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80尾/90/00後這批人遠比他們的父輩更有主見。
爲了把人留住，學校肯定是想了許多辦法。
但最終九月底來西林數研所報道的年輕講師還是有663人。
也就是說最終近七百人，僅有十五人因爲種種原因，沒按時來報到。遠遠超過了豆豆的預估。
按照豆豆的模擬計算，可能會有百分之五的人因爲各種原因，不來報道。
最有意思的，沒有來的這十五人，集中在華夏中部跟西部地區。京城跟臨海兩座超級城市，貢獻了最多的錄取人數，卻各自僅有一人沒來報道。
情理之外，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越是好的高校，人才越多。雖然損失更大，但也不能輕易低頭。
全校那麼多學院盯着，真要是爲了這事改改政策，隊伍就沒法帶了。
差一些的高校，能憑本事考進西林數研所，那說不定未來就真就是學科的頂樑柱了，學校大概是想盡辦法把人給留了下來。
不過這些對於西林數研所來說都不重要了。
……
西林數研所大樓外。
羅久聞跟辛振陽在最後一天趕了過來，並在數研所管理系統錄入了身份信息，拿到了一份數研所規章管理制度跟一把宿舍鑰匙，便算是完成了報道。
兩人在燕北時，關係並不是特別密切。但到了這裡，在辛振陽的刻意交好下，關係好了許多。甚至有了形影不離的味道。
好吧，其實也不止兩人。
人到了新環境自然便會跟之前的熟人自動抱團，這是人的社會性使然。
“要上一個月的課啊？”辛振陽看着數研所app裡的新人報道須知，感慨了句。
“這不正常嗎，咱們對喬代數幾何的理解還很淺，以後要進行這方面的研究，肯定要先學習了。”羅久聞不以爲然的答了句。
都是從小學到大的，對於上培訓課這種事情也沒什麼牴觸心理，相反還挺興奮的。
畢竟有許昌樹在前面做榜樣。
光是泰勒公式利用喬代數進行高維重構的研究，已經讓許教授在世界數學界出名了。國外那些終生教職的邀請，在許多人看來還是很香的。
這當然不止是因爲一篇論文，更因爲現在世界數學界哪裡都缺對喬代數幾何有深入瞭解的數學家。
國外最初只是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最先開始針喬代數幾何的研究，並定期在官網更新研究進度。
現在但凡是知名大學的數學院，又或者那些人們耳熟能詳的數學研究所，都已經開始針對了這個學科的研究。
不管是解決楊-米爾斯方程，還是喬澤對於哥猜的解析，再到像許昌樹這樣利用喬代數幾何高維重構泰勒公式，都已經證明了這一套數學方法在數論跟應用方面的先進性。
“正常是正常，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是喬教授親自給我們上課。來了幾趟了，還沒見過喬教授呢。有時候想想還挺沮喪的，喬教授今年才二十歲，感覺他的起點，就已經遠超我們的終點了。”辛振陽砸了砸嘴，感慨道。
羅久聞默然，他是真懶得想這些。
但有人提起了，便能感覺到一陣無力感。有些人終究是不能比的。
“沒事跟喬教授比什麼？他就不是人。”羅久聞隨口應了句。
“沒錯，真不是人啊。20歲能博士畢業已經是天才了……20歲開山立派，自古以來也沒幾個人能做到吧？”
“高斯？”
“應該也能算。但是那個年代的難度跟現在完全沒法比吧？”
“也對。”
“算了，不說了，趕緊先回寢室安頓好吧，剛剛蘭老師打電話了，今天我們燕北來的打算一起聚個餐。咱倆是最晚到的，明天就要開始上課了。”
“嗯。”
……
大樓內，喬澤正在跟許昌樹談話。
“許教授，這次新人的課程安排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豆豆其實已經差不多規劃好了安排，直接大課堂講課，回頭我再把課程表安排出來就好了。”
