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濱往北是大小興安嶺地帶,大山連着小山,高山連着矮山、青山連着荒山,無窮無盡連綿不絕。其山脈廣闊佔地龐大與南方生活着五族的十萬大山有南北爭鋒之勢。深山老林子多了,裡面的物種自然繁衍的興盛,動物繁多山貨也是碩果累累。
人們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天性當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天然的大寶庫,再加上皮革山貨近年來價格不斷地上漲,倒賣山夥的人當然也就多了起來。
倒賣皮貨首先當然是要去收皮貨,而大興安嶺的獵人們當然是這些人的首選。雖都知道從第一手的經銷售處拿貨要便宜的多。但利潤大了危險也不小,這深山老林中可不僅僅使豺狼虎豹、蛇蟲鼠蟻的危險,還有天氣風向以及迷路的可能性。當然在這冬天大雪紛飛的季節,寒冷以及這漫天遮蔽實現的飛雪和腳下不時不是突然出現的雪洞,更是將這種危險放大了數倍。
然而無論是豺狼虎豹還是深山尋路都有跡可循,只要找對了方法還是可以將這些危險降低到最小。所以這都不是皮貨商人最害怕的,他們最害怕的是在必經之路上盤踞的土匪,每次路過都要恭恭敬敬上下打點,送上孝敬還要小心他們言而無信搶奪自己的東西。然而就算是這樣血本無歸也是常有的事兒,碰上不講理的鬍子直接連人帶貨一同掠到上山,將人充當肉票再收一分錢。或者直接殺人劫貨叫你夥人直接人間蒸發。
於是這運貨的簡難就造就了東北市場上皮革山貨的緊缺,緊缺價錢就高。價錢高就有更多的人鋌而走險,於是就會再次循環這樣的怪圈。而最終發了財的只是劫道的鬍子和與鬍子有勾連給他們銷賬的黑心商人們。
天外天就是幹這樣買賣的一夥鬍子,總共也有百十號人六七十條槍,佔據距離城市最近的一道山口搶奪鋌而走險的商人爲生。天外天的首領叫什麼沒有人知道,因爲他自從帶着人佔領了這個叫做天外天的險惡峽谷後,就改名匪號天外天。手底下的人都叫他當家的,也沒人關心他的本名。
天外天此人還是有幾分生意頭腦的,基本上沒有幹過殺雞取卵的事兒。進山的商人他從不加害,甚至有些走單幫迷路的他來派人將人帶出去,往往也常被人稱頌。
但進來容易再想從這裡出去,那就對不起了,至少給我留下一成的貨!
他要價不過,皮貨商人歷經千難萬險好容易走到這最後一步,爲了這點錢也不至於將再將自己的命搭上。於是多也就選者了妥協。埃,天外天就這點兒好,你只要給錢他還就真放你出去,一路上雖然不說好吃好喝的供着,但說話間也客氣了幾分。商人們花了錢但少遭了罪,他們雖然不痛快但也不是不能忍受。再者說來這年頭官府比土匪颳得還狠,也就沒有幾人去請官兵剿匪,而官府呢也本着民不舉官不究的態度息事寧人,心安理德的拿着商人和天外天兩邊的雙面供奉。
所以這天外天生活在大山上,雖然不能跟王錚這種山頂城堡比,但活得也要比其他叫花子似的鬍子要滋潤的多。
這天,天外天又送走了一批“顧客”出山。大當家的正坐搖椅上悠然的抽着眼,一盤的爐子上的水壺呼呼的冒着水蒸氣,一個不知道是搶來還是買來的丫鬟正蹲在他旁邊給他敲着腿,或許是大冬天大當家的穿得太厚了,丫鬟用盡了力氣也透不過棉衣,臉上憋得通紅。
邊上不遠不一個矮桌子上,一個戴着小圓眼睛的流着長鬍子的老頭正在低頭寫着什麼。如果不是有幾個長相猥瑣的鬍子正圍着地上的銀元,發出詭異的笑聲。這簡直就是典型的地主老財享受生活的場景。
“這次弄了多少啊?數清楚了麼?”天外天擡起頭淡淡的吐了一口煙霧。絲毫沒有理會丫鬟那快要哭出來的小臉,語氣淡然地問道。
見大當家的提問,老先生立即站了起來,拿着帳本在眼前湊了湊,擡頭道:“這次有點兒少了,才一百塊大洋!”
天外天手上大煙帶杆子微微一頓,皺眉道:“是準數麼?怎麼這次這麼少?”
老先生苦笑道:“怎麼不是呢。您讓前前後後查了三遍,弟兄們不相信又找由頭查了兩遍,一共查了五遍也沒查出來他們有夾帶來,看來真實就這麼點兒!”
“怎麼會這樣呢?”天外天一揮手將可憐兮兮的丫鬟大發走。坐直了身子道:“老許,怎麼這有半個多月沒開張了吧,好不容易弄到一個竟然就弄出這麼點兒東西,還不夠我們兄弟一人一塊的,逗弄我們玩兒呢是怎麼着。”
這時候三個圍着銀元堆子蹲在一塊兒的土匪其中一個擡起頭來,差異道:“哥!你咋又不識數拉,這地上有一百多塊銀元呢,咱們山上攏共才九十幾號人,一個人能分一塊多呢!”
天外天正發着火呢被傻兄弟打岔,好懸沒被氣死。低頭呵斥道:“閉上你的嘴,一地的銀元還堵不住你的嘴!在說話今天晚上只能吃一碗飯!”
那小子頓時被鎮住了,似乎吃不飽飯是天底下最大的懲罰一樣。連忙對自己的衣食父母滿露出一個獻媚的笑容,乖乖的轉過頭再次擺弄起銀元來。
老先生見大當家的將注意力轉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才又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您也不是不知道,這前面一個月斷斷續續的下了十幾天的大雪,這山路早就被雪封死了。老狼熊瞎子此時餓的都嗷嗷叫換,這時候要是進山販或那可不像往常,簡直就是給畜牲送口糧來了!”
天外天拍拍腦門道:“嗨!忘了忘了,這兩天光顧着根熱河那個老狐狸耍心眼子了,將這邊兒的事兒給忘了個乾淨。”說着搖搖頭問道:“這樣下去我們也不行啊,要不我們將利錢提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