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一陣風吹過,明明是悶熱的初秋,嶽天祥竟然感到了一絲寒意。
他認識段凌飛也有三年了,一直以來,這個男人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是膽小、好吹牛、還有點悶騷好色,基本上就是個猥瑣大叔。
然而剛纔看到的一切,把他心中關於段凌飛的形象完全顛覆了。
就見段凌飛一把抓住一個混混的頭髮,隨手打掉他手上的匕首,然後抓着他的腦袋在路旁的電線杆上撞了一下。
“咣”——整個電線杆子都晃了起來,就見那人緩緩的抱着電線杆子滑倒在地,電線杆上留下一縷鮮紅的血跡。
從頭至尾,他就像是一個身負絕世武功的大人,在打一羣小孩,無論對方從什麼方向攻擊,拿着什麼樣的武器,他都只是簡單的閃過,然後隨手一拳一腳,直接放倒。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十幾個人,每一個都只剩下哀嚎的勁兒,空氣中飄着一股血腥味,讓剛吃完飯的孫雯珍和朱愛婷兩個女孩一陣陣的想吐。
段凌飛四下裡掃視了一下,再也沒有站着的敵人了,這才慢悠悠的走到趙恆成身邊,後者滿臉是血,鼻樑骨也骨折了,慘兮兮的趴在地上。
看到段凌飛走過來,在自己身邊蹲下,趙恆成嚇得用手護住了臉,脖子也縮了縮:“你……你……你想幹什麼?居然攔路行兇,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法律?你……你別過來,啊……”
話沒說完,左眼窩上就捱了一拳,對方的拳頭好像砂鍋一樣大,捱上一下眼圈立刻黑了!
“你……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混那條道的,我……”
話音未落,右眼窩上又捱了一拳,趙恆成立刻變成了熊貓,說出的話也從威脅變成了求饒:“別……別打了,只要你放過我,怎麼樣都可以啊!”
怎麼樣都可以?
“喂,身上帶錢了沒有?”段凌飛突然問道。
“呃……帶了。”
“拿出來啊。”
“哦!”趙恆成傻兮兮的把口袋翻過來,倒出僅有的五百塊錢:“大哥,你這算不算打劫?”
“不算,我這是勞動所得,畢竟打人也是個力氣活!”段凌飛一把將錢搶過來,然後遞到嶽天祥手裡:“多謝你們前兩天幫我,這錢你們先拿去花,不夠的我過兩天再給你。”
“不不不,我們……我們開玩笑的。”嶽天祥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這會兒就是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拿這錢了。
“是嗎,那就算了。”段凌飛把錢揣兜裡,說道:“你快回家吧,不然你爸媽又要擔心了。”
同樣的話,幾分鐘之前嶽天祥嗤之以鼻,而現在聽到,卻好像聽到聖旨一樣,囁囁嚅嚅的說道:“是,是,我這就回去。”
說完扭頭就走,而吳守義他們幾個也跟着離開,一邊走一邊頻頻回頭,看段凌飛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樣。
而當他們走遠之後,段凌飛又走回到趙恆成身邊,後者捂着歪到一邊的鼻子,慘兮兮的說道:“這位大哥,咱們這叫不打不相識,您是混哪條道的?不如大家交個朋友,今後互相照應着。”
然而話音未落,一個拳頭從天而降,趙恆成的思維頓時陷入一片空白!
昏迷之前他最後的念頭是——給了錢還打,人與人之間還有沒有一點誠信啊?
……
嶽天祥心驚膽戰的跑回家,之前發生的事情不敢和父母說,只說是身體不舒服,匆忙的吃了兩口飯後就鑽進自己的房間裡。
腦子裡全是段凌飛剛纔如同天神下凡般的表演,一個人打十幾個,這簡直是武俠小說中才有的橋段,沒想到現實生活中居然真的有人能做到。
半個多小時後,隱約聽到有人進門,他知道一定是段凌飛,不由得跑到門邊,把耳朵貼在門上。
“小段,你怎麼搞的?身上怎麼有血?”這是嶽山的聲音。
“沒事,路上看見有人被車撞了,我幫忙送到了醫院,所以身上沾了血。”
“原來是這樣啊,那趕快去洗個澡,然後早點休息吧。”
“好嘞。”
一陣腳步聲從門外響起,然後“啪”的一聲,這是段凌飛的房門關閉的聲音。
嶽天祥有心想上去問問段凌飛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那麼厲害的,可心裡又有些不安,所以猶豫了半天,還是垂頭喪氣的走回牀上躺下。
第二天,嶽天祥早早的起牀,以前都是出去買早飯吃的,而今天他卻老老實實的坐在桌邊,等着在家裡吃早飯。
母親趙彩珠有些詫異的問了一句:“天祥,今天怎麼想起來在家裡吃早飯了?”
他只敷衍了一句:“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在家裡吃了。”
慢慢悠悠的吃了十幾分鍾,纔看見段凌飛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打着哈欠走到樓下來,嶽天祥的眼睛立刻亮了。
趁着四下裡無人,他湊到段凌飛面前,問道:“段凌飛,你沒事吧?”
“沒事啊?有什麼事?”
“你的傷口……”嶽天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清楚地記得昨天段凌飛的後腦上捱了一球棍,當時就血流如注,可是他現在站在段凌飛的側後方,卻發現對方後腦上壓根沒有受傷的痕跡。
“傷口?你說什麼呢?”段凌飛有些錯愕的問道。
嶽天祥仔細的盯着段凌飛的眼睛,看對方的表情好像不是在假裝,不由得追問道:“你昨晚上跟那麼多人打架的事情,難道忘了嗎?”
“打架?我?不會吧?”段凌飛長大了嘴巴。
“就昨天晚上啊?你不記得了?你一個人打十幾個,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昨晚?你開玩笑吧?”段凌飛笑了笑,並沒有把嶽天祥的話放在心上。
不知道是不是剛起牀的原因,他只覺得腦袋有點昏,昨晚上做了什麼似乎有點想不起來,不過好像隱約記得昨晚上自己做了個夢,在夢裡的確跟人打了一架。
不過那畢竟是做夢嘛!
雖然失去了記憶,曾經的一切都不記得了,但他覺得自己以前應該是個知書達理的讀書人,打架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和自己扯上關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