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時,張文成才懶得和一個普通學生浪費時間,不過昨天親侄子黃天俊打電話過來,讓他刁難一下他們工商管理系的一個叫做段凌飛的新生。
張文成之所以能夠爬到工商管理系主任的位子上,其中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爲身後有黃家這顆大樹撐腰,所以對於自己這個侄子的要求,他自然是滿口答應。
於是纔會有先前發生的那些事情。
在張文成看來,一本一百多頁的《江海大學學生行爲規範守則》,段凌飛只是隨便將其從頭到尾翻了一遍,怎麼可能記得什麼?
自己只需要隨便出幾個問題考考他,自然就能讓他露陷,到時候就以他記得不牢固爲理由,繼續逼他抄寫。
要是這小子敢投訴,自己也可以說是在加強對學生的思想品德教育,上面也拿自己沒辦法。
那杯碧螺春的溫度正適合,張文成端起了茶杯,正想品嚐一下,就聽段凌飛說道:“那就請張主任出題吧?”
“恩?”張文成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卻見段凌飛把那本學生守則遞了過來,笑着又說了一遍:“張主任,我趕時間,請快點出題吧!”
張文成心中涌起了一絲荒謬的感覺,不過既然段凌飛這麼說了,他也只能把茶杯放下,信手翻開那本學生守則,稍一思考,笑道:“既然段凌飛同學你這麼有信心,那我就考你一考,請你背誦第二十一頁第一段文字的內容。”
不得不說,張文成很會鑽空子。
一般人就算是考有關校紀校規的內容,也絕不可能考背誦,這一本一百多頁的校紀校規,加起來恐怕有十餘萬字,別說是二十分鐘了,恐怕二十天也背不下來啊!
他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段凌飛背不出來或是背錯了一點兒,自己就說他記得還不牢固,要他繼續抄寫!
而要是段凌飛發火那就更好,自己正好可以安個更大的罪名在其頭上,整死他爲侄子出口氣。
沒想到段凌飛卻笑了……
“這一段是關於常規考勤的。”段凌飛笑着說道,隨即直接背了下去。
“1、學生必須按時到校,每節課按時進班上課,不遲到,不早退或曠課。”
“2.因病請假應有醫院診斷證明或家長請假條,病假超過三天必須有醫院診斷證明,突然因病不能來校,家長要及時通過電話或其它途徑親自向班主任說明情況。”
“3.事假應事先請假,經允許再行離校,不事先請假以曠課論。因突發事情不能來校,家長要及時通過電話或其它途徑親自向班主任說明情況。”
“4.遲到或早退三次按曠課一節計算,遲到或早退15分鐘以上者,按曠課一節計算,曠課5節給予紀律處分。”
段凌飛就這麼背了下去,語句連貫流暢,似乎不假思索一般,就好像是照着書本在讀書。
張文成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一個字一個字的和手上那本行爲準則對照,然而沒有一點的錯誤,連發音不標準的地方都沒有。
一滴冷汗從他的額角流了下來。
“張主任,這個太簡單了,要不要再換一段試試?”段凌飛背完了一段後,自己去飲水機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後咂了砸嘴,似乎是覺得淡而無味,有些不太滿意。
“第……第五十六頁,第三段!”張文成硬着頭皮又挑了一段更難的。
“普通高校的校紀校規作爲一種自治規範,是普通高校進行自主管理的重要依據,並具有顯著的法律特徵,它對於依法治校,落實高校辦學自主權以及構建現代化大學制度具有重大的意義。”
“普通高校制定校紀校規之初衷,是爲了更好的教育學生,但除了目的正當之外還要保證手段合法,校紀校規的制定如果越界,就會侵犯學生的合法權益。”
“江海大學的校紀校規的制定是在全校師生的共同監督下制定,除了規定學生的日常行爲準則之外,也對教師的行爲規範提出了要求,希望各位教師能夠認真學習,努力貫徹。”
段凌飛一口氣背完這一段,然後笑了笑:“我覺得這一段的內容,似乎張主任需要認真研讀一下呢!”
“你……你……”張文成指着段凌飛,口中囁嚅了兩聲,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有人能在二十分鐘之內把一本一百多頁的學生守則背下來,然而事情就發生在他面前,不信也得信了!
“對了,張主任,你剛纔說如果我能記熟這本守則,就不用抄寫了,您看我這算是記熟了嗎?”段凌飛故意問道。
事到如今,張文成雖然恨得牙癢癢的,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段同學記得很熟練,我看就不必抄寫了,你可以走了!”
“那就多謝張主任了!”段凌飛笑着說道,隨手拿起了桌上張文成泡好的那杯碧螺春,“咕咚”灌了一大口,然後“呸”的吐出一口茶葉:“這茶不錯!”
“你……”張文成目瞪口呆。
而段凌飛似乎才反映過來,將喝乾了的杯子遞到張文成的手上:“實在抱歉,張主任,我以爲是在自己的宿舍裡呢!你不會怪我吧?”
張文成長大了嘴巴,說不出一句話,手腳都氣的有些顫抖起來。
而段凌飛則自言自語道:“就知道張主任是個胸懷廣闊的長者,那我就先告辭了!”
打了個招呼後,段凌飛轉身離開張文成的辦公室,在他走出辦公室大門的瞬間,聽到身後傳來“啪”的一聲。
那是瓷茶杯砸在地上的聲音。
出了工商管理系的大樓後,段凌飛直接掏出手機給柳炎夏打了個電話。
鈴聲響了三聲之後,電話裡傳來柳炎夏爽朗的笑聲:“段哥,怎麼有心情打電話給我?”
“媽的,今天被系主任找麻煩了!”段凌飛簡單的把剛纔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柳少,幫我個忙查一查,張文成爲什麼突然要整我!”
“就這點小事?”電話那邊的柳炎夏一副很輕鬆的語氣:“等着吧,十分鐘後我回電話給你!”
作爲江海市三公子之一,柳炎夏的能量超乎一般人想象,電話掛斷五分鐘後,他就又打了回來。
“查到了,這個張文成本身沒什麼能力,不過他的姐姐是天緣醫藥公司的總裁夫人,依靠黃家撐腰,他才爬到江海大學工商管理系主任的位子上。”
“天緣醫藥公司?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段凌飛自言自語道。
“哈哈,其實就是黃天俊他爹開的公司啦!”電話那頭的柳炎夏笑了起來:“換句話說,這個張文成是黃天俊的親舅舅!”
“難怪!”段凌飛心中的疑惑瞬間解開了。
“這個天緣醫藥公司也就是個中型企業,不過據說他們和江海市一個地下幫派黃龍幫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經常會使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
“黃龍幫?”段凌飛眉頭皺了一下,上次那幫小混混好像就自稱是黃龍幫的。
“段哥,要不要我幫你對付他?”電話那邊的柳炎夏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來軟的還是來硬的,黑的還是白的,你發句話,小弟我照辦!”
“不用,我喜歡自己玩!”段凌飛直接回絕了他。
而在段凌飛打這個電話的同時,張文成也給黃天俊回了一個電話,聽了張文成的描述後,黃天俊一言不發的掛斷了電話,隨即狠狠的把手機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