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自問對他的弟子還是有着一定了解。
石泉能有如此成就，很大程度都還要歸功於趙仙兒。
如今倒好，不僅能驅逐趙仙兒，居然連丹丘陽、趙仙兒、夏笙和雲峰四人聯手都不敵他。
這遠非林牧所認識的那個石泉。
不過，林牧不會妄下判斷，同時也不打算去找石泉。
他擔心打草驚蛇。
石泉雖天賦強，可不至於有這麼大的能耐。
這後面，很可能就有那個神明投影在暗中搞鬼。
林牧如同一個普通凡人，誰也不知道他回來了，悄無聲息的飛出凡界。
接着，他飛往美人澤方向，因爲石泉的大軍正在那圍剿丹丘陽。
美人澤三千萬裡外，有一座雄獅山。
最高峰兩萬多丈，整座山佔地上千平方千米，如今丹丘陽的外凡界大軍，就逃到了雄獅山裡，藉助地形和石泉大軍周旋。
“六師弟，像我們這樣下去，還能撐多久？”
趙仙兒皺眉問道。
“我也不知道。”
丹丘陽搖頭，苦笑道：“現在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能撐多少天是多少天。不知道爲什麼，無論我們逃到哪裡，石泉都很快能捕捉到我們的方位，讓我們根本沒有休養生息的機會。”
每一個外凡界將士都是風霜撲撲，顯得極爲寒磣。
自從十一年前起，他們就在吃敗仗，去年開始更是連地盤都沒了，一直在被追殺圍剿。
換做尋常軍隊，恐怕都早已崩潰，也只有他們還能堅持。
對於這點，丹丘陽和趙仙兒也感到很欣慰。
很多時候他們其實都有種放棄的想法，可當他們看到將士們眼裡那種不屈的倔強光芒，又再次變得堅定。
這條路，無比艱難，但他們決不能放棄，他們一定要堅持到底。
大軍中。
一個破爛的帳篷邊。
一名相貌看起來如五旬老者的老兵，與一個青年新兵相對而坐。
“王將軍，我們爲什麼還要堅持？這場戰鬥，分明看不到希望，我們不可能是內凡界的對手。”
那青年新兵面色頹然道。
“呵呵，小夥子，加入外凡界沒多久吧？”
那老兵笑道。
“也有一年多了。”
青年新兵撓了撓頭道：“我是去年大軍逃到古坑部落，因爲丹丘大帥幫我除掉了害我一家的惡人，我這才加入大軍的。王將軍，你是怎麼看出我是新兵的，難道因爲我長得年輕？”
“長得年輕？你看看丹丘大帥，長得比你還年輕，但他的年紀比你大了幾十倍。”
老兵搖頭一笑，“我之所以知道你是新兵，就是老兵不會問你這樣的問題。”
“王將軍，你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青年新兵不解道。
老兵眼裡流露出明亮光芒，望着天空，用炙熱的語氣緩緩道：“願我凡界，人人爲龍，願我凡界，龍可化凡。”
青年一愣。
在他發愣的這會功夫，四周其他將士都被老兵的聲音驚動。
整個臨時營地，忽然陷入一陣安靜。
“願我凡界，人人爲龍，願我凡界，龍可化凡！”
接着，所有將士都情緒飽滿，低聲的輕吟，似乎這句話，寄託了他們無盡的精氣神。
青年新兵對這句話的意思一知半解，可看到所有的將士都在朗誦同一句話，而且每一個人似乎都因爲這句話，在瞬間就恢復了精神，心臟莫名的就受到了狠狠的衝擊。
在其他將士低吟之時，老兵凝視着青年新兵，聲音鏗鏘有力道：“我們能堅持，我們不放棄，是因爲我們心中都有一個同樣的夢想。”
“夢想？就是剛纔那句話嗎？”
青年新兵失神道：“可是，那怎麼可能，世界是不平等的，不公永遠都存在。而且我們這些凡人，在那些大能眼裡就是螻蟻，他們怎麼可能給我們化龍的機會。”
“你的是實話，這世間無數的大能，都將我們凡人視爲螻蟻，任意宰殺，但有一個人例外。”
說到這，不僅這個老兵，周圍其他將士的眼裡，都散發出一種莫名的明亮光彩。
“誰？”
青年新兵急忙問道。
“他啊，叫林牧，你可以尊稱他爲邪祖。”
老兵感慨道。
“林牧？邪祖？”
青年吃了一驚，“那是凡界的創始人吧，你一個小將領，雖然地位不凡，但在整個凡界中完全可以忽略，居然敢直呼他的姓名？”
“哈哈，邪祖大人豈會在意這些，就算邪祖大人在的時候，也只喜歡別人稱呼他爲先生，不愛別人稱呼他爲什麼邪祖，什麼大人啊的。”
老兵爽朗的笑道。
“邪祖大人，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青年新兵道。
“一個平凡卻又偉大，一個真正把咱們凡人裝在心裡的人。”
老兵面露自豪。
“是啊，邪祖大人他從來不以強者自居，完全把自己當做凡人，與我們相處的時候，就如同一個普通人。”
旁邊一個老兵也不由懷念道：“其他老祖都把我們當螻蟻，只有邪祖大人，把我們當朋友，希望帶領我們每一個凡人成爲強者。”
青年新兵聽了，頓時受到強烈的觸動。
要不是親耳聽到，他絕對不相信，世間還有這樣的人。
許久後，他才平復情緒，問道：“那你們爲何要堅持跟着丹丘大帥？我可是聽說，石泉也是邪祖大人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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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石泉那是一個叛徒。”
之前的老兵冷哼道：“他已經背棄了邪祖大人的思想，高高在上，在凡界大肆劃分階級，弄什麼尊卑森嚴，貴賤有別。反觀丹丘大帥，與我們在一起吃，在一起住，這才真正得到邪祖大人傳承的弟子。”
暗中，林牧將下方將士們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他的內心不由涌起濃濃感動。
他的凡人之路，果然沒有錯。
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往往你對他再好，但只要稍微讓對方的利益受到一點損失，便容易引起對方的謀害。
反觀這些凡人，他至今並沒有真正做什麼貢獻，只是傳遞一種思想，態度上表現得溫和些，這些凡人就將他銘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