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黑判官x青鴉x骰子怪人
“拜託,真的好想知道大哥和那個魔法少女之間發生了什麼啊……”
柯明野把後腦勺靠在沙發背上,喃喃自語着。
目前爲止,參與進這件事的人物就至少有老爹和大哥了。除了老媽,這倆算是柯明野在家中最避諱的人物了。
但他又很好奇柯吟之和那個魔法少女有什麼糾紛,只是在暗網看直播也行不通——因爲青鴉出了名的喜歡和盜攝者作對,有他在,多半在沽酒思忖海岸那邊只要有人打開直播,就會立馬看見一頭巨大的烏鴉衝過來。
好一點的結果是手機被烏鴉沒收,用腳丫子吊在半空中;壞一點的結果是拍攝設備被烏鴉埋入沙灘裡。
柯明野仰頭看着天花板,輕輕舒了一口氣,體內的八卦之魂仍舊在熊熊燃燒着。
“不行,這瓜必須得吃。”
他躊躇了片刻,最終吃瓜的念頭還是超越了恐懼,遂以上廁所爲由跑到二樓,再一次放出了詐術人偶,讓詐術人偶朝着沽酒思忖海岸的方向趕去。
然後回到一樓的客廳裡,坐在沙發上,用手機登錄灰鴿子暗網,光明正大地看起了現場直播。
此時此刻,那座機械城堡還在緩慢地向着岸邊游來。
它的上半部分像鯨魚,下半部分則是相對要扁平很多,金屬製的魚鰭一開一合,密密麻麻的機械觸手在城堡的後方虯結,如同魚尾般在海水中胡亂扇動着,推動城堡隆隆向前,掀起澎湃海潮的同時,緩慢地逼近着城市。
按理來說,這個機械城堡應該有多種模式,否則這種形體很難在陸地上行動。
這會兒,灰鴿子網的大部分彈幕基本都在討論“黑判官”到底是誰。
畢竟異常管控局不像超英協會,每一名執行員的身份和代號都嚴格對外保密。普通民衆很有可能一輩子都沒法接觸到管控局,更別談知道執行員的代號了。
柏秋蕪用餘光瞥了一眼柯明野的手機,低聲問:“我們的明野小朋友居然還看暗網,真的假的?”
柯明野不以爲意:“不會有人手機沒存着暗網吧?”
“暗網有什麼好看的?”柏子妮懷裡抱着長頸鹿抱枕,滿不在乎說着,“無聊,還不如陪你的好妹妹看電影。”
“是是是。”
柯明野心說你天天和那些超級英雄、魔法少女打交道,看他們的臉都快看吐了,當然不覺得暗網有意思。
“對了,那你有沒有在暗網上賭博,可別沾染上惡習啊。”
柏秋蕪認真地瞧了他一眼,關心地問。
“怎麼可能?”柯明野嘆了口氣,“我就偶爾看看一些直播,賭博不了一點。”
“我不信,老哥肯定是上暗網偷偷看那些色情女英雄的視頻。”柏子妮說着抱住胸口,用力地別過臉龐,“噫……不愧是色狼,和伱呼吸同一口空氣都令人害怕。”
柯明野把玩着手機,隨口說着:“你戲真多啊,誰用暗網看那些東西誰是狗好吧?”
正好這時,灰鴿子網的幾頁直播間,全部在鋪天蓋地的鴉羣中失去了信號。
直播間的觀衆只能看到一片烏漆嘛黑,嘶啞的鴉鳴從中傳來。
柯明野嘆了口氣,放下手機。以詐術人偶如今的速度,從老京麥街區趕往沽酒思忖海岸,大約需要六分鐘的時間。
幾人在沙發上閒聊着的時候,人偶已經離現場很近了。
同一時間,沽酒思忖海岸。
“管控局赫赫有名的黑判官……也會欠下感情債?”
