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吃過飯,洛塵就帶着洛熙和傲天上山,來到崑崙樹山谷。
山谷靜謐,靈風微拂。
“小樹,你好嗎?”洛塵笑着打招呼道。
“洛老闆,又有些日子沒見了……”崑崙樹也打招呼,但看見洛塵兩手空空而來,不禁語聲低了下來,頗有些失望。
“小樹,你這樣要不得啊,我帶東西來一副嘴臉,空手是另一副嘴臉,簡直比市面上那些人還要市儈。”洛塵笑着走到樹下,洛熙和傲天跟在後面跑。
“唉,我要成長,要修煉,沒有大量資源不行啊……”崑崙樹嘆道。
“知道了知道了,這次來正是想跟你商量個事情。”洛塵說。
“什麼事?”崑崙樹枝條豎起,有些奇怪地問。
“我明天要外出一段時間,出發前打算做一樣法器,有收集、容納、搬運之功用。”洛塵說。
“哦,那是什麼東西?”崑崙樹也很好奇。
“我心中已有了一些構想,打算做一個袋子形式的法器,那法器能將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物事收歸一袋,放在身上,來去自如。這樣,我外出若遇到什麼好東西便不會錯過了,方便帶回來給你,否則無論再好的東西,只要體積大些、重量重些、形態古怪一些,我就沒辦法運回來了,比如上次在暹羅清邁大山之中遇着一頭三眼蜥蜴、一條黃金角蟒,打是打死了,卻運不回來,只能丟在當地,可惜了……”洛塵說。
“啊?”崑崙樹枝條舞動,似乎頗爲激動,“那真是可惜,太可惜了,可惜啊!”
洛塵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說:“是啊。所以,爲了防止類似情況再發生,製作一件收納型的法器非常必要。”
崑崙樹也上下襬動枝條,表示點頭同意:“對對,可不能再出現這種浪費的情況,絕不能再如此浪費好東西了!”
洛塵轉而看着他道:“既然你也贊同,那麼還得請你貢獻出一些東西……”
瞧見洛塵這種眼神,崑崙樹立刻回想起曾經幾度被他“剝削”的恐懼,不由渾身一陣發抖:“什……什麼東西?”
洛塵輕描淡寫地說:“一張樹皮、幾條藤蔓,至少兩片金脈之葉……”
他還未說完,崑崙樹已經尖叫起來:“天吶,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洛塵搖了搖頭,說:“無論人,或者動物、植物,成長的道路都並非一帆風順,充滿着荊棘坎坷,修行之路尤其艱險,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這就要看你敢不敢付出,有投入纔有收穫,投入越大收穫也越大,不想投入,只想坐收其成,無異於等天上掉餡餅,那是不可能的。”
崑崙樹顫聲道:“你又在忽悠我,你又想騙我!我……我纔不上你的當……”
洛塵嘆了口氣,說:“好吧,既然你沒膽投入,那就這樣吧,反正你已經錯失了一頭三眼蜥蜴、一條黃金角蟒,也不在乎再錯失一些珍禽異獸、一些奇珍異寶,萬一我在哪座山上、哪片峽谷發現巨型翡翠、瑪瑙、水晶原石,搬不動、運不回的話,也就算了,可惜可惜,也就過了……”
崑崙樹萬千枝條狂舞,它簡直要瘋了。
洛塵也不理它,招呼洛熙、傲天,轉身往回走,竟像是要就此離開。
洛塵數着步子,一、二、三、四、五、六、七……
“洛……洛老闆,等等!”
當洛塵走到第七步的時候,崑崙樹喊道。
洛塵停住腳,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笑意,但轉過身以後,卻是面無表情:“還有什麼事嗎?”
崑崙樹像是虛脫了似的,有氣無力地道:“我給……我給你樹皮、樹枝、樹葉就是了……”
洛塵說:“對嘛,與其糾結半天,不如爽快一點。”
說着走了過去,拿出一柄鋒利的小刀,準備割樹枝、剝樹皮。
崑崙樹並非凡樹,樹皮、樹枝堅逾金鐵,便是子彈也擊之不傷,這點洛塵自然曉得,所以拿出來的小刀已然經過煉製,印刻了符紋加持,再運轉真元之氣鋒利化,切割巖鐵亦非難事。
崑崙樹發出嬌呼:“你……你輕些,一定要輕些,我……我怕疼……怕疼……”
洛塵說:“好好好,但你能不能別叫成這樣,跟大姑娘小媳婦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把你怎麼樣了呢……”
小心翼翼,從比成人腰身更粗一些樹幹上剝下一層皮,割下幾根長短粗細不一的枝條,然後“強搶”兩片金脈之葉——向崑崙樹要金脈之葉的時候它又扭扭捏捏、遮遮擋擋,洛塵受不了直接出手搶奪。
天色黑了下來,洛塵生起一堆篝火,就在火堆旁邊藉着火光煉製法器,洛熙、傲天在四周徘徊,爲他護法。
他將樹皮鋪開,把兩片金脈之葉和幾片綠葉一起搗碎,搗出汁液,綠色的汁液裡混雜着閃閃的金色,蘊含着玄奧的力量,用小刀割破手指,擠入鮮血,一邊唸咒一邊調和,然後蘸着在鋪開的樹皮上畫下一道道符紋,一道道符紋組成一個個大大小小法陣,一個個法陣組成法陣羣,法陣羣可以爲法器提供多種效用。
畫完法陣羣,汁液也剛好用完,一點不多、一點不少,休息一會兒,洛塵又開始着手用枝條將樹皮編織成口袋。
崑崙樹吃下許多狐妖、蛇妖,它的樹皮枝條比蛇妖的皮、狐妖的筋更柔韌。
只要設計好、材料齊全,法器煉製也可以很快,月落日出,天色破曉,一夜過去,洛塵便將法器完成了。
一犬一狐一棵樹都好奇地看着洛塵的手掌,此刻他手上有個巴掌大小的口袋。
口袋呈原木色澤,平平無奇,只是偶爾流轉的淡金色光芒給人予玄妙的感覺。
崑崙樹問:“你……你取走我一塊皮、八根枝條、兩片金脈葉、七片綠葉,折騰一夜,就搞出來這麼個破口袋?”
