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步很緩、很慢、很穩,似乎每一次的踏足都在波動着在場所有人的心絃,那是一種靈魂上的顫慄,儘管這個男人僅僅只是緩緩走來,身上未曾配備任何槍械,翩翩風度猶若古代遊吟詩人,淡雅而清心。
佇足當前,這個男人連正眼也未曾擡起過,和雷龍、東北虎二人擦肩而過,只留下一道道淡淡的話語:“收繳子彈!下雨了,這場遊戲愈來愈有意思,很好…很好…很好。”
“混蛋,給我站住。”
雷龍,人如其名,暴雷一般的脾氣哪受得了穆廣陽這麼酸不溜秋的作風,更何況受到欺騙,導致東北猛虎殘餘全員,在毫無反抗之力的情況下被黑貝雷大隊全殲,這口惡氣怎麼能輕易嚥下?
穆廣陽充耳不聞,步伐依舊前行,絲毫沒有佇足停頓下來的意思。
“穆廣陽,我和你勢不兩立。今日東北猛虎之恥,他日必將雙倍奉還。”雷龍大喝道。
“就憑你——也配?”
殘酷的五個字眼,直是氣得雷龍周身顫慄,雨水沖刷下的臉頰暴漲通紅,直是要揍人,被顧全大局的東北虎給攔了下來,只得目送那九道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山野深處。
“這都他孃的什麼人啊,隊長級的大隊長,就沒有比穆廣陽更欠抽的人。”一個隊員憤憤不平道。
東北虎的神色同樣也不好看,但是他知道,一旦動手打人,無論出於哪一方的對錯,率先動手的就是有過錯,就是違規違紀,在紀律嚴明的龍魂,特別是在一號首長親臨現場的情況下若是知法犯法,後果比想象中更嚴重,強忍着心中的怒意道:“成王敗寇這是至理名言,穆廣陽給我們上了一課,在戰鬥和戰爭的情況下,只有自己人才信得過,所謂的盟友不過是爲伺機背後下手,冠以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得不說,在這一點穆廣陽比我們更狠,比我們更絕,比我們更不要臉,更比我們強。”
“輸了就輸了,這一點必須得認。但都給我記住,個人賽的時候,一旦遭遇到黑貝雷大隊成員,下手絕不留情。記住,我們要雪恥,雪恥,雪恥。”
雷龍凝視着穆廣陽那遠去的背影,悶聲悶氣道:“這玩意兒,有病。”
“……”
東北猛虎,龍魂三番隊全軍覆沒,在這場團體競技展開才兩個小時,共計十人全部退出比賽,震驚四座的同時,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次的競爭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嚴峻。
這一次是東北猛虎,下一個又將是誰?
“……”
“啪啪啪!”
雨,越下越大,山地越野道路越來越難行。
看着通訊器上東北猛虎大隊黯淡的隊標,蜂后側頭看向寧隱,說道:“黑貝雷大隊積分暴漲,一舉超過我西南劍豹大隊位列第三位,應該是穆廣陽下的手,一口氣端了東北猛虎,估計雷龍和東北虎那兩個傢伙的心理不好受啊。”
“意料之中的事情。”
寧隱絲毫不曾感到意外,說道:“穆廣陽這個人,在相貌才智這一點上,完全當得起出類拔萃這四個字。”
“我和他側面交鋒過兩次,這個傢伙和我信奉的一樣,只要是戰鬥和戰爭,便不會帶有絲毫仁慈,不
能小瞧他。他所隱藏的武力值到底有多強,連我心裡都沒譜,指不定比我想象中還要更強大也不一定。”
“這是自然。”
蜂后道:“軍神行事素來周密,方方面面都有考量,習慣性的佈下一個一個的局。儘管這次搏擊大賽過後便要退出龍魂,但是我有理由相信,他布的這個天地棋局,足以影響兩代人,指不定穆廣陽也是其中一顆棋子。唯一不同的是,他是棋子中舉足輕重不容忽視的一枚,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絕對不可能成爲棄子。”
寧隱看着蜂后,咧嘴笑道:“平時沒看出來,你的腦子還挺夠用的嘛!”
蜂后白眼直翻,不予回話:難道姑奶奶我一直以來的表現,像個白癡或者是花癡麼?
