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遭受衝擊後，器皇不愧是皇者，須臾便平靜下來。
隨後，他長長呼出一口氣，對林牧拱手道：“還望閣下指點。”
器皇的態度，讓林牧有些詫異。
對方被他揭破，沒有任何惱怒和嫉恨，反而謙遜誠懇，林牧對此真有些意外。
緊接着，他看向器皇的眼神，便有些讚賞了。
如此拿得起放得下，看來他還真小瞧了這器皇。
但讚賞歸讚賞，對方只是這態度，還無法彌補對方之前的質疑行動。
林牧笑了笑，沒說話。
器皇立即明白過來，躬身道：“林先生，此前那冒犯了您，是我有眼無珠，還望林先生不要與我這頑固老朽計較。”
不得不說，器皇再次讓林牧刮目相看。
對方儘管是有些頑固，但真正知道錯誤後，認錯起來也是非常坦誠的。
既然對方能做到這一步，林牧自然也不會那麼小肚雞腸。
“這檀木手珠，看起來沒問題，實際上內部法則構造早已受損嚴重。”
林牧淡然道：“我所做的，只是攻擊它法則構造的薄弱處，它自然而然就崩潰了。”
若林牧之前這樣說，器皇肯定不會信。
但事實擺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此事，他看向林牧的眼神，不禁透出灼熱光芒。
這檀木手珠的內部法則構造，他就看不出問題，可林牧卻能看出，這豈不是說，對方的煉器造詣，比他還要強大？
若真是這樣，他向林牧討教的話，說不定就能找到以煉器證得果位的道路。
“多謝先生指點。”
器皇誠懇道。
不僅他，四周其他大能都不是簡單角色，看向林牧的目光也頗爲不同了。
這位林先生，難不成是位隱藏的煉器高手？
器皇看過這檀木手珠，他們同樣看過，也沒察覺出任何異常。
由此可見，這林先生在煉器造詣上，超過他們在場所有人。
“不愧是主人。”
楊雪薇淡淡一笑，並不意外。
她既然已猜測，林牧很可能玉果位至聖，那麼林牧能識破一件殘破聖器，自然算不上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這邊動靜，早已引起更多修士注意。
得知器皇引起爲傲的聖器，竟是一件殘破之物後，很多修士都發出譁然之聲。
這導致，不少修士懷疑起內廳其他寶物的質量。
有些決定購買其他寶物的競拍者，都悄然放棄了競拍。
這對內廳拍賣會來說，無疑造成巨大損失。
“林先生，請恕我失陪一下。”
器皇苦笑一聲，然後急匆匆離開，去處理拍賣大會的事。
楊雪薇則帶着林牧，去一旁的貴賓廳休息。
一刻鐘後，器皇去而復返：“林先生，真是抱歉，讓您久等了。”
“器皇，這次內廳損失有多大？”
楊雪薇問道。
器皇一陣苦笑：“一半拍賣品都沒法繼續拍賣，之前正當拍賣當衆的拍賣品，最終交易價格，也起碼比預估的低了六成。”
楊雪薇點了點頭，對這情況，她早有預料。
器皇是內廳拍賣會主持者，所有寶物都他親手引進。
現在讓人知道，器皇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拍賣會受到影響是正常的事。
對此，她也不是很在意。
儘管枯榮天宮也是拍賣會東家之一，但佔據枯榮天宮的收入份額並不大。
可以說，這拍賣會倒閉，枯榮天宮也只是有所損失，連傷及皮肉都談不上。
相比之下，交好林牧，纔是重中之重。
林牧搖搖頭：“我早就說過，看在你與楊雪薇相識，又是拍賣會內廳主持者，不願在這打擊你的威信，是你自己非要我道破真相。”
聞言，器皇也是後悔不已。
當時是他小覷了林牧，認爲林牧說不出個所以然。
若他重視林牧，就應該在拍賣會結束後，再約林牧私下詳談，到時哪怕知道真相，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可以說，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自作孽造成的。
“老實說，我如今真是後悔萬分，不該不聽先生的話。”
器皇垂頭喪氣道。
林牧一陣失笑。
這器皇也是個有趣人物。
換做其他修士，別說是皇者，哪怕是煉氣士，爲了自己的尊嚴，都不可能當着其他人面說自己後悔了。
器皇卻沒有半點這些顧忌。
楊雪薇在旁邊一陣詫異，隨後饒有興致的問道：“器皇，正是先生所言，導致你威信掃地，損失巨大，你就對先生沒有半點怨恨？”
“哈哈哈，雪丫頭，那就小看我了。”
器皇坦蕩笑道：“今日之事，本就錯在我，林先生不計較我的過錯，那便是我的幸運，我又豈能去怨恨林先生。”
何況，在我看來，林先生之舉，短期內雖對我有損害，長期卻只有好處。
若非林先生道破真相，我只會繼續被矇蔽，繼續在這檀木手珠中浪費大量時間，甚至以它爲根基來求證果位。
那樣的話，我只會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最終下場難以想象。
林先生此舉，這是在拯救我，對此我只有感激，怎麼可能心生怨恨，那豈不是成了不識好歹，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他這番，說的無比灑脫。
林牧暗暗點頭，覺得這器皇值得交往。
楊雪薇眼珠一轉，露出狡黠笑意。
隨後她道：“器皇，既然你覺得林先生對你有恩，難道就沒有什麼表示？”
“表示？”
器皇怔了怔。
“你該不會只是口中說說而已吧？”
楊雪薇故意鄙視道。
“當然不是，只是我該如何表示呢？”
器皇有些茫然。
“噗嗤。”
楊雪薇失笑，“器皇，我這是在逗你呢，林先生何等胸懷，豈會在意你的表示。不過你要實在過意不去，就將這件檀木手珠送給林先生好了。”
“這怎麼能行。”
器皇道：“這檀木手珠，如今只是一件廢品，如林先生不嫌棄的話，我這有件皇品至寶，可以送給林先生。”
說着，他取出一把匕首來。
林牧掃了眼，發現這匕首的確是皇品至寶，可惜對他沒什麼用。
相比之下，還是那檀木手珠，對他的作用更大。
他既然可以破壞檀木手珠，自然也能修復它，屆時手中又能多出一件聖器。當即他便道：“這皇品至寶就算了，若你真覺得過意不去，我收下這檀木手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