洛塵說:“這可不是破口袋,看着!”
轉而對洛熙、傲天道:“別怕,一會兒就讓你們出來。”
說完,拿着木色口袋一抖,口袋立刻變大,袋口如同黑洞,小白狐洛熙和黑犬傲天瞬間自原地消失,口袋揮過,變得鼓鼓囊囊,想來一狐一犬已經到了裡面,袋子不斷凸起跳動,顯然是狐犬在裡面掙扎。
洛塵把手一收,原本半人高的口袋就縮回到巴掌大小,很容易就能揣在身上,看起來似也沒多少重量。
崑崙樹如果有眼睛、嘴巴和舌頭,此刻必定是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它連聲道:“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
那小小的小白狐洛熙倒也罷了,那傲天卻是已經長得很大,差不多有半人高,身子修長,體積可不小,重量也不輕,竟然就這麼被裝進一個袋子裡,縮到隨手可持、隨身攜帶,當真不可思議!
只見洛塵又把手一抖,袋子變大,袋口解開,小白狐洛熙和黑犬傲天便從裡面滾了出來。
等爬起,傲天衝洛塵“汪汪”直叫,小白狐洛熙身體瑟瑟發抖,顯然被裝進袋子對它們多少造成了些不適。
洛塵連忙向它們道歉。
傲天倒是不叫了,小白狐洛熙卻“嗖嗖嗖”爬上洛塵的身體,在他頭頂上跳啊跳,撒了一通氣纔算罷休。
洛塵問崑崙樹:“怎麼樣,這破袋子可以吧?如果還不相信,你弄快大石頭或者什麼大的、重的東西過來,我照樣裝進去。”
崑崙樹伸出藤蔓枝條,從谷外捲來一塊小山一般的巨石。
洛塵仰頭看了看這山石,咂嘴道:“你還真夠狠的。”
崑崙樹嘿嘿笑。
洛塵一張手,口袋變大,將巨石收納而入,復又收縮爲巴掌大小。
小白狐洛熙和黑犬傲天都瞪大了眼睛,崑崙樹更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洛塵將山石放出,將樹皮口袋貼身收好。
崑崙樹興奮道:“太棒了,這法器如此厲害,你以後外出遇到好東西,都可以裝進這口袋裡帶回來,那我可就有口福了!對了,洛老闆,你怎麼會懂得煉製這麼一件法器,你腦袋裡怎麼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洛塵自然不會透露前世記憶,只是隨口胡謅:“一粒芥子納須彌,半升鐺內煮江山。佛家有‘須彌芥子’,神通到了一定程度,可將偌大一座須彌山塞進一粒小小的菜籽之中;道家也有‘壺中日月’、‘袖裡乾坤’。我只是仿照大神先賢的法門煉製一件法器,還達不到收納一座山川的程度。”
崑崙樹道:“夠了夠了,也足夠了。你這法器叫什麼名字?”
洛塵說:“法器主材盡都出自你身,就叫‘崑崙一氣袋’吧。”
下山之後,洛塵收拾一番,吩咐傲天留守,帶上小白狐洛熙便去找陳戊龍。
陳戊龍早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但卻不敢催促,只能火急火燎地乾等着,此刻見到洛塵,總算長出了一口氣。
“洛先生,不用……帶其他人了麼?”陳戊龍問。
“不用,人多也是礙事。”洛塵說,“哦,介紹一下,這是洛熙,你應該見過的。”
陳戊龍瞧見從洛塵揹包裡探出腦袋來的小白狐,打了個招呼,這幾天住在農莊裡的確看到過這隻白色的小狐狸,但卻有些驚疑,洛先生不帶幫手、帶只狐狸做什麼:“它……”
洛塵說:“出發吧。”
陳戊龍便閉了嘴,不敢多問。
車子已經準備好,是陳戊龍向劉莽借的一輛豐田霸道越野車。
揮別了前來相送的葉心燃、安之荔、徐子萌等人,洛塵、陳戊龍和小白狐洛熙驅車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