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的眼睛,沒有瞳孔,黑漆漆的一片。
苗婷又道:“棉花,我是婷婷,你能聽到我在說什麼嗎?”
木棉的眼珠子在緩緩轉動,同時她的身子,也在微微顫動。
蓋霧一把將苗婷拉開,低聲道:“小心點。”
苗婷道:“小心什麼?別看我和棉花有矛盾,其實我們的關係還是很好的,我相信她不會傷害我的。”
蓋霧道:“她已經不是你認識的木棉了。”
雖很殘酷,但苗婷知道蓋霧說的都是事實。
木棉猛地翻身坐起,跳下牀,就朝外面走去。
苗婷急忙問道:“棉花,你要去哪裡?”
“別擋她。”蓋霧拉住苗婷。
築夢師給木棉下套,多半是要對付蓋霧,蓋霧猜測只要跟着木棉,或許就能找到築夢師。
只要再能看到築夢師,他絕對不會讓其逃掉。
一個築夢師的身上,必然有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醫院的醫生想要攔住木棉,都被嶽月和徐野驢趕開。
一行跟着木棉,走出醫院,來到大街上。
木棉走路的姿勢很奇怪,搖搖晃晃,看似每一步都快要摔倒,卻總能站穩,速度竟也不慢。
大街小巷,木棉都會走一走,卻不知她在找什麼。
“再往前走,就會到別墅區。”苗婷皺眉說道。
在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別墅區,畢竟在這座城市,最不缺的是有錢人。
嶽月道:“好在不是去蓋霧的家。”
苗婷道:“但我記得,王守忠的家就在這裡。”
木棉要去找王守忠?
是去報仇嗎?
蓋霧問道:“王守忠是和他爹在一起住嗎?”
苗婷搖頭道:“沒有,王守忠有自己的房子,當然是他老爹給買的。”
只是苗婷怎麼都想不通,木棉爲何要去王守忠家?
難道說明裡木棉在拒絕王守忠,暗中卻在和王守忠交往?
真是這樣的話,那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木棉這個朋友。
畢竟她最瞧不起的就是王守忠這種人。
果然不出苗婷的所料,木棉一路上晃晃悠悠,最終來到了王守忠的家。
高檔別墅,大門用的是指紋密碼。
此外,還有數字密碼。
木棉擡起手指,熟練地敲擊了幾個數字,就聽咔嚓一聲,大門打開了。
“木棉,你這個蕩……”苗婷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顯而易見,木棉對王守忠的家非常熟悉,應該是經常來這裡。
但蓋霧卻不這麼認爲,木棉被築夢術操控,此時此刻的她,絕非真實的她。
她更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所以應該不是木棉經常來王守忠的家,而是那個築夢師經常呆在這裡。
想到這點,蓋霧開始覺得興奮,十有八九,是築夢師在這裡設下陷阱,利用木棉引他們前來。
木棉進去後,沒有關門,一行跟進去,卻看到木棉已經走進了別墅。
苗婷在後面大喊大叫,都沒引起木棉的注意。
蓋霧迅疾跟進去,卻見別墅裡面,已經不見木棉的蹤影。
木棉好像剛進入這裡,就失去了蹤跡。
苗婷愣道:“棉花呢?”
嶽月道:“婷婷,跟緊我,這裡很陰森,說不定有埋伏。”
徐野驢道:“我看是肯定有埋伏。”
嶽月道:“胖驢,你也機靈點,可別讓婷婷受傷。”
這種護花使者的美差,最好全都交給自己,徐野驢二話不說,一把抓住苗婷的手,道:“婷婷,別怕,胖哥來保護你。”
“胖驢,小心。”蓋霧卻在遠處喊道。
徐野驢不解蓋霧這話的意思,剛扭轉頭,就看到了木棉的那雙眼睛。
“媽呀。”
即便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可陡然湊近去看木棉的眼睛,還是將徐野驢給嚇得不輕。
徐野驢迅疾後退,唸叨道:“我明明抓的是婷婷的手,怎會突然變成木棉?”
嶽月也覺得奇怪,猛地急道:“婷婷呢?”
剛纔徐野驢的確抓住了苗婷的手,只是在蓋霧察覺到危險時,苗婷變成了木棉。
徐野驢摸着後腦勺說道:“難不成她們倆是同一人?”
嶽月斥道:“別說蠢話,快去找婷婷。”
別墅很大,找過每一個角落,需要很長的時間。
蓋霧囑咐道:“你們去找吧,但要記住,一定要小心。”
嶽月和徐野驢立即上樓,誓要找到苗婷。
蓋霧看着木棉,笑道:“你將我們引來這裡,爲何卻不敢現身?”
木棉空洞的雙眸中,突然有紅芒閃現,讓她看起來非常妖異。
夢是虛幻。
但人都說,夢是現實的寫照,更是人內心的真實映射。
只是此刻所看到的,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幻的夢,蓋霧一時也無從分辨。
木棉不說話,眼眸越來越紅,兩縷紅光照到蓋霧身上,有種被狙擊激光照中的絕望感。
木棉卻是慢慢走向蓋霧,嘴角上揚,彎出詭異的弧度。
那是一種蓋霧從未見過的驕傲。
很冰冷,也很誘人。
就是蓋霧,都有些心動。
若這一招用在徐野驢身上,估摸徐野驢抵擋不住,反抗片刻後,便會徹底淪陷。
蓋霧道:“只會躲在暗中,真是懦夫。”
即便比這歹毒百倍的言語,恐怕也影響不到築夢師半分。
“所有的恩怨,都會在此刻有個了結。”木棉張嘴,聲音粗沉。
那不是木棉的聲音,而是那個築夢師的聲音。
此刻更像是築夢師附身到了木棉身上。
鬼上身?
蓋霧使勁搖搖頭,覺得這不真實。
就在說話間,木棉已是走到蓋霧面前,但她並未出手攻擊,而是雙手一抓,撕開上身的衣服。
噗哧聲中,衣服破開,她的上身,頓時全裸。
饒是蓋霧想到了各種可能性,對每種可能都做好了應對的準備,但這一招,卻遠遠出乎他的預料。
蓋霧迅疾轉身,不去多看。
若木棉還是木棉,說不定他會挪不開眼睛。
但因他對築夢師一點也不瞭解,更不能直視木棉的大方,一旦中了築夢師的幻術,恐怕會一敗塗地。
在蓋霧轉身的同時,木棉向前撲出,她十指的指甲,迅速變長,狠狠插向蓋霧的後脖子。
“蓋霧,小心。”
這回卻是徐野驢在樓上大喊。
不過徐野驢的雙眼,卻是直勾勾盯着木棉,春光和煦,無比醉人。
至少徐野驢是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