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萬籟俱寂,猛虎營所在地的營房還瀰漫在濃霧當中。
透過窗戶向裡面看去,只見猛虎營的戰士們一個個的睡像十分好笑。有的摟着打成卷的被子,似乎夢到了美女;有的流着長長的哈喇子,似乎夢到了香噴噴的美味;有的不停的打着把式,翻來覆去的甚是辛苦,偶爾發出幾聲‘是’、‘明白’之類的詞兒,似乎夢到了白天狠狠修理他們的官長。
雖然牀板上的睡姿五花八門,但是牀頭凳子上的軍裝、鞋帽等卻是疊放的工工整整的,對面的牆下一杆杆毛瑟步槍擦得黑亮,同樣整齊劃一的杵在槍架裡。
營房外,龍嘯卿身穿軍服,握着馬鞭挨個窗口看上一看,不時的微笑點頭。身旁跟着他的兩個把兄弟大柱和墩子,以及他的警衛隊,皆全副武裝。
“大哥,我看訓練的也差不多了,該拉出去練練了!”符大柱掌管猛虎營自然不能說他的部下們訓練的不行。
爲了履行對亞當斯的承諾,爲了找到一個大靠山,龍嘯卿不得不對黑虎寨用兵。爲了做到對黑虎寨土匪們的必勝一戰,龍嘯卿不得不再次對猛虎營進行半個月的地獄式集訓。
“大哥,地道已經挖通了,要不咱們今天就去端了王大虎的貓窩去!”
符墩子也躍躍欲試,他掌控百靈鳥中隊和警衛隊。這半個月時間裡,天網已經從黑虎寨的後面小五指山半山腰打通了一條隧道,開口處直接進入黑虎寨的後山。這樣,猛虎營便可以繞過清軍大營和黑虎寨山寨防禦攻勢,直接進入黑虎寨腹地。只需要一舉打下黑虎寨聚義廳,那麼整個黑虎寨便頓時瓦解。
計劃可謂詳盡,符大柱和符墩子都認爲沒有任何問題了。只是龍嘯卿卻知道,訓練在好的軍隊,打起仗來也未必佔便宜。由於猛虎營的戰士們從來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流血戰爭,本是礦工出身的他們碰上如狼似虎的悍匪時,戰力未必能夠發揮平時訓練的十分之一。
一旦猛虎營戰士們深入土匪窩時心理出現了問題,那麼原本兵力就差距懸殊的情況下,很容易被土匪們反撲。若是那樣就糟了,龍嘯卿作爲最高決策者不得不考慮萬全。
“樂安有一股大土匪,爲首的叫獨眼龍馬標,手下人數三百人左右,各種槍支五十餘條上下,今天咱們先去找他們試試刀去!”
大柱和墩子二人頓時愕然,墩子問道:“大哥你怎麼知道樂安有土匪?還調查的這麼詳細?”
龍嘯卿頓時給了符墩子一記爆慄,訓斥道:“百靈鳥中隊交給你,可你只盯着黑虎寨一股土匪,若是我們傾巢出動,周邊的其他土匪跑過來襲擊我們公司怎麼辦?”
“大哥我錯了!”墩子急忙認錯,表示下次決計不再犯了。
龍嘯卿本想還繼續訓他一頓,不料墩子認錯速度奇快,不由得苦笑一下。暗道:這個墩子雖然不怎麼聰明,但是認錯態度確是少有的好。知錯就改不失爲大丈夫,日後經驗多了也同樣能夠成材。
“大哥的意思是讓兄弟們先見見血?”符大柱就要聰明些了,一點就透。只可惜他性子十分火爆,耐性不足。若是沒人提醒,很容易性情用事。將來若是給他配個穩重些的參謀,倒也可以獨當一面。
龍嘯卿電光火石間想到了這些,旋即點頭道:“沒錯!訓練再好也不低實戰經驗,只有經歷過纔會深刻,只有殺了人才能真正明白什麼叫戰爭,也只有適應了屍山血海,才能成爲無堅不摧的鐵軍!”