“嗯，會讓豆豆輔助，跟喬班的課程錯開。”
“好，那我先去忙了。”
喬澤幾句話便將接下來的事情佈置了下去。
跟喬澤打交道久了，許昌樹自然知道任務交代完了，他就可以告辭了。
“嗯。”喬澤點了點頭。
許昌樹走出喬澤的辦公室正好看到呂北帶着一個身着軍裝的人朝着喬澤辦公室的方向走來，不由得好奇的打量了對方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呂隊長，早上好。”
“許教授，早上好。喬教授那邊現在沒什麼事吧？”
“嗯，應該沒什麼事。”
“那就好，對了小蘇在嗎？”
“小蘇不在。”
“行，謝謝。”
兩人笑了笑，然後擦身而過。
好吧，呂北沒爲他介紹身邊的人，大概率是研究所又有涉密的活了。
挺好的。
……
此時呂北已經帶着身着軍裝的人來到喬澤的辦公室門前，然後呂北敲了敲門。
這次是提前已經跟喬澤約好了，之前的錯誤，呂北自然不會犯第二次。
“請進。”
“喬教授，這位就是昨天跟您約好的總裝部的李承澤。”一進門，呂北便介紹道。
“嗯，請坐。”喬澤點了點頭。
“我先走了。”呂北迴頭看了眼李承澤，然後乾脆的扭頭走出了辦公室。
是的，但凡在數研所呆了一年以上，都已經習慣了喬澤的風格，有事說事，沒事閃人，沒必要說太多廢話，除了惹人嫌外，起碼在這棟樓裡是真的半點意義沒有。
至於兩個陌生人在一起談事會不會尷尬，就不是呂北考慮的事情了。
不過呂北剛纔已經再三跟這位總裝部派來的來訪者說了喬澤的性格跟處事方法，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
“喬教授，您好。我這次來西林，是受我們總裝部部長章之強上將的委託，希望能請您出手幫我們解決新一代智能化兵棋推演系統的技術性問題。”
顯然，呂北的話李承澤是聽進去了。第一句話便開門見山說明了來意。
他口中的新一代智能化兵棋推演系統，屬於人工智能在軍演系統中的應用，主要就是通過模擬軍事行動來支持戰術或戰略決策的訓練與評估。
針對這一塊的研究應用目前最先進的當屬當今世界的霸主了。
畢竟這不僅涉及到人工智能，對面還有豐富的數據能夠幫助整套系統進行推演。
對於華夏來說，這套系統也極爲重要，起碼對於目前的華夏來說極爲重要。最近三十年，華夏把絕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發展上。總不能把努力營造出的和平環境浪費掉。
但有利總有弊。
相對於對面那個國家而言，長時間的和平對於現代化戰爭體系很難有個準確的評估。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華夏甚至比對面更需要一套智能兵棋系統，來培養新一代的指揮官。
“目前的問題主要在哪裡？”喬澤問了句。
事實上，昨天他已經知道了眼前這位總裝部年輕軍官的來意，說起來他這還是第一次跟正兒八經的華夏軍方人員接觸。
挑的時候也頗爲微妙，正好是深海集羣項目正式開始測試，西林數研所擴招的時候。
不管從任何角度來說，這個時候都應該跟對面打好關係。
“這是主持這個項目的文教授給我的一份文件，讓我親自交給您。因爲文件涉密，請您務必要保守秘密，您閱讀文件期間，我也必須要全程跟着您，請您見諒。”
李承澤說完，直接從文件包裡取出一份標註着絕密的文件遞了過去。
照以往的行事風格，本來是要將喬澤請到負責這次研究的gf科大去的。
可大家知道喬澤的性子，重要的是gf科大又正好在星城。
喬澤的情況早已經被調查了無數遍了，自然知道星城雖然是喬澤的故鄉，但喬澤在星城的經歷偏偏沒那麼美好。所以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決定直接讓人把最近的研究成果給送過來。