青鴉矗立在燈塔的頂端,居高臨下地俯瞰着從海岸樓梯走下來的人影,嘴裡諷刺着。
“這你就誤會了,青鴉先生,只不過是她單方面糾纏着我罷了,我對小孩子沒有興趣。”
黑判官語氣無奈迴應着,伸手扶了一下臉上的V字面具,燕尾風衣的下襬在風中搖曳着。
“可別因爲你們那點兒女私情,爲這座城市帶來沒必要的麻煩。”青鴉冷冷地說。
“我盡力。”
黑判官隨口撂下一句話,一步步朝着海面走去,在沙灘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
隨着他走近,海上瞬間出現一條由漆暗光芒凝聚而成的懸空路徑。判官挪步登上黑色平面,以此跨越了波濤洶涌的大海,慢慢走近了那座機械城堡。
站在機械城堡中間的平臺上的魔法少女尤菲看到他的一瞬,微微一愣,隨後壓低臉龐。暗紫色的齊肩短髮和裙裾在海浪上飛揚着,她的眼底眸光流轉。
很快,黑判官在魔法少女尤菲站着的那一片平臺上停下,從面具後擡眼望向她。
“好久不見。”他的語氣像是在和老友打着招呼。
尤菲沉默了一會,問:“你總算肯見我了?”
“你是不是說反了?”黑判官歪了歪腦袋,“不是你把自己關在了馬塞利斯堡森林裡麼,誰都見不着你。”
“那也對。”
“所以,你找我做什麼,還是上次那件事麼?”
尤菲低垂着臉龐:“還有一年。等到瑪綺亞特彗星到來,我就不是魔法少女了,如果現在都沒有希望,那一年後的我就更沒有希望了。所以……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裡,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希望你不要像上次一樣逃避。”
“你認爲‘魔法少女’,便高人一等麼?”黑判官盯着她。
尤菲一愣:“什麼?”
黑判官繼續問:“還是說,你認爲自己如果不是‘魔法少女’了,也就一無是處了?”
“我……”
“那我爲什麼要回應你,一個離開了外界的饋贈就毫無價值的人。”
黑判官平靜說着。
尤菲張了張嘴,好像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只是緩緩低下了頭:“不是,我只是覺得就算是作爲魔法少女的我,都不能讓你多看我兩眼,更別說一年後那個變成平常人的我了……”
她頓了頓,背在身後的雙手,手指交纏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年也好。”
黑判官深吸一口氣,沉默了片刻。
“爲什麼要這麼執着於這一年,就算不是魔法少女又怎麼樣,或許我更欣賞平凡一點的人呢……”
柯吟之說着摘下了半邊面具,在海風的吹拂中牽起她的右手,親吻手背,“害怕自己失去了‘魔法少女’這個頭銜,就一無所有,是一件愚蠢的事……你遠比自己想象中要優秀的多,即使不是作爲一名魔法少女。”
下一刻,整座蒸汽城堡都在噗嗤噗嗤地冒着蒸汽,像是卡通動畫裡纔會看到的畫面。掀起的海潮籠罩了兩人的身影,把漫天的烏鴉阻隔在外。嘩啦嘩啦的黑色羽毛從天空落下,又被洶涌的潮浪吞沒而去。
尤菲臉頰泛紅,呆呆盯着那張俊美的臉龐,一字一句地問:“那你……”
“一年後,我們在這座海岸見面。但這麼亂來的情況下不爲例。如果你再激進一點,可能都要被列入管控局的殲滅名單裡了。”
柯吟之擡起清亮的眼眸,微笑地說着。
“你會等我麼,即使那時候,我已經不是魔法少女。”
“會的……但不是現在。”
說着,他伸出手指,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尤菲的額頭,漆黑的光芒從指尖一瞬迸發。下一秒尤菲已經失去意識,倒在他的肩膀上。
柯吟之低垂目光,看了尤菲的面孔一會,隨後擡眼看向前方的機械城堡。即使尤菲昏去,這座機械城堡也沒有崩塌,而是繼續向着環京海岸的方向前進着。
“真麻煩,那就不得不把這堆玩具拆掉了。”
他一隻手輕輕摟着尤菲,另一隻手向前探出,面具後的嘴角淺淺勾起。
下一刻,整座機械城堡的上半部分出現了千萬條漆黑的切痕,虯結交錯的切痕,如同蛛網般緊緊相連。緊接着整座城堡坍塌開來,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分崩離析。
柯吟之戴上面具,轉身,抱着尤菲踩在暗物質光芒匯聚而成的階梯,走回了沙灘上。
“和半年前一樣,這張卡牌的力量還是這麼難以控制。連使用者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卡牌,所以纔會被禁止啊。還好這座城堡在海上移動時,防禦力最爲薄弱,不然一時半會我也解決不了。”
他低垂眼目,面無表情地輕聲自語着。
“她是因爲你,才失蹤的?”青鴉問。
“算吧,半年前我含糊其詞逃避了她的告白,然後她一氣之下跑到丹麥一座森林隱居去了,”黑判官攤手,“陪小孩子玩鬧可真累,不是麼?”
