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的幾個長老在這裡又聊了一會兒,主要是探討以後的發展路線,眼看着天色也晚了,青山站起來說道:“今天大家也都累了,回去休息吧,兩位長老不要繼續想了,過去的都已經過去……。”
寂滅和弘月長老都紛紛答應了一聲,兩個人的臉上也是盡顯疲態,站起身推開門先走了出去,青山跟在後面,走出去之後卻沒回到自己的住處,而是徑直來到了張樹人所住的院落門口,門口處有兩個崑崙弟子在把守着,不過他們看到是新掌教來了,全都沒有阻攔,任由青山走了進去。
吱呀一聲,青山推開門,卻見張樹人正大碗喝酒,臉上全都是憤憤然之色。
見到青山來了,張樹人皺了一下眉頭,不過還是站了起來,拱了拱手道:“掌教。”
“嗯。”青山微微點頭,說道,“喝酒呢?”
“嗯,喝酒。”
“好,我來陪你喝一點吧。”青山也在凳子上坐下來了,張樹人雖然心情不好,不過卻也沒有辦法說什麼,又去找了一副碗筷,然後幫青山給倒上了酒,然後也坐下來,舉起酒碗,直接說了一聲幹,然後一口喝了大半碗。
青山喝了一口,將酒碗放下來,拿起筷子吃了口菜,然後問道:“心情不好,生氣呢?”
張樹人氣呼呼的道:“我就弄不明白,我們現在這個樣子簡直就是丟盡了臉面,與其這樣,還不如魚死網破,你們怎麼在蕭兵的面前就軟了呢?就這麼被他嚇住了?”
青山嘆了口氣道:“你還不明白麼,現在時代已經變了,武學可以讓一個國家感到敬畏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如果是在幾百年前的時代,一些真正頂尖的古武門派都被國家所拉攏和倚重,國家也不敢將古武世界給得罪的太死,往往一些事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現在能一樣麼?解除封山之後,難道你還看不到現在的局勢麼?武學並沒有徹底的落寞,可是科技卻是真的發達了起來,百年前的那些槍炮對咱們這種天尊強者可能還沒那麼大的殺傷力,可是現在的槍炮,哪怕是我們都有可能丟掉性命。”
張樹人道:“寧爲玉碎不爲瓦全,掌教師兄,我的心裡面是這麼想的,我們學武是爲了什麼?習武難道不是爲了凌駕於別人之上?若是連這個都沒有了,我看咱們的崑崙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青山一臉嚴肅的道:“習武可不僅僅是爲了凌駕於別人之上,我們崑崙的存在是爲了傳承,傳承崑崙的道統,首先我們不管做什麼事情,最基本的一個底線就是道統不能夠消失。至於你所想的顏面、尊嚴、面子,那些都是爲了個人服務的,你是長老啊……凡事應該以大局爲重。”
張樹人憤慨道:“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所謂的大局,崑崙這麼多的歲月都是在封山中過來的,現在好不容易重見天日了,結果竟然要受一個毛頭小子的氣,我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的,不成功就成仁,掌教師兄,你應該帶着我們將驕傲給找回來。說實話,其實我覺得玄滅不應該死,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青山看着張樹人,搖了搖頭道:“還是不說這些了,師弟,來吧,我再敬你一杯,我們師兄弟這麼多年了,我們以前一直就期盼着有一天能夠重見天日,記得以前無數次都聊過這個話題,現在終於是做到了,其實這就已經是我們崑崙的一個希望啊,我想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兩個人又碰了一下酒碗,這一次兩個人全都將碗裡的酒給一飲而盡了。
青山擦了擦嘴角,忽然之間看向門口,沉聲道:“什麼人?”
張樹人愣了一下,立刻直奔門口而去,而他在剛剛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感到心口一痛,然後就看到一柄長劍已經貫穿了自己的心口,他的眼中全都是不可置信之色,隨後一臉的憤怒,他掙扎着扭過頭,看向了臉上滿是不忍的青山,咬牙切齒道:“你……你竟然殺我,爲什麼?”
青山嘆了口氣,臉上的不忍漸漸的消失不見了,眼中只有無情,他將劍鋒從張樹人的身體裡面抽了出來,插回到劍鞘裡面,語氣冰冷的說道:“對不起了,師兄,我也不想如此,可是爲了崑崙,我只能夠如此……你太驕傲了,你承受不了失敗,你怒火中燒,若是我不殺你,你早晚還會給崑崙給惹下滔天大禍,我不怕死……可是下一次很有可能就是崑崙的道統都毀在我們的手裡!”
