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兩下、三下……在放逐之地的郊區樹林中,寧平獨自一人正在一絲不苟的練習着揮劍,每揮一次劍,一道劍波就會飛射到寧平所面對的一座土坡上,激起一陣陣的煙塵。
連續揮劍五百次,寧平的上衣已經被汗浸透,寧平停止了揮劍,倒提着秋水劍走到一旁休息了起來。只是每當寧平想到上次自己落敗的情形,寧平的心裡就總是無法平靜下來。
緊緊的握了握拳頭,寧平低聲說道:“我不會再輸,”說完這話,寧平走到土坡前,準備再揮劍五百次。
“沙沙”還沒等寧平揮劍二十次,附近的樹林中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寧平心中一驚,立刻做好了戰鬥準備。在寧平的緊張等待中,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慢悠悠的走了出來,看到寧平以後,一副總算是遇到人的表情,張口問寧平道:“年輕人,罪罰之塔怎麼走?”
“……往那邊直走。”寧平被來人給嚇了一跳,不過還是立刻就爲對方指路道。
“多謝了。……年輕人,你是使劍的?”老人道了聲謝,上下打量了一番寧平後問道。
“嗯。”寧平應了一聲,轉身準備繼續自己剛纔還沒有完成的訓練。只是那老人卻沒有這個時候離開,他就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做在不遠的地方一臉感興趣的看着寧平練習。寧平也沒在意,自顧自得練着。可那個老人卻是得寸進尺,在見到寧平不管他以後。在寧平揮劍練習到二百下的時候,老人突然大喊一聲:“停!”
寧平差點因爲這聲喊把要扭着。隨即寧平一臉不爽的瞪着老人問道:“做什麼?”老人絲毫不理寧平語氣中的不善,看着寧平說道:“你這樣練不行,我聽到你的劍正在哭泣。”
“……有病。”寧平聞言呆了呆,以爲自己遇到了一個神經病,暗罵了一聲以後準備離開這裡。惹不起咱躲得起。只是老人卻很顯然不是好相與的,見寧平要走,竟然攔住寧平的去路不讓寧平離開。
那身手讓寧平心中警覺大起。不過還沒等他開口,老人已經開口說道:“你竟然敢不信我?好好好,那我就讓你開開眼界,知道知道牛王爺有三隻眼。”
“……是馬王爺。”寧平糾正道。
“閉嘴!領會精神!拔劍。”老人怒道。
寧平看着老人隨手撿起了一根樹枝,眉頭一皺,開口說道:“老頭。不要沒事找事。就算你真的想要跟我動手。也麻煩你換把真劍來。”
“哼,對付你,用這個就可以了。”老人一臉傲氣的答道。只是這副傲氣的模樣也激怒了寧平,讓寧平決定給這個老頭一點苦頭吃,省得對方以爲自己是好欺負的。
想到這裡,寧平也不再言語,身影一晃。猛地撲向老人,在臨近老人的時候,寧平揮舞着秋水劍拍向老人的肩膀。這時的秋水劍寧平並沒有拔出鞘。寧平就是再不高興,也不會對一個剛見面沒多久的人下死手,即便是個讓人討厭的老頭。寧平只是想要給眼前這個自以爲是的老頭吃一點苦頭。
只是大大出乎寧平意料的是,秋水劍的劍鞘並沒有落在老人的肩膀上,相反的,寧平拿着秋水劍的手腕卻吃了一記老頭手裡的樹枝。吃疼之下寧平的手不由一鬆,不過旋即又重新握緊。沒有讓秋水劍掉在地上。
老人有些意外的看了寧平一眼,心裡暗自點頭。不過嘴上還是繼續數落道:“動作太明顯,讓人一眼就看出了你的企圖。另外動作太過死板,完全就是按部就班,要知道,劍隨心動,無招勝有招……”
“老頭,你也使劍?”寧平揉着手腕打斷老人的話道。
“爲人不禮貌,打斷老人家的話。”老人不高興的瞪着寧平說道。可惜寧平不爲所動,盯着老人的雙手說道:“如果你也是一名劍士,那麻煩你用真劍打贏我以後再來說教,否則,請你閉嘴。”
“對我來說,只要我樂意,什麼東西到我手裡都可以算是真劍。就憑現在的你,我用這根樹枝就足夠了。”老人一臉傲然的答道。
“是嗎?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寧平聞言一臉怒色,拔出了秋水劍。
身影再次消失,這回的速度比剛纔還要快,但是就是這樣,寧平勢在必得的一劍依然被擋了下來,而且不僅被擋了下來,寧平的胸口更是被老人用樹枝輕輕的點了三下。
寧平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呆呆的愣在了原地。方纔那老人用一根隨處可見的樹枝架住了已經出鞘的秋水劍。以秋水劍削鐵如泥的材質,寧平可以想象得到那根樹枝的下場。但是恰恰就是這個,讓寧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看上去可以輕輕被折斷的樹枝,竟然輕而易舉的擋住了秋水劍,並且隨後對寧平展開了反擊,好在老人並不想傷人,只是用手裡的樹枝在寧平的胸前留下了一點記號。
“……你到底是誰?”寧平看着老人,半晌之後才問道。
“呵呵呵……想要知道?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寧平的額頭出現一道道黑線,這個老頭唱的很耳熟啊。讓寧平不自覺的就想起了韓宇那個傢伙那張可惡的臉。
“……不願說就算了。”寧平鬱悶的收劍準備離開這裡。就聽老人開口說道:“以力使劍,終是下乘,只有以氣御劍,方爲上乘。”寧平聞言頭也不回的答道:“老頭,你說的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想要學習以氣御劍,哪來的門路?”
