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下子似乎跳到了嗓子眼上,是他嗎?不會是他嗎?我要見他嗎?剛纔不是說好的不見,從此就是路人最好的。
又一陣門鈴響起,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她終於記起來可以透過貓眼看看。長舒口氣,不是他,是一箇中年男人。她開了門還沒有說話,男人倒是先開口了。
“您好,我是酒店的經理,您這是要走嗎?請您千萬賞光吃了早飯,林先生已經交代了。”
洛小諾沒有想太多,他交代了可是我想要趕快離開,我爲什麼還要接受他的交代?
“對不起,我有事情,我要先離開。”她以前不善於拒絕,可是今天她無師自通,學會了!
從喧鬧的都市坐上公交車,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後,洛小諾邁動開稍稍疼痛的腿,臉上掛着笑容,走到一棟破舊的樓房前,樓房不高,只有五層,洛小諾擡頭看去,五樓就是洛小諾的家,不對,確切的說應該是洛小諾和姥姥的家。
想起姥姥,洛小諾爬樓梯的時候也儘量的降低聲音,到了房門前,輕輕的拿出鑰匙,儘量放低聲響的開門,可是剛開開門,就看見姥姥坐在坐在客廳有些陳舊的沙發上,一臉的嚴肅!
洛小諾還沒有來得及撒嬌,姥姥就開口了。“說!去哪了?”
洛小諾從來沒有對姥姥說過謊,因爲她從很小就和姥姥相依爲命,她很愛姥姥,一直認爲欺騙是最大的不孝!洛小諾心裡發苦,稍微一停頓,姥姥就有些急了。
“洛小諾!你怎麼不說話!你一個姑娘家!才工作幾天?就這樣夜不歸宿!我從小教你的那些規矩呢?你都忘了我嗎?”
姥姥聲音很大,情緒很激動!洛小諾擔心姥姥這樣傷害身體,急忙上前扶住站起身的姥姥,焦急的安慰。“姥姥!你別激動,我說我說!昨天是一個單身的女同事生病,我去照顧她了!你不要生氣,我不是給你發短信了嗎?”
姥姥看着她,似乎在看是不是在說謊,洛小諾儘量的鎮定,心裡不斷地告訴自己:這是善意的謊言。只有這樣,她才能顯的理直氣壯一點表現的鎮定!
姥姥哼了一聲。“如果是這樣就算了!洛小諾,姥姥告訴你!女孩子一定要自己學會愛惜自己,否則……”
“否則別人肯定不會愛惜你!”洛小諾對這句話都可以倒背如流了。洛小諾很小的時候姥姥就拿這句話開始教育她了。
看見姥姥又要說她,洛小諾急忙保證自己記得了!以後肯定不會忘記!然後吵着要吃飯終於把姥姥的注意力從這件事情上挪開。
回到自己不大的房間,躺在自己的牀上,洛小諾還沒有多少時間思考昨天發生的事情,就聽見了咣咣的敲門聲!
洛小諾起身去開門!姥姥好像剛纔出去找自己的老夥伴們玩去了。洛小諾推開門看見兩個西裝革履的人。
“你們找誰?”
兩個人看了一眼洛小諾,又對着自己帶來的本子上看了看。“你是洛小諾吧?是這房子的主人?”
洛小諾點點頭,這房子在媽媽去世後,已經是洛小諾的了。
然後她將遭遇到她這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
想到這裡,林帆都有些心疼了。
他想,他是不是應該去找她,只是,她現在還小吧。
那就再等等?
事實證明,林帆一個普通人,驟然間接受那麼多記憶和事情,是有點會着魔的。
林帆像是着魔了,他在夏日的陽臺上無所事事,左手夾着煙,在陽光的暴曬下,煙雲似乎害怕這個城市的熱度,爭先恐後的往他的衣服裡鑽,林帆並沒有想什麼,儘管他一臉沉思的樣子讓別人以爲他一直在思考,其實他只是最近有些面癱。
“陽臺上這麼熱,你幹嘛總是呆在陽臺上?這樣有助於思考嗎?”
