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毛掄起鐵棍,朝着清瘦的身體奮力一擊,一聲悶響伴隨着痛苦的呻吟。
賈斯特終於挪到了姨媽的身邊,髒兮兮的小臉上淚痕更加清晰。他憤怒的扭動着身體,大聲哭號:“你是大壞蛋,不許你打我姨媽!你是大壞蛋!”
竭力的哭喊聲讓高個子男人更加煩躁,攪了他們吃大餐的心情不說,現在還給自己添堵,於是又遞了個眼色。
一旁的大程子心領神會,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拎起了賈斯特,嘶啞的聲音還在迴盪:“大壞蛋,大壞蛋!”
苗夕悅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鐵棍和身體的撞擊還在繼續,她呻吟着倒在了地上,只覺腦袋一沉便昏了過去。
男人見狀立刻示意紅毛停下,僱主讓他們看守不是殺人。
大程子也鬆開賈斯特,跟着紅毛繼續回去喝酒,這大的已經不省人事,小的也沒辦法逃跑了。
賈斯特雙膝跪地扭動着身子挪到了姨媽身邊,俯下身貼在她的額上。
“姨媽,你醒醒!”哭啞的嗓音透着無助。臉頰在她的額間來回摩挲着,想喚醒暈厥的姨媽。
“姨媽你不能死,不能死!”急切的呼喚被啜泣聲所替代。
緩緩睜開了眼睛,頭部的鈍痛讓她發出了低低的呻吟。賈斯特立刻把臉移開,眼裡閃爍着驚喜的光。
她沒有立刻起身,因爲背部的疼痛讓她動彈不得,斜躺在地上,微微側頭,目光定格在那張驚魂未定的小臉上。
“寶貝,他們打你了嗎?”
明亮的眸子依然浸在淚水當中,搖頭的一瞬,臉上又多了兩道淚痕。
苗夕悅又把頭貼在了冰冷的水泥板上,這個姿勢可以省下不少力氣,必須想辦法逃跑!
酒肉的香味再次逼近脆弱的身體,賈斯特索性轉過身,不能縱容這香味撲鼻而來。
水泥板散發着難聞的氣味,苗夕悅決定換個姿勢。可是小傢伙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也沒能幫到姨媽。
沮喪失落包裹着小小的身體,爲什麼自己只長腦子不長力氣呢?
苗夕悅不用看也知道小傢伙現在的表情,於是努力用上揚的語調鼓勵道:“寶貝,相信姨媽!”
小腦袋無力的垂了下去,苗夕悅,你現在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還怎麼帶着拖油瓶逃
跑呢?
“你說僱主之前這麼信任這女人,現在爲什麼要綁了她呢?”
男人的話讓苗夕悅心頭一震,知道他口中的女人就是自己,於是豎起耳朵仔細聽。
“我也納悶呢!之前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她,有錢人的世界我們不懂。”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漸漸小了些,不過這兩句就已經足夠了!
震驚!之前的僱主和綁架自己的竟是同一人。只覺胸口壓抑難耐,雙腳和腰同時用力,她竟然坐了起來,大腦依舊昏昏沉沉,讓她不禁懷疑剛纔是不是幻聽。
談琅漸找到了線索,通知歐林翰之後,兩人直奔廢棄工廠。
爲首的男人見勢不妙,大喊一聲:“跑!”四個男人從露臺一躍而下。
歐林翰和談琅漸都沒有追上去,因爲苦命的兩人二人已經虛弱不堪。他們不敢再有任何的猶豫,歐林翰抱起了苗夕悅。
“賈斯特呢?”這是她昏厥前的最後一句話。歐林翰沉默着調整了一下姿勢,希望懷裡的女人能舒服一點。
談琅漸立刻俯下身抱起了這個柔軟的小東西,眼中的疼惜無法掩飾,看着他髒兮兮的小臉,談琅漸不禁自責起來,如果早一點找到線索,他們就不必承受這麼多的痛苦了。
“姨媽會不會死?”小傢伙一臉悲傷的摟着談琅漸的脖子。
病房裡,歐林翰眉頭緊皺,傷痕累累的女人和虛弱的孩子,讓他感到真切的疼痛。好在幾個小時之後,苗夕悅睜開了眼睛,一段時間的休養之後,總算完全康復了。
這次的風波之後,苗夕悅提出要談琅漸陪她出去郊遊散心,這樣的美事談琅漸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不知道等待他的卻不是郊遊的輕鬆閒適。
夜幕降臨,苗夕悅依舊不願意原路返回。
明亮的雙眼定定的看着窗外的夜景發呆,車裡放着的英文歌曲,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唯有英國歌者獨特的嗓音伴着旋律悠然。
這個季節多雨,明明下午還晴空萬里,這轉眼間就淅瀝瀝的下開了小雨。苗夕悅一路西行,將車停在了一個小巷口。
“我想一個人走一走,你在車上等我吧!”
談琅漸坐在車上微微愣了愣,然後點點頭,沒有說話。
此時音樂不免有些聒噪,看這雨勢只有大沒有
要小的趨勢,心裡一急,苗夕悅就順手拿了放在車後的雨傘下車去。
小巷子裡面已經積了不少的水,從車裡驟然出來的溫差讓她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小巷的路面並不平整,再往深處走甚至還踩到了不少泥,苗夕悅一邊埋怨這糟糕的雨天,又一邊擔心自己的潔癖能不能忍得住這樣的泥路。
苗夕悅站在左右分岔的路口呆了兩秒,毫不猶豫的向左邊稍微寬敞的路里走了進去,嘴裡還不住的碎碎念着:“很久沒來這裡了……”
小巧精緻的身影剛剛拐過拐角,雨勢漸漸變大,腳下的步伐也匆忙了不少。
車裡的談琅漸見遠遠過來的身影,以爲是苗夕悅,於是迅速從車裡面跳下來。那人走近之後,談琅漸才知道是自己認錯了人。
雨勢漸大,歐林翰四下張望了一番也翻身坐進了車裡。將手裡的東西仔細放好之後掏出手機打給苗夕悅。
長時間的忙音,然後是機械的電子女聲迴應。
“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沒有應答,請稍後再撥……”
就這麼來回了幾次,終於被一個又一個的驚雷放棄了。
這個女人,究竟去了哪裡?談琅漸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這不應該讓她一個人下車!原本可以阻止她的?爲什麼當時要猶豫呢?
想到這裡眉頭又緊皺了起來,這麼大的雨,苗夕悅會去哪裡呢?
車裡的談琅漸備受煎熬,車外舉着傘的苗夕悅已經不是煎熬而是狼狽了。
小巷越走路面越寬,兩邊的高牆也慢慢低矮了起來,周邊沒有樹木,看起來完全就像是一片荒地。
耳邊風聲呼呼,夾帶着的雨滴一起吹在素淨的臉蛋上,眉頭不悅的皺起,咒罵還沒罵出口就重重打出來一個噴嚏。真是不知道又有什麼神人在咒罵自己!
再往前走已經沒有人家了,連簡單的建築物都見不到。這樣的荒地確實不多見,可見這裡地處偏僻。
在原地躊躇了半晌,還是決定原路回去,這樣的話應該更容易一些吧!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又下着這麼大的暴雨,夾雜着狂風和驚雷,聽着呼呼的風聲,苗夕悅的臉蛋上不免驚出懊惱的神色,要是早知道這條路這麼深這麼坑,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一個人過來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