“嗯咳招生,本人孤寡老人一名,粗通以氣御劍之道。現對外招收徒弟一枚,不需執弟子禮。只要提供三餐即可。”
寧平聞言皺眉看着老人說道:“……老頭,誰派你來的?我雖然年輕,但是也不是無知小兒,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同樣也不指望世界的和平需要我來維護。”
老人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感興趣的看着寧平說道:“你果然是個很有趣的小傢伙。我與你有緣。便傳授你一點以氣御劍的心得好了。你要是想學,晚上夜半子時,獨自一人到這裡來。”說完這話,老人的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不會是撞鬼了吧?”寧平喃喃自語道。話音剛落,一塊石子從樹叢中飛了出來。正中寧平的腦門。
“哎呀”寧平揉着被砸紅的腦門。這時也無心在練習了。邁步準備返回酒店,和韓宇等人商量商量。剛一回到酒店,寧平就見韓宇和菲爾德一臉喜氣的走了過來。
“出了什麼事?”寧平不由好奇的問道。
“八方那小子回來了。”菲爾德開口說道。
“嗯,然後呢?”
“那小子還帶着一個美女回來的。”韓宇接着說道。
“唔?”寧平的眉頭一皺,這叫什麼事?
“帶我去看看。”寧平開口說道。
韓宇聞言答道:“哦,讓菲爾德帶你去吧,我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
“去罪罰之塔一趟。剛纔巴納德送來消息,說是那個帝摩斯找我有事商量。我去見見他,看他葫蘆裡想賣什麼藥。”
“哦,那你小心點,不要答應對方任何要求,只說要回來跟我們商量商量以後再做答覆。”寧平聞言叮囑韓宇道。
“知道啦。”韓宇答應一聲,離開了酒店。
在菲爾德帶領下,寧平見到了那個聲稱要跟石八方學習廚藝。打扮的跟個女僕一樣的女孩。對於這個叫做夢夢的女孩,寧平的興趣不大。相反的,他對夢夢所說的地獄二點五層很感興趣。只是這樣一來。等到晚上睡覺以後,寧平猛然想了起來,自己要問的事情一點都沒徵求韓宇等人的意見。
看着韓宇等人呼呼大睡的樣子,寧平也不想要吵醒他們。起身穿好衣服,拿起秋水劍,離開酒店向着白天練劍的地方走去。
來到目的地等了沒有一會,白天遇到的那個老頭出現了,就見這老頭一身的白衣,走路更像是一路飄過來,唬得寧平悄悄嚥了咽口水,心裡有點後悔自己大半夜的跑到這來。
“不錯不錯,你的膽子挺大的。”老人滿意的對寧平點頭說道。
寧平聞言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問老人道:“老頭,你知道惡魔劍手嗎?”
“啊,知道,怎麼了?”
“跟你學習了劍術以後,可以打敗惡魔劍手嗎?”
“唔?爲什麼想要打敗惡魔劍手?你跟惡魔劍手有仇?”老人好奇的問道。
“……我被惡魔劍手打敗過一次,我想要找回場子。”寧平沉聲答道。
“……這倒也是一個理由。不過能不能打贏,我也說不準,這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努力,只要你用心付出,就會得到想要的回報。”
聽到老人這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寧平隱蔽的翻了翻白眼,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結,看着老人虛心請教道:“請先生教我以氣御劍。”
老人被寧平突然禮數週全的模樣嚇了一跳,不過隨即笑了笑,點頭說道:“好,那就讓我先考考你,看你的以力使劍達到了什麼程度。在我看來,你練習的是古劍術,對嗎?”
“是。”寧平老實的答道。
“嗯,練得好,這樣倒是省去了從頭練起的麻煩。”
“老先生,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寧平不解的問道。
“所謂以氣御劍,你可以理解爲修煉古劍術達到高深境界的狀態。以力使劍是基礎,而以氣御劍則是成果。”
“……老先生,我不太明白。”
“通俗點說,你想要學以氣御劍,那就必須修煉古劍術,而你現在的情況就是修煉了古劍術,但是卻還沒有領悟到體內的氣感。只要找到氣感,以氣御劍對你來說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老人的回答讓寧平感到喜出望外。脫口問道:“真的?!”
