後面跟着幾個跟班,均是雙手插兜,斜着眼睛衝着他邪笑。
張明亮更是冷笑兩聲,撇撇嘴,似乎沒有再搭理石老師的意思。
怎麼個情況?膽子大了,竟然當着自己面擺出這幅樣子,還真有段時間沒有看到過了。前幾天見到這幾個跟班,他們還溜溜的低頭繞道跑了呢,今天風向變了啊。
房立威瞪着眼睛,摸了摸鼻尖,看來事情不同尋常啊。突然向前踏了一步,好像要踢腳的姿勢,那幾人嚇的直接後退,雙手更是不再插兜,擋在身前,小心提防着。
冷笑兩聲,沒有再搭理他們。
“什麼意思?你還想當着我的面打人啊?”石老師貌似很氣憤的瞪視房立威。
“你看到我打人了嗎?”房立威不再給他面子,聲音大了幾分,甚至帶了絲不屑的語氣,不值得尊敬的人,他大可不敬。
石老師剛想發作,旁邊的張明亮懶洋洋的說道:“石老師,別跟有病的人一般見識。”
明顯能聽出幸災樂禍,原來這傢伙也相信自己得了白癜風的事情,真是可笑啊,“你很高興是麼?”笑呵呵的逼近了張明亮。
房立威的舉動,嚇了他一跳,恐怕這傢伙突然發難,快速的後退幾步,想躲到跟班的身後,但那幾人根本就沒給他機會,退的比他還快,好像給他讓路一樣。
“別惹我,煩着呢,如果我去校長室聽到什麼影響心情的事情,不排除到你們班級轉一圈的可能。”房立威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也不在乎什麼石老師了,不就是孫校長室麼,又不是不知道在哪裡,哥們自己去。
大步來到副校長室門口,擡手敲門,聲音挺輕,在不清楚對方的明確態度以前,他也不想做的太過分,該有的禮節絕對不能少,這是做人的原則。
“進來!”中年男子的聲音傳來。
房立威輕輕的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孫副校長,梳着背頭,整張平凡的臉上給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個超大的酒糟鼻,接着就是那有如黑炭般的膚色,西裝革履,一臉嚴肅的望着門口。
“孫校長,您找我?”房立威客氣的回手把門關好,發現旁邊的沙發上還坐着一個人,這是認識人,正是教導處的李主任,正用關切的眼神看着他,讓他感覺絲絲的溫暖,趕緊客氣的叫了聲主任。
“你就是房立威同學吧?”孫校長語氣稍顯嚴厲。
“是的。”
“嗯!”孫校長點了一下頭,從桌子上拿起黃鶴樓,點燃吐了口煙,隔着煙霧斜眼望着房立威,“知道今天找你來是因爲什麼嗎?”
“不知道。”房立威老實的答道。
“你見到我們都不摘口罩,是不是有些不禮貌啊?還是根本就沒把我們這些校領導放在眼裡?”孫校長沒有具體講什麼事情,反而開始挑他的毛病。
房立威找着理由,儘量以商量的口氣道:“真是不好意思,孫校長,我這幾天傷風感冒,怕傳染給你們,爲了你們的身體着想,所以我還是不摘了吧。”
“哼哼!是麼?我聽說的怎麼不是這樣啊?”孫校長拉長了腔調,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擺足了領導的姿態,讓這廝看着非常不順眼。
“您聽到了什麼?”
“你患的是白癜風。”孫校長彷彿直切要害般,提高了音量。
“這都是謠傳。”
“謠傳?無風不起浪,難道同學和老師們都會冤枉了你?”
“我本來就沒有得過什麼白癜風,當然是謠傳了。”房立威不那麼客氣了,語氣轉爲平淡,更是直視孫校長的眼睛。
孫校長掐滅了菸頭,有些生氣的指着房立威,“事到臨頭了,你還狡辯,李主任,你聽聽,這學生還像個樣子麼,我看還是依照之前的決定,讓他退學吧。”
“退……退學?”房立威驚訝的望着孫校長,就因爲謠傳的白癜風,讓自己退學?這太兒戲了吧,也太搞笑了吧,這種事情都能發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憑什麼?我犯了什麼錯?”必須問明白。
“就憑你得的病,已經嚴重影響了學生們的學習氛圍,干擾了老師的授課心情,在高考就剩下幾個月的時間內,不能因爲你一個人,而影響整個年級的成績,我們作爲校方,付不起這個責任。當然了,同時我們也是爲了你的身體考慮,希望你能及時的就醫,儘早治療疾病,不要延緩了病情。”說的倒是慷慨激昂,完全爲他人考慮的樣子。
房立威很快明白了,這些都是有預謀的,否則怎麼能做出這樣荒唐的決定,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怪不得何明會表現的那麼得意,難怪張明亮冷嘲熱諷,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他們早就知道消息了,沒準兒一切都是他們策劃的呢。
“對不起,孫校長,我不可能退學,因爲我沒有你所說的那種病,退一步講,即使我患有白癜風,在這關鍵的學習階段,我也不可能退學,因爲這是我個人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到他人,任何人都不能剝奪我接受教育的權利,所以,你所說的事情,我做不到。”
“啪!”孫校長用力的拍了下桌子,蹭的站了起來,指着房立威,“你……李主任,我們學校竟然還有這樣的目無尊長的學生?怎麼教育的?”
“孫校長,我覺得事情還有待於進一步調查,畢竟空口無憑,說他有病沒有任何的真憑實據,更不可能輕易的下結論。而且即使患有大家所說的那種病,我認爲房立威說的也有道理,在沒有影響他人的情況下,他有接受教育的權利,我們無權剝奪。”李主任終於不能保持鎮靜,站起來跟孫校長針鋒相對,顯然不同意他的退學說。
“李主任,你要對你說的話負責。”孫校長的語氣很冷,帶有威脅的意味。
“我當然會負責。”李主任不爲所動。
房立威很感動,自從上次匿名信事件,他就對這個主任的印象非常不錯,現在更是感覺對方的正義感超強,一個大大的好人啊。
“他一直戴着口罩,還不能證明他的病麼?”孫校長指着房立威怒聲道。
“呵呵,孫校長,沒想到你一個有知識,有涵養的校長,竟然也相信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房立威邊說邊搖頭,接着摘掉了自己的口罩,擡頭和孫校長對視,“你看清楚,我這到底是不是有病。”
孫校長愣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他媽的哪是有病啊,就是美的有些不像話了。不禁暗罵那幾個來找自己辦事的人,找理由也應該找個差不多的啊,這不純粹是誣陷人麼,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爲了那幾個人,硬着頭皮也要幹下去,好處是少不了的,只不過是處理一個窮學生而已,即使不能讓他退學,也應該做出些姿態給他們看,反正過後隨便找幾個莫須有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最終再把暫時退學變成一個即成事實。
“空口無憑,你先回家吧,等拿出證據再說。”
什麼?你讓哥們回家就回家?別人說的就是事實,哥們就是空口無憑?明顯對方是早就有算計的。
“孫校長,我認爲這樣做不合適,還是等歐陽校長回來以後再說吧。”李主任反對道。
“歐陽校長出差,還要一週才能回來,我看還是先讓他回家吧,等調查清楚了再說。”孫校長說完,擺了擺手,讓兩人出去,事情似乎就這樣拍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