喬澤直接無視了文件袋上那鮮紅的兩個大字，拆開後直接開始瀏覽起文件。
嗯……
挺不錯的，希望開發的是一套多智能體協同兵棋系統。
或者說這不止是一套智能兵棋推演系統，顯然主持開發這套系統的這位文教授的野心很大。從設計的初衷就能看出來，這套系統不止是平時用於演練。
一旦真的爆發衝突，還能在得到有效數據支撐之後，第一時間爲參謀部的指揮官們提供戰術和戰略方面的建議。
這要求可就高了。
當然對於一套智能系統來說，功能跟要求越高，想要實現就越複雜。
目前遇到的亟待解決的難點也很多。
比如信息過載管理的問題。
根據近期的測試結果，只要戰場環境稍微複雜，這套系統在面對海量的突發性數據處理時，明顯無法完全避免重要信息在海量數據中丟失；除此之外，在多智能體決策過程中，不同智能體還經常會給出不同甚至對立的目標和策略。
這些都是比較大的問題，其他還有很多小問題。
穩定性跟魯棒性還無法完全達到預期目標，實時策略響應過慢，不確定性建模經常會發生報錯跟失誤……
不過在喬澤看來，最重要的問題還是，沒有太多的數據去喂這套系統。
尤其是針對現代化的戰場，可不像那些菜雞互啄。電子戰一旦開啓，最先要做的就是把對面變成聾子、啞巴跟瞎子。這個時候還要能保持系統的正常運行難度可想而知。
看過這份報告之後，喬澤大概明白了會專門找上他的原因。
如果這些問題不能儘快得到解決，這個項目大概率是要進行大修的。
就這份報告而言，這套系統如果砍去三分之二的功能，大概就能勉強運行了。不過真要砍去了三分之二的功能，只保留最基礎的推演功能，又讓這套系統顯得很雞肋。
飛快的把整套文件都瀏覽一遍之後，喬澤在對面李承澤困惑的目光中，將文件又裝回了袋中。
“那個……您這就看完了？”李承澤忍不住問道。
“嗯，大概瞭解了。”喬澤點了點頭，說道。
好吧，這效率……
李承澤感覺剛纔他多餘說了那麼多，他本以爲喬澤可能要看很久的材料，起碼今天他都得跟着這位了……
就在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喬澤問道：“你們想得到什麼幫助？”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也接收到了深海無人集羣系統的一系列報告，通過技術人員分析發現，深海無人集羣的各項決策跟這套兵棋推演系統有很多異曲同工之妙。所以這個項目的主持者，也就是文教授希望能得到您能幫忙完善這套系統，並親自起草了這份文件。
如果能參與這項研究是最好的，如果您太忙的話，可以給一些建設性的意見。幫助我們解決這份文件中的重點存在的問題也行。”
李承澤立刻言簡意賅的解釋道。
來之前，他專門接受過好幾輪談話，到了西林工大剛剛又跟呂北交流了一番，知道跟喬澤交流最好不要有任何客套的廢話，需要什麼就說什麼。
喬澤看向李承澤，微微側頭，見對方不在說話，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沒了？”
“額……沒了。”李承澤有些懵，他說的還不夠清楚麼？
要知道爲了讓自己的話足夠簡潔，他已經在腦海中無數次的演練過。
喬澤看向李承哲，認真的開口問道：“只是單純的索取，而不是交換？”
“交換？嗯……當然，如果您能解決這些問題的話，這個項目所有獲得的榮譽自然是跟您分享的。另外關於研究資金這塊……”
喬澤直接打斷了李承澤的話，說道：“我不需要榮譽跟資金，也可以解決其中大部分問題，但需要授權。”
“額……授權？”
“對，授權。”喬澤點了點頭，說道：“就好像深海集羣勘探系統，是一套科研系統，所以它具備臨時指揮權限。同樣，這套系統需要開放授權接口，這纔是最大的問題。”
“呼……這樣啊，我大概明白了，您等等，我需要跟上級聯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