胖子是他的室友,是一個胖子。一般用特徵來命名的人,他們都有一個柔軟的標籤,這個標籤讓他們顯得溫暖,胖子就是這樣,所以他很有人緣。
太多的時候林帆不願意喊他胖子,胖子是別人喊得,他不想那麼雷同,所以他稱呼他爲你,這樣顯得更尊重胖子。
雖然胖子聽見尊重這個詞,會反應半天,很搞怪的問:哪裡的語言。
“你有沒有感覺,只有這樣的陽光才能曬乾心裡的潮溼。”
林帆知道自己現在肯定看着特別傻,可是傻也是一種態度。
方小山扭動着肥胖的屁股,也走到陽臺上,一臉的鄙視,沒有辜負林帆的認知,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着他。
“夏日的陽光,只會讓你的心汗出如注。”
胖子喜歡別人叫他小山,不喜歡別人叫他胖子,那個最胖的或者你。
不過人們總是根據自己的喜好和習慣來稱謂別人,沒有人會安靜下來,在一開始討論一下彼此的稱謂。
林帆想一把掐死這個他,他就是這點不好,總是喜歡在他面前說實話,在生理和道理的層面裡訴說着林帆的病句。
“嘿,小帆帆,這暴曬的感覺就是爽,心裡像洗澡似得。”
當汗水滲進林帆眼睛裡的時候,他依然瞪着那雙一點不嚇人的眼睛。
他還有一點不好,他總是在挖苦別人後,找一個理由,讓自己的挖苦顯得更加成立。
“你溫暖的肥肉是不是需要一點助力才能發光發熱。”林帆知道他夏天最怕的就是運動,包括走路和打鬧。不過對於他而言,他會的也就是這兩種運動。
“你妹的,不許擰老子肥美的肉肉。”
林帆知道肥美的肉肉只是一種託詞,他肯定不會以爲身上的和盤子裡的一樣肥美,林帆也是如此,他感興趣的是折磨他的過程,而最後胖子哭喊的臣妾知錯,他並沒有興趣,不過對於受者來說,最後就是一種解脫。
也許這樣半敘半議,瘋瘋癲癲的,有點奇怪。不過說起起因,很多事情都能清楚明白,林帆失戀了。
當然,是江凡給他的重生體驗裡的失戀。
也是因爲林帆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怪物。
是吧,只有你告訴我起因,所有的都容易理解,包括失戀。
林帆覺得他開始迷惑,懷疑愛情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字眼,誰發明的,怎麼來的,又是怎麼定義的。他不覺得這樣想會有些遠,因爲近些的他沒辦法找到答案。
他甚至開始懷疑時間和記憶到底是什麼,他怎麼可能回憶起那些東西。
他覺得他和她是愛情,可是愛情破碎了,那也就是說那不是愛情。愛情讓他極度的充實,破碎後,又讓他極度的失落。如果愛情真的壞了,那消失了也就不想了,也就沒什麼了。可是現實並非如此,他覺得愛情走了,可是身體不承認,所以連帶他的腦袋都是苦悶的。
林帆和他一塊躺在宿舍靠近陽臺的牀上,林帆沒有嫌棄他一身的肥肉和身上的汗水,胖子只穿了一個褲頭,還是三角的。
他也沒有嫌棄林帆的骨瘦如柴,儘管壓着這個瘦子的胳膊有點硌得慌。
“你在等楊芸兒嗎?你們已經分手了。”
林帆想他就是喜歡說廢話,但是林帆會反駁,因爲那樣顯得他會成熟一點,會找藉口總比傻傻的挨問好點。
“沒有啊,我就是發現一個漂亮的女生,我在等她會不會再一次從我面前經過,如果她回來了,我就上去說我愛你.”
他有一顆溫柔細膩的心。
“她是不是扎着馬尾,走路清幽,一副哀而不傷的臉孔?”
這是林帆對楊芸兒的描述。
“你怎麼知道的?”
“我想你等不到她了。”
“她有可能回來。”
“可是她死了。”
林帆知道他沒有開玩笑,他說的有道理。
宿舍裡只有林帆和他兩個人,其他人都去上課了。林帆沒去是因爲請了病假,如果失戀算是一種病。他沒去是因爲這會他應該在某個親戚的葬禮上。
他忽然,也許早有預謀,說想去喝酒,林帆知道他是想讓自己發泄發泄。但林帆已經不需要了。因爲分手的第三天,林帆又走進了另一段感情,他還沒有和他說。
“我戀愛了。”
林帆躺在宿舍的牀上,雙眼迷茫的看着白色石灰的天花板上的一點黑色,那一點黑色不知道是怎麼黏上去的,林帆想上去把它摘下來,這個念頭產生的三秒後他就主動放棄了。他個子不到三米,夠不到,也可以爬到二層牀上的,沒必要,還沒有到非得如此的地步。
就像愛情,不是,就像戀愛,戀愛就是一個念頭,三秒後人們想要放棄,然後他和她開始找理由,不合適就像個子不夠三米這樣的託詞,如果有什麼其他好的理由,理由看起來那麼真實和自然,那麼就是這個,我們真的還沒有非要保持不分手的地步。
“恩,誰家的姑娘這麼倒黴?”
他還不知道,但是他的語氣裡沒有一點驚喜和祝賀。
林帆依舊看着那個黑點,思緒已經開始清晰,專注地看着那個地方什麼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