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事故發生了,那些人就不想辦法去積極營救嗎?那可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呀!”
聽到了黃大爺講述着整個過程,杜峰不由得胸中難受,不吐不快。
“呸,那些就是畜生,也配稱之爲人!”
“建國回來告訴我,當時建軍就在距離他不遠,身體被礦洞之中的一塊木頭砸中了,當時便昏厥過去了,但並沒有死。”
“而且事故發生之後足足十幾個小時都沒有救援隊來救人,等到來救援的時候,許多的人都已經疼死了,就算沒有疼死也昏死過去了。但當時凡是沒有出聲的都被直接拉到火葬場火化了!”
“建國當時那麼求饒,建軍都還是被直接拉到了火葬場火化了。當時建國後面還被人打昏了,等到建國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家。”
一邊說着,黃大爺咬牙切齒。
瘦小的身子不住在三輪上顫抖着。
“這些都是畜生,在他們的眼裡只有錢。”
“當時建軍我就只看到骨灰盒和五千塊錢,建國因爲終身殘疾了拿了一萬。可是這一萬五有什麼用,後來建國身體感染,我在醫院足足花了十多萬,才保住性命。”
“這要不是建國醒來後說起,我根本就不知道。當時很多的人其實都沒有死,但依舊是被活活的火化了,因爲當時死了只是賠償五千,活人的話要賠償一萬到三萬不等。十年前這錢還是值錢,所以那些黑心老闆寧願把人整死也不會讓你活。”
杜峰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難道當時就沒有人去管這些事情嗎?沒有將事情曝光出來嗎?”
黃大爺騎着車,一陣苦笑。
“怎麼去管,當時有一個還有些身份地位的記者去深入採訪,卻是屍骨無存,直接消失!曝光,怎麼曝光……我們說的話有人信嗎?去法院,我們這些農民,連法院的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怎麼告?”
“哎,或許這就是我們的命吧!”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黃大爺的身子更加的佝僂了,杜峰坐在後面的三輪車上,突然之間他感覺到了心情十分的沉重。
“黃大爺,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命,但這絕對不是你們的命!”
說出這話的時候,黃大爺並沒有說話,而是加快了叫上的動作。
杜峰的心中卻是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想辦法治好黃大爺的大兒子。
因爲對於黃大爺來說,現在的他只有他的兒子。
他什麼都沒有了!
他的兒子,就是他繼續生活下去的動力。
這個社會原本就有着許多的不公平,有着無數的黑暗,但即便是那樣杜峰相信憑藉着自己的努力,也能從這一片黑暗之中劈開一片光明。
突然之間,杜峰覺得自己一定要儘快將萬物草木訣之中的許多藥方配出來。
救治更多像黃大爺這樣的家庭!
原本他們能夠安居樂業,開開心心的生活。
卻是爲某些人的私慾買了單!
正如丫丫也是一樣!
他們都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
二十多分鐘之後,杜峰跟在黃大爺身後下了車。
黃大爺將三輪車放在了牆角,這才推開自家小院的房門。
這裡已經屬於蓉城的郊區,在這裡有着許多的老小區。
杜峰一走進這個小院,便能夠感受到一種淡淡的清香。
雖然這個小院十分的破舊,一眼就是有些年份的院落,但卻是被黃大爺收拾的乾乾淨淨。
甚至在這個院落之中杜峰還能感覺到些許的天地靈氣。
“這些都是我去距離這裡不遠處的九龍山上採藥的時候隨手挖來的。養在院子裡,也有點生機,這樣建國一出門也就能看到一些花花草草,心情也就會好點。”
父愛如山,也只有在兒子面前纔會如此的毫無保留,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給自己的兒子。
杜峰聽了之後,心中不是滋味。
黃大爺佝僂着身子,轉身便推開旁邊的門,然後走了進去。
“建國,睡醒了沒?”
跟着黃大爺走進屋子的杜峰一眼便看到躺在了那有些古老的木架子牀上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緩緩側過身,當他看到杜峰的時候,雙目之中滿是怒氣。
當即便又是轉過身。
“建國,你幹什麼呢,小峰剛剛可是在菜市場幫了我的大忙。”
一邊說着話,黃大爺便放下手上的東西,然後去給杜峰倒開水了。
杜峰這會兒緩緩的走到了黃建國的面前。
雖然黃建國背對着杜峰,但杜峰老遠便已經聞到了黃建國身上有着腐肉的味道。
即便是旁邊的窗子打開着的,這個味道也是十分的大。
而杜峰看着黃建國,便已經開始在診斷了。
正如之前黃大爺所說的,自己大兒子就是一個殘廢人,十年來一直躺在牀上,自己有時間才抱着他坐在椅子上,然後推倒院子裡看看花草,看看天!
“建國大哥……”
“你滾,滾……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我就是一個沒用的人,你滾……滾……”
杜峰還剛準備伸手去抓住黃建國的手腕,給他徹底的診斷一下現如今身體到底糟糕到了什麼程度的時候,頓時黃建國便側過身對着杜峰大吼道。
那雙眼睛之中滿是憤怒。
“你這個死孩子,你亂吼什麼,這位小兄弟可是我的恩人,你腿壞了,腦子也壞了嗎!”
端着開水站在門口的黃大爺正好看到這一幕,頓時大吼一聲,有些生氣的便放下手中的開水壺便快步走到了自己兒子的面前,擡手就是一巴掌。
“啊啊啊,你們都不要管我,讓我死好了,你們都走呀,走呀……”
黃建國雙眼頓時眼淚都出來了,然後轉過身,一年大吼着,身子不斷的抽搐着……
“小峰,他就這樣,你別往心裡去……哎……”
說到後面,黃大爺也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伸手便抹了一把那渾濁眼睛之中的淚水。
杜峰搖搖頭道:“黃大爺,這個我知道,建國大哥心裡難受。”
“哎,自從雙腿癱瘓了,在牀上一躺就是十年,換誰誰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