“當然,不過你也不要太得意,這個氣感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找到的,有的人找了幾十年都沒找到也是有的。”老人對寧平潑涼水的說道。只是寧平卻不在意,看着老人急切的說道:“請老先生指導我尋找氣感的方法。”
“嗯,這是自然。”老人點點頭,對寧平說道:“你先雙腿盤膝坐下。我會在你體內注入一股氣,讓你知道什麼是氣。”
“是。”寧平不疑有他,依言盤膝而坐,坐在了地上,老人走到寧平的背後,右手按在了寧平的後背上。口中說道:“注意感受。”
寧平沒有說話。雙眼微閉,兩肩放鬆,全身心的去感受自己的內在。就感到一股溫熱的氣流從自己的背後涌進體內,隨着自己的經脈在自己的體內遊走。
半晌之後,寧平緩緩的睜開雙眼,看着老人問道:“剛纔那股暖流就是氣?”
“嗯。現在你就嘗試着去尋找自己體內存在的那股氣。”老人點頭說道。
……
半個小時以後,寧平搖頭苦笑道:“爲什麼我什麼都感覺不到呢?”
“廢話。這纔多長時間?你這個連入門都算不上的小傢伙就想要尋到氣感,你真當自己是幾百年纔出一個的劍術天才呀。”老人沒好氣的白了寧平一眼。
寧平一聽這話也對,不過還是有點不甘心的問老人道:“難道就沒有什麼速成的法子?”
“……你從馬仕爾那個老鬼那裡得來的劍譜帶來了嗎?”老人想了想後問道。
“帶來了,只是還沒有來得及看。”寧平聞言連忙將劍譜拿了出來,隨即醒悟了過來,看着老人問道:“你是?”
“還算不太笨。沒錯,那本劍譜的原主人就是我。本來我來看看你,就是想要看看你是不是適合這本劍譜。現在看來。還是蠻合適的。你想要找到自己的氣感,那就沒事的時候多看看劍譜。體會一下劍譜內那些招式的含義。不要怪我不跟你一一說清楚,這些東西往往都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玩意。跟你說的多了,雖然可以讓你少走一點彎路,但是同樣也會扼殺你的發展。”
“……多謝老先生教誨。”寧平對老人道謝道。老人理所當然的受了寧平這一禮,隨後轉身消失在寧平的眼前,速度之快讓寧平還以爲自己是見鬼了。
“跑得這麼快,該不是藏在這本劍譜裡的幽靈吧?”寧平翻了翻手裡的劍譜,自言自語的說道。話音剛落,一塊石頭正中寧平的額頭。寧平揉着額頭,不敢再多說什麼,返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以後,寧平就看到韓宇和菲爾德、石八方正準備離開酒店,不由有些奇怪,現在天還沒亮,他們起來做什麼?帶着這個疑問,寧平上前問韓宇道:“韓宇,你們大半夜的不睡覺,這是打算去哪兒?”
“廢話,當然是去找你這個半夜不睡覺,跑出去鬼混的傢伙。”看到寧平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還問自己這個問題,韓宇當即沒好氣的答道。
寧平細問一下才知道,自己在離開房間沒多久,韓宇就起來起夜,結果自然就發現同一個房間的寧平不見了。跑到菲爾德和石八方的房間一問,才知道寧平並沒有來找菲爾德和石八方。韓宇和菲爾德、石八方一商量,便決定出去找人。好在還沒等他們出去,寧平就自己溜溜達達的回來了。
“寧平,你大半夜的不睡覺,這是跑哪去了?”回到自己的房間,韓宇忍不住問寧平道。
“天不早了,趕緊睡吧。明天還有事情等着我們去做呢。”寧平打了個好欠,轉移話題道。可惜韓宇卻不上當,不依不饒的瞪着寧平威脅道:“你要是不說,等天亮了我就去告訴夢馨,說你大半夜趁我睡着的時候出去找女人!”
“你!你真陰險!”寧平聞言大驚。韓宇這個法子太缺德了!但是卻不得不承認,這個法子很管用,至少在威脅寧平這方面,足夠用了。
寧平在韓宇的逼問下,老實交代了自己半夜出去的目的是什麼。聽完寧平的交代,韓宇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寧平見狀安慰道:“不要擔心,我看那個老人對我並沒有惡意。”
韓宇聞言擺擺手,“我對那個老人對你有沒有惡意倒沒什麼興趣。讓我感到擔心的是,那個馬仕爾到底想要幹什麼?從那個老人可以對你進行指點就可以看出,那個老人的劍術恐怕是這個。”說到這裡,韓宇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隨後繼續說道:“那麼問題就來了,這樣一個厲害的傢伙被馬仕爾叫到這來。別的不敢說,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個馬仕爾所圖不小。”
“不管那個馬仕爾到底想要幹什麼?我們只要做好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就讓放逐之地的那些管理者去頭疼去吧。”寧平想了想後說道。
韓宇聞言笑道:“你說得也對,這的確不是我們需要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