“……”
隊伍繼續前行,在泥濘雨水的跋涉下,寧隱四人距離暴狼所在的位置,終於越來越近。
“突突突…”
然而,卻就是在不足百米的山嶺的另一側,一道槍擊聲驟然響起。
房山蒲窪狩獵場,已經完全被軍方接管,早已進行過慎密的反覆清場,在劃定區域外圍更有燕京軍區軍隊,以及當局所派遣維護治安和突發事件的大批警察,所以在這個圈定的範圍內,絕對不可能出現普通民衆或是打獵愛好者。
也就是說,又有人在戰鬥。
“不好,暴狼被發現了。”
作爲觀察手的蜂后,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該做什麼彙報什麼情況,通訊器顯示,一直按兵不動的暴狼所表示的紅點,正在快速向己方移動而來…
雨,越下越大。
臨近正午,還有着進一步加強的趨勢。
龍魂總部五老星、軍區以及各大軍分區的首長,已是從山野中轉移到比賽場地之外,樓宇臨時佈置的會議廳內。
龍魂團體比賽,並沒有時間限制,每一個成員的行軍袋都是統一配發,僅有半斤的乾糧和一瓶礦泉水,所以考驗隊員在惡劣環境下的生存能力,也是比賽意義中的一部分。
電閃雷鳴,天昏地暗,氣候愈發惡劣。
會議廳,數臺大屏幕熒幕閃爍道道畫面,人影攢動。
“天氣情況。”
“氣象局最新天氣預報,下午十五點三十分左右,大雨轉暴雨。”
“持續時間。”
“連續三天內,沒有轉變跡象。”
“房山狩獵場安置情況。”
“部隊已經建立臨時崗哨,簡易帳篷,政府調集大批禦寒棉被、軍衣,每個連隊增配三名軍人和兩名廚師,確保不時之需。”
“山體情況呢?”
“根據地質專家判斷,不會出現山體滑坡跡象,但是不排除泥石流的可能性。”
“知道了!”
掌握第一手資料的傅博延眉宇深皺久久不語,而這一切都落在其他人眼裡。
“不用問我。”蘇玄起沉悶出氣,說道:“軍人,做的就是常人無法做到的事,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苦。所謂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睏乏其心,行拂亂其所爲。龍魂是我華夏最強戰魂,正在比斗的哪一個不是鋼鐵鑄造鐵打的戰士?就算是山體滑坡,也要給我繼續比賽,直到
整個戰場只剩下一人。”
“王者,從古至今每代只有一個,沒有所謂的並駕齊驅。”
蘇玄起出聲,聲勢鏗鏘有力,磅礴威嚴之氣震懾得軍銜比他更高之人都是大氣不敢出。
是的,在華夏軍銜是衡量一個軍人地位、權利身份的絕對象徵是不錯,但也有着例外,蘇玄起就是如此,一個區區軍銜,早已不是衡量他價值和地位的基準。
軍神,凌駕於任何榮譽之上!
韓雄臉上泛着笑容,側頭看向目光深邃的蘇玄起道:“老怪物,你覺得這場團體比賽,誰纔是你口中的那個王者?”
“考我?”蘇玄起搖了搖頭,目光放在大屏幕上紅色信號點不斷閃動的佈局,搖了搖頭,說道:“我的結論,和你要的答案截然不同。”
“是麼?”韓雄來了興趣,挑眉道:“老規矩?”
“拿紙筆來!”蘇玄起並不廢話。
很快,副官便是取來兩副紙筆,繼而二人便是在執筆在紙張上快速抒寫,在那批首長同時好奇的目光中,答案揭曉。
“蘇老,此子真的有可能成爲團體賽的頭魁麼?”
一個驚疑的聲音道,顯得有些不可置信。
韓雄看了看自己所寫的戰國的名字,再和蘇玄起手中的答案一對比,驚愕目光不曾掩飾顯現而出,說道:“老怪物,你覺得有可能是他?”
“不是有可能,而是絕對。”蘇玄起健朗笑道:“難道你們認爲,我會選擇戰國、獨孤不破、寧隱,甚至是我親孫子蘇琅?”
“軍神,難道有什麼不對嗎?”傅博延道。
蘇玄起道:“韓雄,你說說爲什麼你選擇戰國吧!”
韓雄道:“其實呢,格老子最看好的還是寧隱那小子,之所以沒有選擇他,則是出於他尚顯年輕,未必沉穩的原因。”
“戰國,衆所周知,乃是除了龍魂五老星武力值最強的一個,擔任別動龍組隊長職位以來,無論是份內工作還是特別任務,從來未曾失敗過一次,足以證明他的細心和穩重。再加上他的性格沉穩,是個幹大事的好苗子,否則也不會眼光極爲挑剔的你們,早早定爲五老星的人選之一,選擇戰國無可厚非。”
“嗯,你說得不無道理,但是…卻少說了一點。”
蘇玄起起身,雙手揹負在後,靜靜凝視着熒屏半晌後才說道:“人無完人,戰國的缺點便是不夠自負。”
自負,不是一種缺點麼?怎麼到了您老人家嘴裡,不夠自負反而是失敗的理由?
蘇玄起詮釋道:“在戰場,絕對實力的壓制下,將領的絕對自負才能激發士兵絕對的自信。通俗一點來講便是要有着老子就是天下第一誰與爭鋒的霸氣,藐視戰鬥、藐視戰爭、藐視一切,將自信心凌駕高於這一切,方能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一點我曾特別教導過不破。”
“這孩子領悟能力極強,心中更有乾坤之圖,戰國的守株待兔之計他斷然不會畏懼,發動強攻是必然是事情,無論成敗。大丈夫何以言勇?不畏生不懼死扛着鳥槍就能搞大炮,這就是勇。只要精氣神有勇便有武,武勇雙持,擊敗別動龍組,只要時間拿捏得對,也不是不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