張樹人的瞳孔微微收縮,緊接着開始漸漸的睜大、渙散……。
青山看着倒在地上並且已經氣絕的張樹人,想到曾經的種種往事,他蹲下身體,幫助死不瞑目的張樹人閉上了眼睛,聲音帶着幾分自責的道:“對不起,師弟,可是我殺你並不後悔,在整個崑崙派裡面,你是最爲驕傲的一個,也是最難控制的一個,我既然無法幫你化解心中的怒火,那我就必須將你給扼殺在搖籃裡面,我不能眼睜睜的放任你以後成爲崑崙派的弱點,給崑崙帶來滅頂之災!”
青山走到門口,打開房門,緩緩的走了出去,對着外面守門的弟子大聲說道:“去通知一下寂滅長老和弘月長老,讓他們過來!”
那兩個弟子答應了一聲:“是!”
看着那兩個弟子走了,青山閉上了雙眼,喃喃自語道:“希望我做的沒有什麼錯,玄滅、張樹人都死在我手裡,一切罪孽就全部都集中我身吧。”
寂滅和弘月急匆匆的從外面趕了進來,在看到青山站在門口之後,寂滅問道:“掌教,你是叫我們過來有事?”
“嗯。”青山說道,“和我進來吧。”
說完之後,青山轉身走進了房間,寂滅和弘月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帶着疑惑之色,不過還是一同跟了進去。
進去之後,看着地上的屍體,寂滅失聲道:“六長老……死了?是誰殺的,難道是蕭兵做的?”
弘月咬牙切齒道:“蕭兵都已經把我們逼迫到這種程度了,他還放不過我們?”
“不是。”青山冷冷的道,“是我殺的。”
“你……掌教,是你?”
弘月和寂滅一同看向了青山,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
青山冷冷道:“是我,這個人不死,崑崙道統必定滅絕。”
這兩個人也都不是傻子,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想明白青山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實際上他們也早就看的出來張樹人和玄滅一樣,早晚都是會有動作,可能會給崑崙派帶來麻煩,可是他們也只是想要過後多勸勸張樹人,卻也沒想到青山竟然做的這麼決絕,竟然直接就殺死了張樹人。
青山看着他們兩個,說道:“玄滅是我殺死,張樹人也是死在我的手裡,他們都是我的師兄弟,玄滅更是我們的前任掌教,我身犯兩大罪名,第一是以下犯上,第二是殘殺同門,你們怪我的話也很正常,可是我絕不後悔,爲了崑崙的未來,我願意一切罪孽都集中我身,等到死後,我再去找崑崙派的列祖列宗解釋並且謝罪吧!”
寂滅和弘月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兩個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弘月最先嘆了口氣,說道:“掌教,你做的都是爲了崑崙的未來,我們能理解,雖然說你殺了六師弟……唉……對外就別說是你動手殺得了,就直接說是六師弟因爲心中悲痛,所以自殺了吧。”
青山嗯了一聲,道:“這裡的事情你們來處理,我先走一步。”
寂滅問道:“掌教,你是要去?”
“見蕭兵。”青山嘆了口氣,說道,“該服軟了,有些時候服軟雖然是退步,可卻並不是爲了退步,退一步往往是爲了能夠前進幾步。”
寂滅和弘月都嘆息了一聲,然後躬身道:“委屈掌教了。”
他們兩個雖然心裡面不是滋味,尤其是青山竟然將張樹人給殺死了,可是他們也知道青山這麼做,心裡面其實承受了很大的壓力,青山心中的悲痛一點也不比他們少。
青山邁步緩緩的走出院落,一路向着蕭兵的住處走去,當走到蕭兵的院子裡面之後,他站在門口處,直接朗聲說道:“蕭副部長,可否進屋一敘?”
蕭兵正在房間裡面休息,聽到青山的聲音,翻身坐起來,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喃喃自語道:“這個新掌教倒是一個有心的人,我看看他要說些什麼。”
蕭兵走過去將房門打開,看向了青山,說道:“青山掌教請進吧。”
青山答應一聲,邁步走了進去。
蕭兵說道:“掌教先生請坐。”
“蕭副部長請坐。”
兩個人各自坐下,然後青山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道:“張樹人死了,就是我的那個六師弟,剛剛被我殺死。”
蕭兵的眼中露出了幾分驚訝,隨後又露出了幾分笑意,含有深意的說道:“青山掌教果然讓我看到了你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