“的確很可笑……明明都是一羣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卻掌握着這樣的力量。”
青鴉眺望着遠處逐漸陷入海中的城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總之她就拜託你了,麻煩幫我把她送到同盟會那邊,交給西子月。”
黑判官一邊說着,一邊用暗物質包裹了尤菲的身體,把她緩緩送向了燈塔。
青鴉使一羣烏鴉託舉起少女的身體,不緊不慢地說:“比起這個,我看到了菸袋電影城的一些記錄,我很好奇……”他頓了頓,“你到底在這座城市做什麼?”
黑判官拉了一下手上的金屬手套,微笑着說:“喔……印象裡我不是把那些監控錄像刪的一乾二淨麼,這都能被你發現,不愧是青鴉先生,只要還待在這座城市,就沒有什麼事情能逃出你的手掌心。”
“給我一個解釋。”青鴉不容置疑說着。
“管控局想要一組腦成像頭盔在普通人身上的參照資料,於是正好菸袋商業街新開了一座電影城,我就選中了那裡,順便坐在那看了一部電影,體驗還不錯。我們要不要約個時間,在電影院促進一下感情?”
“所以……果然是你做的麼?”
黑判官扶着下顎,不解地說:“倒不如說,我感覺你對這件事未免關注過度了,難不成被我拿來實驗腦成像頭盔的人裡,有你在意的人麼?”
“不,他們中的任何一人都是這座城市的市民,而我再怎麼樣也是一個超級英雄,你們拿普通人來實驗你們的玩具,這就違反了我的底線。我忠告你,離這座城市遠一些……”
青鴉緩緩說着,聲音漸漸陰鬱了下來。
“腦成像頭盔很安全,我只是需要一串參考數據,並沒有拿普通人當小白鼠的想法,你誤會了。”黑判官解釋。
“無所謂你怎麼說……我瞭解你的爲人,你根本不在意人命。”
“我在不在意人命另說……”黑判官呵笑了聲,不置可否,“但這可不是一個超英協會的人該對管控局執行員說的話。”
“我無所謂你怎麼想,但警告你……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別插手這座城市的閒事,這裡歸我管。”青鴉說。
“當然,等假期結束我就會離開這裡,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得打一段時間的交道了。”
說着,黑判官轉身登上海岸樓梯,緩步走向了上方的大理石街道,“對了……別讓你那些烏鴉跟在我頭頂,很吵。”
此時此刻,詐術人偶從紅綠燈牌落下,利用D級裝備“夜行腰帶”隱匿着身形,坐到了海岸邊的木製公共椅子上,眺望着遠處逐漸沉入大海的那座龐然巨物。
機械城堡的碎片絕大部分已經墜入大海,只剩下一根觸手還在海面上緩緩搖晃着,像是在向這個世界揮手告別。
“真的假的,都趕得這麼快了,居然還沒吃上瓜……大哥這是什麼鬼速度啊?”
柯明野氣急敗壞,心說這麼大的瓜沒吃上,簡直虧麻了。
於是開始經典作死環節。
“嗨嗨嗨!”詐術人偶解除隱身狀態,跳到了黑判官的前方,擺出風騷姿勢,“判官先生,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呀?”
下一刻,它纔剛剛落地,身體便四分五裂,像是有一把漆黑的手術刀在身上切開了千萬條口子。緊接着,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一般嘩啦啦地落向沙灘。
人偶的軀體還未爆裂開來,便被漆暗的光芒吞噬殆盡。
黑判官頭也沒回,從那堆灰色碎塊的旁邊掠過,在身後傳來的詭譎笑聲中漸漸地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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