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兄弟,不是我說你,明明有着安邦定國的才能,卻非要隱居鄉野,這輩子難道就做個普通人?”許仙跑紀明這裡借錢,錢到手了,卻嘮叨說:“我是沒什麼本事,才放棄科舉,以行醫救治世人的,可你不一樣,你……”
他還要說,但是被黑着臉的紀明,給打斷了。
“再囉嗦,我錢不借你了!”紀明瞪眼,而旁邊,林璇捂嘴偷笑。
“千萬別,這可是用來救命的。”許仙立馬老實了。
其實,以他的醫術,開藥鋪雖然不能發家致富,但至少不會受窮,落到需要找人借錢的地步。可他實在太善良了,很多得了重病卻又沒錢買藥的人,他都是倒貼錢給人家治,結果時間久了,入不敷出,藥鋪越開越窮。
而偏偏這個時候,揮金如土的紀明跟他成了朋友,於是就有了今天這一幕。
“知道,要不然我也不借你。”紀明沒好氣地說。
許仙人很不錯,但就是因爲太好了,在認識紀明後,總是勸他入朝爲官——他以爲這樣紀明能過得更好,國家能夠更強盛,而老百姓也會因此而受益,卻不知,紀明只要願意,強行捕捉世界以後,連玉皇大帝都可以做,哪裡稀罕做官!
不過,紀明雖然鬱悶,卻也不真得生氣。
他從許仙身上,看到了一種凡人所擁有的,非凡之處。
“施主,可以化個緣嗎?”門前,一個和尚攔住了許仙。對此,後者抱以歉意,說:“這是救人命的錢,不能給你,大師要是有需要,可以來我家吃些粗茶淡飯。哦,對了,這家宅子的主人是個善人,你也可以找他化緣。”
說完,他急急忙忙出去,開始買藥救人。
而和尚,則走進來,對紀明兩口子說:“阿彌陀佛,貧僧法海。”
“法海禪師?”紀明不由得笑了。
真實的法海禪師,即沒有電影中演得那麼年輕,也沒有電視劇中演得那麼老。
這是一個看不出年歲的大和尚,第一眼看下去是中年,但是再仔細看,卻又有那麼一絲稚嫩,和一絲老辣。兩種極具違和感的外貌,同時出現在一張臉上,卻又顯得那麼自然,看得紀明嘖嘖稱奇。
這就是佛者的面容,無他相,無我相,無衆生相。
“不知是否歡迎?”法海問。
“歡迎,當然歡迎。”紀明說着,招呼小蘿道:“叫人去弄桌菜。”
“嗯。”小蘿轉身,卻露出了一個壞壞的笑。
沒過多久,一桌子大魚大肉,被小蘿親自送了上來。
“這……”紀明見狀,瞬間無語了。
都是電視劇害的——因爲很多電視劇中,大和尚法海都是一個反派,以至於沒見過他的小蘿,卻生出了一股子對法海的恨意。結果毫無疑問,在碰到法海前來化緣的時候,她親自動手,給這位大師弄了一桌子“好菜”。
然而,法海見狀,卻並不生氣。
他心平氣和地說:“阿彌陀佛,施主對貧僧,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啊!”小蘿一臉認真地說:“山珍海味,佳釀美酒,這是我們府上最高規格的招待了,大師你不會不滿意吧?哦,對了,還有一道好菜叫‘生吃猴腦’,很流行的,不過我們府上沒人會做,要不我派人去買?”
生吃猴腦,是直接撬開猴子的頭骨,固定起來活吃。
這是很殘忍的一種吃法,即使在現代,都倍受指責,小蘿說出來是故意噁心法海。
“阿彌陀佛!”法海無言以對。
“開玩笑的啦!”紀明打了個哈哈,一揮手說:“這些東西雖然看起來像肉,其實都是素的,不信大師你嚐嚐。”
他直接從物質構成上,改變了結構,雖然外形不變,但那些飯菜,卻變成了素的。
那魚肉,都是用素食,拼湊而成。
“阿彌陀佛,葷素與否,其實並無區別,貧僧戒的是心。”法海拒絕了嘗試,搖頭說:“我一生斬妖除魔,就是因爲妖魔吃人,罪無可恕。可人吃肉食,與妖魔又有什麼分別?貧僧不吃葷腥,不是因爲吃不得,而是因爲衆生平等,誰都不應該吃誰!”
話畢,他直接轉身,走向了外面。
“等一下,你敢說凡是妖怪,都吃人?”小蘿道。
“只要是妖怪,都吃過人,白素貞也不例外。”法海回頭,神色鄭重地說:“在沒有化形之前,她也需要每日吃食充飢,你們可以想想,以蛇的習性,遇到了人會不吃嗎?不可能的!”
聞言,小蘿立馬爭辯道:“就算那樣,現在她也已經改過自新,算是好妖了!”
“真是好妖,她怎會千年修行,還無法成仙?”法海搖了搖頭,說:“雖然白素貞最近得神仙點化,已經不吃人了,但是犯下了罪孽,就要償還,貧僧哪怕拼着死後下地獄,也必須將那蛇妖捉住,永鎮雷峰塔底!”
說完,法海再也不想多說,直接大步離開了。
“白素貞真的吃過人嗎?”小蘿迷茫道。
“不知道,但是至少,她一定不是善類,最起碼目前還不是。”林璇說。
立刻,紀明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道:“怎麼說?”
“善者,不爲惡,不遷怒,不支配他人,白素貞和法海都沒做到。”林璇微微一笑,說:“就說‘水漫金山’吧!哪怕情有可原,哪怕是因爲有人從中作梗,她終究還是用江水演了那裡,金山寺的和尚、信徒以及附近百姓,都是受害者,所以白素貞有罪。”
一時間,紀明和小蘿,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法海也一樣,斬妖除魔是沒錯,但卻害了‘正常生活’的妖魔。”林璇又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妖魔吃人的關鍵不是妖魔惡,而是人弱小,傳道着使人變強,有大功德可以成聖,而斬妖者,罪責與功德相抵,屬於白忙!”
紀明、小蘿:“……”
因爲不忍心看,又不想錯過,紀明直接施展神通,穿越時空前往了水漫金山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