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泰很不開心,今天的事讓他心情很不好,今天還要下礦井,他有些心不在焉,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到了下礦井的時間,劉三泰鑽了礦井。他走到了工作面。那一天,這個工作面沒有生產,礦工們聚在龐大的採煤機旁扎堆閒聊。
工作面看起來猙獰可怕,一根根液壓柱支着黑漆漆的頂部,不時還會有小煤塊掉下來,但閒聊的礦工們看起來若無其事。
走了沒多久,突然一聲響動,劉三泰稍一彎腰,摸了摸頭頂的安全帽。
“沒事,礦井裡經常會有這樣的聲音。”他自言自語的對自己說道。
在通往地下世界的通道口,纜車循環地轉動着。每個纜車只有一根柱子一個座。礦工們習慣叫纜車爲猴車,坐車的人要像猴子一樣趴着車騎在上面,所以叫猴車。
猴車過來,劉三泰把挎包往背後一甩,雙手扒住車身,騎在座位上。猴車緩緩下行,他把頭靠在柱子上,擺弄着手中的礦燈。
一路上,劉三泰只碰到幾個在幹活的礦工。每碰到一個人,雙方都要拿礦燈互相照一下。這算是礦工們的打招呼方法。
這條巷道里風很大。走路出了滿身的汗,風一吹,一會兒整個身體就透心涼。劉三泰的棉服已經有一年多沒洗過了,因爲洗了也沒用,下一次礦井,他的棉服就全溼透了。
煤巖壁發潮發暗掛汗,巷道中氣溫很低,出現霧氣,煤壁出現掛紅酸味大,有臭雞蛋味。
這個地方沒有一絲風,一開始是冷,幹活之後就熱得要命。礦工們說,要是生產的話,工作面上的情況還要糟糕,不僅熱,還到處是粉塵,說句話就會吃進去不少。
一線的礦工們本來配發有防塵面罩,可沒有幾個人願意戴。因爲一戴上,連氣都喘不上來。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們一干就是8個小時。
因此礦工們總是滿腹牢騷。但凡聽說一點不公平的事情,他們都會罵上半天。在地下這個男人的世界中,他們還會議論女人,說一些最刺激的字眼過過嘴癮。
當他們從地下世界鑽出來,一部分人走進小餐館,吃肉喝酒;一部分人坐在牌桌前,賭上一場;還有一部分人,到歌廳吼上一陣。當然,也有少許人,偶爾會到這個城市的角落,找女人消遣。第二天,他們照樣鑽到地下,照樣發着牢騷。
井下水害來勢兇猛,先是一點一點的滲。完了一片一片的流。然後便是大量的涌出。劉三泰依舊毫無所覺,他步行的那段巷道,氣息被壓的喘不過氣,鋼筋網和錨鎖也不堪重負的模樣。水勢終於積壓到極限,“轟”的一聲巨響,山洪夾着數百立方矸石形成泥石流,向整條巷道涌去,洞口直接被封,通風洞口也被封住。
當劉三泰意識到礦井發生滲水的時候,早就已經太晚了。所幸的是,劉三泰附近有一個避險的小房間,這裡有一些食物貯存。可是困在井下終究是絕路,若是不能獲救,食物再多也是死路一條。
劉三泰開始閉上眼睛,穩定自己的情緒,他打開手機想要求援,可是信號很差,幾次電話都沒有撥出去。劉三泰在巷道中儘量少活動,避免體力透支情況出現,而擺在他面前很現實的問題是沒有足夠的空氣,一個人可以三天不吃飯,可卻沒辦法三天不呼吸空氣,要是撐不到救援來到,便只能是長眠於此。
很快礦上的領導得到消息,礦上出現大面積塌方滲水了。礦井塌方的位置距井口五百多米處,據分析,應該是一個礦工在井下施工的時候,操作不當引起局部鬆動,導致地下滲水,造成塌方。
劉三泰再次撥打電話,斷斷續續的撥出去,可是沒有得到任何迴應,在井下礦燈就是眼睛,也是希望。劉三泰知道自己必須關掉礦燈以節省電量。劉三泰定住心神,以最小的活動量來保持體力,當渾身骨節有麻木感時,他便移動雙腿。
劉三泰知道這時特別不能喪失意識,否則就很容易在一氧化碳的包圍中,在無意識中慢慢死亡。由於害怕自己睡過去就不會再醒來,他一直提醒自己不能睡着,哪怕再困都要堅持。爲了逼迫自己,在睡意襲來時,他便開始回想自己的人生,那些記憶
在自己腦海中閃過。
曾經他年少輕狂,認爲自己憑什麼不可以過上想要的生活,可是命運讓他抑鬱,不能隨心所欲的生活,他感到無比壓抑和痛苦,每天都只是機械的生活。可是現在面臨死亡的威脅,他誠心向滿天神佛祈禱,只要自己能夠活下來,他便要感謝上蒼。
神明並沒有出現,很快水也滲過來了,劉三泰下半身就泡在水裡面。水不斷往上漲,最深時差不多已經淹到他們的頸部,就只能露出腦袋。
得知自己兒子可能陷在礦井裡面,老劉像是傻了一樣,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竟然被困在井下,十幾年沒出任何問題,他以爲自己的兒子也會平安無事。煤礦的領導不打算將這件事傳揚出去,這對於他的生意會有不好的影響,有可能這個煤礦會被關停,甚至於煤礦領導都會面臨處罰和監禁。
老劉第一時間被控制起來,幾個壯漢看住他,不讓他離開礦場,礦場的老闆想要對他進行勸說,讓他放棄尋找自己的兒子,作爲補償礦上可以給他一筆錢,一筆他後半輩子都不可能賺到的錢,來作爲讓他不將這一切說出去的補償。
老劉止不住的在抽菸,面對這種情況他也無能爲力,他無奈地說道:“我能怎麼辦,除非有神明出現,不然我們這種人又能怎麼樣呢?”
“舉頭三尺有神明,可是神明會幫我們嗎?”中年女人失望的說道。
“神明不會拯救不願反抗的懦弱者,只要你想努力爭取,纔會有改變命運的力量。”方天行的身形出現,緩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