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魂總部。
和同一時間江南陰沉的天氣不同,此時此刻的燕京難得的朗朗乾坤,太陽的光芒照射在肌膚上有種微微生疼的感覺。
體型龐大如巍巍山崎的蘇玄起已經忘卻了自己到底多久沒有運動過,而身在高位的他從來也沒有人敢肆無忌憚的提醒,此時躺在寬大睡椅,沐浴在陽光下,腿部還蓋着一條毛毯的他就是如此,不過和在江南的時候不同,手中多了一碟小酒,洋河大麴。
洋河大麴酒液無色透明,酒香醇和,味淨尤爲突出,既有濃香型的風味,又有獨自的風格。
醇香濃郁,餘味爽淨,回味悠長,是濃香型大麴酒,有“色、香、鮮、濃、醇”的獨特風格,以其“入口甜、落口綿、酒性軟、尾爽淨、回味香、辛辣”的特點,聞名中外,更是蘇玄起最爲鍾情的佳釀。
酒是好酒,人是強人。
“聞香下馬,知味停車;酒味沖天,飛鳥聞香化鳳;糟粕入水,游魚得味成龍;福泉酒海清香美,味佔江南第一家。”一口下肚,蘇玄起鬢眉飛揚,豪氣凌雲,看向旁側佇足的龍皇道:“人生當浮一大白,萬事莫要太恭卿,來與我大醉三萬六千場。”
“首長!”龍皇爲難道:“我慎飲酒,這麼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因爲你做人稍欠一些圓滑,所以時至今日我都不放心將龍魂交給你。”蘇玄起凝視着碧海藍天,說道:“人這一周遭下來,總要經歷很多事情,酒有的時候就是麻痹感情的良藥啊。”
龍皇嗅出蘇玄起話中有話,說道:“首長是否已經知道,對鳳兒下毒之人?”
“八九不離十。”
蘇玄起道:“在江南待了這麼多年,家裡誰在動什麼心思,又怎麼能夠瞞得過我的眼眸?不說老夫,即便是鳳兒自身也知道是誰做的,不過他並未道破,在這一點上的確比不得蘇恆和蘇權的絕斷啊,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只怕這是最真實的寫照了。”
“話說回來,讓他做了十多年的家主,倒也爲難他。”
“那首長對於鳳兒想要將家主之位傳給寧隱,你怎麼看?”
“怎麼看?”蘇玄起目光沉凝,思忖半晌才緩緩啓口:“正合我意。”
龍皇心中一驚:“首長何出此言?”
蘇玄起道:“從老夫在當年一號首長的指示下建立龍魂,風風雨雨數十載,有多少窺視我這個位置的狼子野心的人猶如過江之鯽數之不盡,寫成一部書都無法詳細道盡。如今我年事已高,在這個位置上還能待多久,就連我自己的心裡都是沒底,很多跳樑小醜都巴不得我這老不死早日歸西。”
“鳳兒性格太過忠耿,擁有大智慧卻無大魄力,除了做官以外不可能有其他建樹。即便是此次因爲我大哥華博通出山不死,在其位遲早也是死路一條,他一死,待到老夫歸西,蘇家必走下坡路,最後滅亡。”
“然而,寧隱此子大爲不同,爲達目的能夠輕鬆做到不折手段,但又無大野心,可惜了一代天縱奇才卻是一心繫在紅顏身上,可謂真真
是溫柔鄉英雄冢。當然,這也是我所願意看見的,如此一來倒不擔心他會負了小乖乖,算是了卻我心中最大一件心事。”
“如果他做蘇家家主,不敢說讓蘇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至少能夠肅清不少不懂事的族人,讓這個家族真正團結起來。”
“那…”龍皇遲疑道好:“首長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燕京孤獨家雄獅曜世,虞家一手遮天,西南穆家野心勃勃,內蒙那子不容忽視,香江彈丸之地卻是扼我華夏咽喉,乃是爆發此場羣雄逐鹿的直接導火索,江南遲早會成爲必爭之地。”蘇玄起目光清晰,爽朗大笑:“淡看潮起潮落,靜觀梟雄英雄鬥,僅此而已。”
“……”
江南蘇家。
一處陰暗的房間中。
“沒想到失蹤了數十年的華博通居然還活着。據說此人醫術極爲高超,如果讓他根據金蠶盅爲線索,遲早都會查到我身上來。我是不是派人,直接將那老不死的幹掉?即便不是如此,待到蘇鳳清醒過來,我們的計劃都將受到極大阻礙。”一道聲音響起。
半晌,另外一道聲音氣息凝重說道:“不可!”
“爲什麼?”