話音剛落,忽有百靈鳥中隊的一名偵查員前來遞送情報。
符墩子接過來打開看了一遍,然後對龍嘯卿道:“大哥,樂安的土匪出動了,向樂平方向去了!”
龍嘯卿笑了笑,揮手示意警衛營取來地圖。
展開地圖,龍嘯卿指給大柱和墩子看,說道:“馬標應該是去樂平打秋風去了。從樂東到樂平要繞過鳳頭山,來回需要兩天一夜。我們現在出發,走什幹河河谷,明天天亮前趕到鳳頭山東側隘口設伏,正好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二人並不懂什麼戰術,一直在跟龍嘯卿學習,以龍嘯卿馬首是瞻,因此立即點頭應諾。
“吹集合號!”
命令下達,符大柱身邊的一名司號員急忙取出軍號,跑到中央站臺上吹響號角。
猛虎營的戰士們還在沉睡,營房外嘹亮的號角聲已經響起,清脆而寧遠。
“起牀集合!”
營房內,各班班長、伍長一邊快速穿戴軍服,一邊喝令着。
已經習慣了聽號聲起牀作息的戰士們,迅速穿戴整齊,然後在班長的帶領下,依次領取自己的步槍和裝備,排隊衝出門外來到校場上集合。
“向右看齊!”
“稍息!”
“立正!”校場上,各班排連口令聲此起彼伏,戰士們很快在各自官長的指揮下完成集結。
“報告營長,猛虎營全體人員集合完畢,應到五百六十人,實到五百六十人,報告完畢!一連連長王遠雲!”
“稍息!”
“是!”
符大柱應卯後,轉身小跑到龍嘯卿跟前,立正敬禮道:“報告司令,猛虎營集合完畢,請您訓示!猛虎營營長符大柱!”
“請稍息!”
“是!”符大柱轉身大喝一聲“稍息”後徑直跑到方隊左側站好。
龍嘯卿壓了壓軍帽,手握馬鞭來到隊列正前方,先是從左至右掃了一遍,然後又從右至左掃了回來,最後目爆精光大喝道:“講一講!”
“啪”的一聲,全營將士們登時立正,挺胸擡頭,整齊劃一猶如一人似的。
“請稍息!”
龍嘯卿滿意地點點頭,這段時間的訓練效果已經凸顯了出來。在他地獄式的訓練下,戰士們已經完全習慣了當兵的感覺。雖未上戰場,但是氣勢已油然而生。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也訓練不少日子了,到底是騾子是馬,那咱們就拉出來溜溜!猛虎營都是精英,眼裡不揉沙子。騾子走人,是馬留下,是好馬就升官,是千里馬就升大官當將軍!告訴我你們要當什麼?”
“千里馬!”
“當將軍!”“很好!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希望你們將來都是將軍!”
龍嘯卿頓了頓,接着又問道:“我們的軍規中規定,屠戮百姓者怎麼處置?”
“殺!”
“打家劫舍者——”
“殺!”
“強姦婦女者——”
“殺!”“那麼!”龍嘯卿頓了頓,大聲道:“有一股土匪,犯了以上所有軍規,我們該怎麼辦?”
“殺——殺——殺!”
龍嘯卿每問一條,戰士們的回答便高出一個音調,到最後已是葛底斯堡般的怒吼。
怒吼的殺聲迴盪在空中久久不散去,激憤的表情深深的刻在戰士們的臉上。
看着面前的猛虎營,龍嘯卿十分滿意地點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戰鬥前的興奮劑!
“現在我們就去消滅這股喪盡天良的土匪,記住他們不是人,是牲口!你們勿需要憐憫,用你們的子彈和刺刀把他們統統殺光,給無辜死難的百姓們報仇!”
“報仇——報仇——報仇!”
戰士們羣情激奮,鬥志高昂。龍嘯卿見差不多了,於是給符大柱打了個眼色,後者急忙下令。
“全體都有!攜帶所有輕重武器!”
“右後轉彎!”
“開步走!”