“當年我也曾親眼目睹過華博通此人的手段,雖然他的醫術外界公認,號稱五臺山聖醫,然而知道他武力值非凡的卻是少之又少,而我則是其中一個。作爲韋清濛的師兄,縱然和她比不了,但也弱不到哪去。至少比寧隱此人還要恐怖,萬萬不要被他表面的瘋瘋癲癲所欺瞞。”
“按照時間估計,即便是蘇鳳醒來都沒有用。龍魂的人知道香江將亂,我又豈能不知?那時候即便寧隱知道是我等所爲卻也無暇分身,因爲在香江的戰場上,將會有人牽制他,迫使其不得不疲於應付。”
“小王爺穆廣陽?”
“不止是他。”
那人道:“穆廣陽此人,沒有誰能夠看得透他,隱藏極深,否則當初虞頂也不可能差點在他手裡吃虧。你也收到消息,在川蜀省城的時候,寧隱曾經和此人有過過節,但最後不了了之。難道僅僅是因爲寧隱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對手麼?不是的,最主要的原因在於,此人也在等待時機,全部的重心都壓在了香江,沒有功夫理會他。”
“而作爲老冤家,虞頂同樣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兩人遲早要再度交手。那時候如果虞頂發現寧隱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傢伙是一個勁敵的時候,必然不會放過這個剷除的機會。到時候若是內蒙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再橫插一腳,那就有意思了。”
“華夏誰不知道那廝是個瘋子,是個狂人?況且,作爲大本營的香江四大家族,又怎麼可能容忍強龍壓境?”
“您的意思是說,我們現在所要做的僅僅是等待?”
“沒錯。和那些人一樣選擇等待,蟄伏伺機便是。”聲音一頓,那人說道:“提早暴露我們的身份,只有死路一條,本身這個計劃就無比冒險,如果不是抓住蘇鳳的性格弱點,我們早就已經腦袋搬家。”
“……”
不要侮辱我的專業,這句話對於如今的許多醫學專家來說,更多的則是一個笑話,但是對於華博通而言卻是完全建立在實力上的權威。
按照一般的情況而言,要想剷除苗疆盅毒就必須找到下盅之人,但在華博通的眼中卻是根本不值一提,絲毫不曾理會寧隱和蘇玄逸等人想要追查兇手線索的想法,開出藥方後繼續裝傻充愣,除了黃樂祺和蘇雨彤誰都不理。
對於黃樂祺,這個老頑童自是因爲說話太重,小傢伙還在生悶氣而道歉,而之所以纏綿蘇雨彤不外乎只是爲了從她手中得到韋清濛的照片,可以想象以華博通對蘇家的敵視程度,一旦照片到手後就會六親不認,撒腿直接開溜。
不過好在他的醫術卻也強橫,從喂蘇鳳第一次中藥開始後的第三天,隱藏在體內的一道酷似青蛙模樣,周身充斥着劇毒的罪魁禍首終於逼出體內,這也就預示着金蠶盅,不會再在蘇鳳的體內產生毒素,以及任何破壞性的攻擊,算是驚險的保住了一條命,隨着不斷的服藥,身體會逐漸康復過來。
第三天晚上。
蘇家大院,蘇雨彤所在房間中。
洗澡完畢的小妮子身披絨衣,如同小貓一樣趴在窗前,凝視着黑暗的夜幕下飄飛的斑點雪花,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小雨彤?!”
從浴室中出來的寧隱看到這一幕,從身後將蘇雨彤抱在懷中,咧嘴笑道:“還在擔心岳父的身體麼?”
“壞人。”
未曾回頭,僅僅是感受到那股強烈的男人氣息蘇雨彤就知道是誰,任由寧隱抱在懷裡,緊了緊領口,說道:“有一些些。”
“畢竟四爺爺已經在兩天前返回西南,爸爸一直未曾甦醒,媽媽又要照顧她,我必須去起鳳集團幫忙。可是這樣一來卻將王者全部交給了女帝姐姐和霸王哥哥,我的心裡有些愧疚。另外,對付爸爸的兇手一直未曾找出來,這是一個最大的隱患。”
“如此做不到斬草除根的話,以後一定還會發生諸如此類的事情。”
“不要太擔心。”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寧隱自己都不相信。
誰都拿華博通無可奈何,當初這個老頑童一意孤行,寫下藥方就走,好像在說“藥方就在那裡,用不用隨便你;蘇鳳人就在那裡,命在那裡由不得你”,蘇玄逸權衡利弊下,最終還是隻能無奈的放棄追查線索這條路,選擇動用藥方救人。
這幾天寧隱同樣沒有閒着,將事情經過詳詳細細進行過深入調查,但是發現一切手法都被人抹殺過,線索再度中斷,情況如此,直接導致寧隱空有一身本事卻完全發揮不出來,一直無法揪出幕後黑手,他所能做的僅僅只是默默守護在小妮子身邊,不再讓她心愛的家人受到傷害,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
“嗯!只要有壞人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蘇雨彤轉身,將頭深深埋入寧隱的懷裡。
雪花,輕舞飛揚飄灑在蘇雨彤披散的三千青絲之間,畫面如詩如畫。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